呼......
李霄深呼出一口浊气，缓缓闭上双眸，似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待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如电，迅速环顾四周，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满意笑容。
他又回到了那个被黑暗与死寂重重包裹的房间之中，而自己依旧如同过去一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李霄身下老旧残破沙发上的皮革已经磨损脱落，墙壁上的挂画也显得黯淡无光，整座房间里都堆积着厚厚灰尘，散发着陈腐的霉味。
唯一带些光芒的，是李霄对面的老电视。
而在李霄的身前的桌上，则摆放着三盏手提油灯。
但其中两盏已然完全熄灭，徒留冰冷的残躯。
唯独一盏全新的油灯在熊熊燃烧，跳跃的火焰炽热而明亮，比起之前的两盏油灯要明亮数倍不止，外观更是精美许多，远胜过之前两盏。
李霄随即伸手取那盏新油灯，温热的触感刚一入手，李霄便注意到自己手臂上有一块金鳞开始闪烁跳跃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在这昏暗房间里显得极为醒目。
李霄垂眸打量着已不再是人类模样的手臂，而后再次望向那块陡然亮起的龙鳞，心中浮现出一丝困惑。
此前拯救庐州城与集庆路，都只是让这房间中多出一盏油灯，可这次出现在自己手臂上的金鳞是从何而来？
如果扬州城是这片金鳞，那这些油灯又是什么？
而且......自己如今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李霄抬首看向沙发对面那台老旧的小电视。
他走上前去，将在屏幕上的灰尘拂去，然而那屏幕只能折射出点点光芒，却无法映照出李霄此时的模样。
在此之前，李霄将整个屋内都翻了个遍，却依旧没有寻到一面镜子。
就好似有股人在有意阻拦，为了不让李霄看到自己如今的真容。
一番寻不出答案的思索后，李霄摇了摇头，索性不再纠结此事。
随后李霄提起新的油灯，快步朝着家外走去。
伸手握住锈迹斑斑的门把手，猛地一推，门扉大开的一刹那，便见门外耀眼的光芒如潮水般透入房间内。
那璀璨光芒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黑暗，让原本漆黑死寂的空间都有了一丝鲜活色彩。
在李霄迈步离去后，大门便仿佛有自主意识一般，自动缓缓合拢，而后“砰”的一声关闭，声音在寂静中回荡，令屋内一切再次坠入无边黑暗中。
而在黑暗之中，一道刺目白光如闪电般在老旧电视上闪过，紧接着开始发出断断续续的微弱鸣响。
那声音似呜咽，似低诉。
......
李霄的脚步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此时四周所见，也是只是一处普通的走廊过道。除了头顶上一排稀稀落落亮起的灯光，着实再无其他特殊的地方。
若非要说出什么怪异之处，那便是这几十米长的过道内，仅有李霄自己家这一扇门，其余地方皆是洁白如雪的墙壁，单调又诡异。
而在这几十米长的走廊尽头，则是一个仅供往上的狭窄楼梯。
随后，李霄神态从容，步伐沉稳地朝着楼梯往上走去。
而越是往上攀登，四周便越发黑暗，仿佛有无数双无形之手在拉扯着李霄光明。
也正是这令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致使李霄上次铩羽而归。
想要将无尽黑暗驱散，唯有依靠李霄手中这盏手提灯。
凡是被手提灯的光芒所照耀过的地方，都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绽放出明亮光辉，将连李霄都无法看穿的黑暗永远抹去。
然而，这提灯之中的火源并非无限，油灯也会因为这无尽黑暗而逐渐微弱。
按照李霄的精细估算，一盏灯，只能支撑他在这漫长阶梯中走上三千步左右。
而先前那两盏油灯即便燃至尽头，也未能引领他成功抵达第二层，仅仅是行到一半就已熄灭。
并且，李霄一旦陷入黑暗中，便是异梦苏醒的时刻。
李霄手中油灯的火势渐弱，但他依然从容不迫，继续朝在这狭窄昏暗的楼梯中孤独前行，耳边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时间仿佛都变得无比漫长。
也不知走了多久，李霄终于见到了这阶梯的尽头。
而此时，他手中的油灯已然油尽灯枯，那微弱火苗挣扎跳动着，显然不能支撑多久了。
李霄将油灯高举，手臂伸得笔直，希望能尽量把第二层照亮。
然而，当李霄将第二层的模样映入眼帘之后，他心头猛地一震，眼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分惊诧之色。
这第二层的布局与一楼大致相同，可两侧却林立着无数扇大小相同，却风格迥异的门。
有的门上雕刻着古朴的文字，有的则镶嵌满珠宝黄金，还有的绘着奇异诡谲的图案。
李霄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不同文明不同时代的门，虽然尽皆不同，但每一扇门上，都雕刻着一位神明。
看着这些千奇百怪的门，李霄双眸微微眯起，目光锐利如鹰隼。
他移动着手中油灯，从这些门前一一走过，油灯中仅存的灯火将过道一点点照亮，即将就要熄灭了。
而李霄的脚步仍旧沉稳，也没有伸手去打开任何一扇门，仿佛心中早已确定了唯一的目标。
只因此时，李霄的右眼中能清晰地看到无数人影在为他指引方向。
自从踏上这二楼之后，李霄的右眼之内，便有众多密密麻麻的人影在为其指明前行的道路。
这些人影，正是孽龙之眼上所浮现的人们。
这原本是 “祂” 的眼睛，现今却成了李霄的眼眸，为李霄精准地寻出了他内心所期望前往的房间。
李霄环顾着四周那些低垂着头且看不清面容的人影，心中万千思绪飘扬，试图从那些模糊人影中捕捉到更多信息。
如今李霄知道有自己的另一面，但李霄却不知道祂究竟是怎么来的，也不知祂经历过什么。
而更令李霄不敢确定的是，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在填补自身存在的缺陷？还是在让自己愈发趋近于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