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事情,她已记不太清。
只知道自己一路躲避追捕,渐渐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
在快要不行的时候,被一个……
戴着斗笠的人给扶住!
斗笠!
之后的事,感觉脑袋好疼,像是被人毒打一顿,再就失去意识。
等到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就被一个凶神恶煞的斗笠男给捂住口鼻,还看到对方在扯自己裹胸布。
原来,是在施救。
想到自己给剑派的伤患上药换药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般。
病人初苏醒的时候,总是带着之前的情绪和记忆,多少都会有些过激反应。
而那时,看来大师是怕自己大喊大叫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一想,就都串通了。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对方……
闪回的记忆让她恢复清明。
“原来如此,感谢各位义士救命之恩……”沐清真沙哑着嗓子,不再挣扎。
整个人也平和下来。
静静感受伤口带来的痛痒。
“姑娘忆起来了就好,现在你还有伤在身,须得静养一段时日。”
“一些皮肉伤罢了,本就抱着必死决心来的,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说到这,沐清真眼神有些黯淡,大仇未报,自己还身受重伤,恐怕日后也无希望,虎妖那一爪,直接击破气海,让她修来的内力全部化为乌有。
“几位义士能帮清真至此,已是感激不尽,可有些事我不想拖累你们,不如咱们就此别过,我知道这样很不地道,可我做的事……”
“你这小娘子,说的是什么话,袁大哥、法照大师费尽心力才将你给救回来,怎么会任你在这受冻,没人照顾的话,你能撑多久?老刘我替我弟弟做主了,把你接家里去好生照料一段日子,等伤好了再走也不迟。再说,现在这城门已封,只许进不许出的。”
贾良一听这个,脑门直冒汗,大哥可真是太会替我着想了,可刘世双平时也这样,倒是有些习惯了,只是无奈抚额。
“女施主万不可起轻生之念,我观你心有郁结,还有心愿未了,怎可如此莽撞?”法照左手轻轻一点,半点灵光乍现,助她平顺心结。
这女子,倒也有义气,醒来就不想拖累自己等人,是个好人。
袁穹了解几人意愿后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沐清真。”
“沐姑娘,你是担心刺杀虎妖一事泄露,给我们惹上麻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也不必担心,因为城已经封了,只许进不许出,满大街的巡捕和伥鬼都在捉拿你,没了我们的帮助,你被抓只是早晚的事儿。”
“你怎么知道我是……”
“姑娘身上那么重的伤口,可不像是一般野兽造成的,只要稍作联想,就能猜到你是刺客。”
“可……!”
“没什么可是的,大师怎样我不知道,不过我看法照大师也不像是来怀德县闲逛的人;这里包括我在内,应该都和那虎妖结了怨仇。”
袁穹手指刘世双:“这位刘兄弟,勇力过人,胆识颇深,一枪劈了青花大王,就是这虎妖的老相好,斩妖后的血煞气难以抹去,要是被虎妖发现也逃不过一个死字,那位贾良是他弟弟,虽然此事没他,可也会受到牵连,至于我……我便是斩杀青花大王的主谋。”
“阿弥陀佛,我说袁道长怎么比小僧要慢,原来是去行善积德了,贫僧不才,但也听说这广平郡下二十二县,皆为妖魔所统,在下愿代佛祖与这些妖邪一论佛法,劝它们改邪归正,皈依我佛!”
行行行,还是大师你心够黑啊,跟妖邪辩论佛法?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赢了。
这跟和瘸子踢足球,让哑巴去辩论一个意思嘛。
也真亏了大师你能说出口。
不过这态度,也已经很明了了,就是来这广平郡找茬的。
法照和尚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自信。
“沐姑娘,你也听了,大师就是专门来这找妖怪麻烦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大家现在差不多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深处敌营,若是能相互合作,互帮互助最好。”
“所以,这两日你好好休养,等你恢复后,咱们再从长计议,到底如何对付这个虎县令,还有就是哪怕对付完虎县令,会不会再有狼县令,熊县令继续来这里?”
“而沐姑娘你,是刺杀后成功撤退的知情人士,想必也能给我们提供不少有用信息。”
袁穹的话很有道理,说出来也比较让人信服。
沐清真听了他的讲述后,抗拒心理逐渐消失。
本就虚弱的身体,在精神放松下来后,眼皮开始变得愈发沉重,如同灌了铅一般。
随着一句:“女施主,安心睡吧。”
她再也坚持不住,拖着疲惫的身躯陷入沉沉的睡眠状态。
和尚用袈裟将沐清真裹好,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五更天了,还真是折腾一宿。
“袁道长,法照大师不如先带着伤者去我弟弟家里暂住两日?我俩来的时候四处小心,已经摸清了走这附近小路,是没有伥鬼和巡捕的,现在时间刚好,要是天再亮些,恐怕就来不及了。”
刘世双首先提出自己建议。
“我没意见,不知大师意下如何,咱这几人里面,只有大师一人懂得医术,还是以他的意见为主吧。”
和尚看了看袁穹,又看了看刘世双,再看了看熟睡的沐清真。
便点头道:“若是袁道长,刘施主没有别的意见,小僧自然没有什么可反对的。这里环境也确实不适合沐姑娘休养身体,这四处漏风的环境也差,她现在本就身体发烫正在发烧,也得找个地方喂口热汤药。”
“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我来背着她。”刘世双话音还没落完,就准备将沐清真给抱起来……
“小心!”
法照和尚急忙低声喝止!
就见“灯火”身上一道金色光圈一闪而逝,刘世双立时就感觉自己手指跟被针扎了一样,有些微刺痛。
“大师,你这衣服上有刺啊?咋还扎人?”
比起刘世双的委屈,法照和尚更是将震惊的眼神死死埋藏在心底,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刘施主,是我有些急躁了,担心你受伤,我这袈裟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会扎人,这样吧,还是我来背着沐施主,我怕它到时候再扎人。”
而站在一旁的贾良,却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这和尚。
一定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因为,他将和尚的脸上所有细微表情,手上下意识的小动作,全都尽收眼底,都能证明,刚刚自己大哥做的事,让他觉得震撼不已。
可到底……是什么事呢?
贾良不知道。
但有一点他能确定,这和尚确实没什么坏心。
跟大哥不同,他可是对所有除了刘世双之外的人, 全都抱有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