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川脸上的酒意还在,但明显已经清醒了许多,那双赤红的眼睛宛如染血一般,狠狠地瞪向冯孟洋。
冯孟洋把自己的手机解救出来,往后退了两步,白了他一眼,嗓音淡淡:“你连苏离的前男友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过问?”
“我……”陆皓川被刺的脸色难看,“她明明爱的人是我!她舔了我这么久,现在说不舔就不舔,她把我当什么了?”
冯孟洋似是被他的话逗笑了,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挑,嘲讽地看着他:“哦,她爱你,她舔你,就该被你抛弃之后,还得为你守身如玉?陆皓川,你要点脸吧。”
“啪”的一声。
陆皓川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往冯孟洋的方向狠狠一砸。
水杯落地,发出剧烈声响。
也吓得那边久久不敢说话的狐朋狗友们,都不由心口一跳,屏住了呼吸。
冯孟洋低头看着溅在脚边的玻璃碎渣,面上戏谑的笑容一点一点淡去。
“陆皓川,你踏马真是活该。”
他冷冷地看着陆皓川,眼底冰冷又带着几分刺人的嘲讽:“舔你的时候嫌人烦,三番五次拿苏离寻开心,用尽各种手段羞辱欺辱苏离,以此来证明你陆家大少的魅力。”
“现在,她如你所愿离开你了,你在这里发什么脾气?演什么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啊?”
“怎么?她真要回来,那你现在那个小未婚妻怎么办?像当初踹苏离一样,把现在这个未婚妻也给踹了?然后你又发现,还是你小未婚妻好,再把苏离给踹了?”
“陆皓川,你贱不贱啊?”
冯孟洋字字句句,就如同切开了陆皓川的心,把他的心挖出来,将他所有龌龊的心思全都公之于众。
他铁青着脸,又想伸手去抓桌上的杯子。
手才刚一伸出去,冯孟洋就冷笑了起来:“砸,来砸,砸了我,我闭嘴,你就能让苏离重新回到你身边,满足你那龌龊又变态的私欲?”
陆皓川的手猛地一顿。
冯孟洋将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冲着陆皓川冷呵了一声,抬步朝着包厢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道:“陆皓川,苏离又不是你的谁,身边出现哪个男人,也和你毫无关系,你根本没有那个资格,懂吗?”
包厢门被摔得噼里啪啦响。
也震得那几个狐朋狗友心脏颤颤。
陆皓川喘着粗气,额头渗汗,软趴趴地靠在沙发上,紧紧闭着眼睛。
几个狐朋狗友面面相觑,静默了好一会儿后,才朝着陆皓川走了过去。
“川哥,你别和冯哥生气,冯哥他……他也是担心你。”
“是啊是啊,其实冯哥之前没少劝过你,他现在就是生气……生气川哥你不听他的话,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川哥,你冷静一点,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而且是对你死心塌地的一个女人,你真看上了她,只要你找她,当面和她道个歉,她不就直接软倒在你怀里了?”
“……”
几个狐朋狗友喋喋不休的声音,让陆皓川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突突的生疼。
他狠狠一皱眉,额头渗出的汗水更甚。
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了早已被他忘记许久的画面。
那是苏离舔他的那三年,被他当成玩具,当成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时候。
冯孟洋曾说:“人家一个女孩子,不顾脸面追你追了那么久,你就算不喜欢,那也不该用这些方式捉弄她,她不是那些给点钱就能打发的女孩。”
冯孟洋还说:“陆皓川,肆意玩弄别人真心的人,终有一日会遭到反噬。”
冯孟洋又说:“我不希望你到时候后悔,让这些玩闹,成为你一生的痛。”
可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嘲讽冯孟洋把自己活成了个情圣,信誓旦旦表明自己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拿出真心,也就不会被人我那弄。
而他,对于一个舔狗,也绝对不可能会后悔。
可是……
他现在好像真的后悔了。
尤其刚刚在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时,听着他们那般热络亲密的对话时。
他的心,就像是被数万只虫子啃噬着一般,疼得他浑身都在抽搐。
爷爷……一起吃饭。
苏离是和那个男人见家长了吗?
她在离开他之后,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男人,想要把自己嫁出去吗?
她就这么渴望男人?
想到苏离刚刚在电话里那一句冰冷无波的声音:“一个无关紧要的疯子。”
呵。
疯子……
就因为那个男人,曾经那样舔他,现在在她的嘴里,他就已经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疯子?
痛!
烧灼般的痛,让他的身体抽搐得更加厉害。
耳边,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身边那几个狐朋狗友惊慌失措的尖叫。
那叫声,震得他不仅是心口痛,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痛。
痛得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川哥!川哥!”
陆皓川眼前愈发漆黑。
再然后,便陷入了永无止境的黑暗,那一声声的惊呼也彻底的消失。
他,没了意识。
-
苏离挂断电话,把这个号码直接拉入黑名单,这才把手机收回去,准备离开会客间。
刚抬步一走。
手腕便是一紧,她的身子跌入了男人的怀里。
池晏从后面拥着她,下巴枕在了她的肩头,灼热的气息透过发丝喷洒而下。
勾得苏离脖颈微痒。
苏离掰了两下他的手,没能掰开,翻了个白眼道:“刚刚故意在我打电话的时候骚里骚气,现在还醋着呢?”
男人下巴在她颈窝蹭了蹭,低懒轻笑:“哎呀,被发现啦~”
苏离用手肘戳他腹部:“表现得这么明显,很难不被发现。”
那装模作样的骚里骚气,可不就是故意想要刺激电话那边的人吗?
她没有第一时间挂电话。
也就是满足一下,这个男人幼稚的行为。
苏离挣不开他,索性也懒得再挣扎:“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和谁打电话?”
“扫到来电显示了。”池晏轻哼了一声。
苏离忍不住笑:“你可是京都唯一一朵的高岭之花,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明,这么幼稚,如果让别人看到,你这池家家主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池晏又是轻哼一声:“要老婆,还要什么面子?”
苏离的耳尖顿时一热,手肘再度用力推他:“八字还没一撇呢,谁是你老婆!”
得寸进尺的狗男人!
装得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其实,内里就是个幼稚到爆炸,还伪装成大狗狗争宠的骚大尾巴狼!
两人从隔间出来的时候。
池老爷子脸都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眼神流转在两人身上,还“嘿嘿嘿”的笑出声来。
就好像……
他们俩刚在隔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苏离的脸更红了。
这个时候,席郁辞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冲了进来:“啊啊啊晏哥,小嫂子,你们只管走,都不管我的死活了吗?”
一进病房。
席郁辞就把所有的东西“砰”的一声,放在了地上,一副虚脱了的样子,往旁边的椅子瞬间瘫坐了下去。
“池爷爷~身体好呀,这是小嫂子给你准备的礼物,累死我了……”
他有气无力冲着池老爷子打招呼。
但,池老爷子压根没有搭理他,表情极其兴奋,眼神充满了激动,直勾勾盯着站在隔间门口的两人身上。
席郁辞瞬间八卦雷达竖起,唰地一下又坐直了身子,眼睛宛如雷达扫射,直勾勾盯着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以及苏离那张明显微红的脸。
一老一少那种眼神……
该怎么形容呢?
苏离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
她不着痕迹瞪了池晏一眼,果断甩开了池晏的手,很自然的转移话题:“停个车停这么久?”
说到这个,席郁辞果然注意力被转移,双手趴在了桌子上,一脸兴奋地说道:“我刚刚上来的时候,顺便看了出戏,你猜猜……我看到了谁!”
苏离瞥了眼地上堆满了的那一堆礼品盒,脑海里浮现出席郁辞拎着这大包小包也不忘吃瓜的画面。
能让席郁辞负重前行的瓜,看来是个甜瓜。
苏离眉梢挑了下:“苏雪昕?”
席郁辞眼珠子唰地瞪大:“我去!小嫂子,你是神算子吗?你怎么会知道?”
苏离:“她刚刚就在这里。”
席郁辞眼睛瞪得更大,瞬间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我就说,刚刚我看到她的时候,她那脸色啊……和鬼开了染色坊似的,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看着就恐怖,还扭曲得很。”
苏雪昕对于他家晏哥的心思,任是谁都看得出来。
他只觉得,这女人就是命比纸薄,心比天高,挟恩图报得了苏家的培养,还想要鸠占鹊巢,得到苏家的一切,包括和他家晏哥的婚约。
其实说白了,就是贪心呗。
害怕自己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想要抱着晏哥的大腿往上爬。
但也不想想,他家晏哥哪里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抱的大腿?
都不用问,他就已经猜到了,这女人肯定是趁机跑来池爷爷这边,想让池爷爷出面,稳住自己和晏哥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