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鸿景这话说的极为笃定。
他还特地向仲义解释说神明这段时间有事去忙,所以才没能帮上东平关的忙。
这天。
司鸿景和仲义一起处理了一整天朔关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司鸿景就带着一批将士回了东平关。
监军和王大人听说他回来,都连忙迎了出来。
“你没事吧?一切可还顺利?”
“将军打算何时随我回京?”
上面的话是监军所问。
下面这句话是王大人所问。
不等司鸿景回答,监军瞬间就急了,他质问:
“他奋战几天,才刚刚从死人堆里杀出来,你就让他回京复命?你究竟是何居心!”
王大人心中苦不堪言。
他收到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就是宣司鸿景回京。
可现在司鸿景一拖再拖,明显什么计划都有,但就是没有回京的打算。
“信还没到。王大人,别急。”司鸿景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大人,道。
可是……
按照密信传回去的速度,他现在应该已经收到回信了。
但他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合理怀疑,司鸿景绝对在途中做了什么手脚,让信没有办法送到他的手上来。
可他没有证据。
最后,只能默默吃瘪,点了点头,不停地在心中祈祷着圣上的书信又或者圣旨能早点到。
虽然现在金国那群人已经被司鸿景给抓了,但王大人心中总觉得边关是苦寒之地且极不安定。
说不定今天打赢了,明天就又被敌军给破城了。
他还是要早点回到皇城才是最安稳的。
“你没事就走吧!我们要回营寨了!”监军道。
王大人:……
他一直觉得监军很惨。
身为一个小太监来边关当监军也就算了,还要住到军营里去,一点自由都没有。
可现在看来……
他竟是乐不可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苦。
把金国赶走了,又收回了朔关,司鸿景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接下来几天,司鸿景每天闲着没事就是去巡逻,看看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样子,晚上又跑到苑楹那里去,指导指导她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打戏。
充实又轻松。
司鸿景甚至心中还暗暗在想,若是能一辈子都过这样简单的日子就好了。
那日的事情他们两人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只是……
每次他去到苑楹那里时,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都会有些不太对劲。
他确定,苑楹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在知道他心思却完全不提的情况下,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苑楹同样对他有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二是……
苑楹完全不喜欢他,没旧事重提只是觉得不愿意失去他这个好朋友而已。
……
京城。
奏折被襄帝的袖子一甩,全都甩到了跪在门口的那些官员脸上,愤怒地道:
“齐南戈简直荒谬!朕生出爱才之心,让他去暂代司鸿景成为主帅,结果他竟然带兵去帮司鸿景把朔关给夺回来了!”
“夺回朔关,是好事呀!”有大臣道。
襄帝一听,瞬间更气了。
夺回朔关自然是好事。
但前面加上那个人的名字,就成了百害而无一利的坏事。
“等他拥兵自重,将矛头指向皇城,你有本事还觉得这是件好事!”丞相对那位大臣道。
襄帝点了点头,明显非常认可丞相的猜测。
这也是除了司鸿景那天煞孤星的命格外,他最忌惮司鸿景的地方。
若是他身边的这些皇子,他分给他们些兵力也不算什么。
可司鸿景不同。
只怕他对他这个父亲,只有恨,没有爱。
若有机会能推翻他的皇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带军直捣皇城,没有丝毫其他情感。
“若是司鸿景真的有造反之心,那他直接带着嵘城和东平官的将士们来不就行了吗?”
“把希望放在他人身上,就是在自寻死路。”
“……”
每次只要有人为司鸿景说话,就会迅速成为大家抨击的对象。
慢慢地,大家就都不反驳了。
整个御书房都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之中,细针落地可闻。
“皇上,老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丞相行了一礼,道。
“说吧,恕你无罪。”襄帝摆摆手,道。
“安宁宫里不是还有一位吗?若是以她的安危要求司鸿景回京的话,他应该不敢拒绝吧?”丞相道。
以生母性命相威胁。
实在是卑鄙。
可此时,有了丞相发声,大臣们根本不愿意再做什么出头鸟,就纷纷都附和起来,仿佛是什么绝妙的主意一般。
于是,襄帝就派人去了安宁宫,告诉她,司鸿景在边关抵御外敌入侵有功,可以送个物件给司鸿景留个念想。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宫中小太监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虎头鞋。
“这是那位给的。”
“和朕这封信一起送过去,务必亲手交到司鸿景的手里。”
“是!”
其实,襄帝的信件中并未提及司鸿景的娘亲,甚至连强制他回京都没提起。
可司鸿景多聪明啊。
只要看到虎头鞋,绝对就会明天他的意思了。
……
安宁宫。
司鸿景的母亲面上带着笑意,面色却显得很是苍白,身形瘦弱,像一阵风都能刮倒似的,时不时还要咳嗽两声,但却仍然能从眉眼中看出她曾经卓越的风姿。
“你说,璟儿现在有多高了?”
“他会不会恨我这个母妃没本事,没有显赫的家世,才让他在边关苦寒之地待了这么多年?”
“不会的,您就放心吧,小公子肯定不会恨您的!虽然他走时奴婢也还小,但其实我什么都记得,小公子最明事理了,前段时间他还寄了药贴过来,明显是记挂着您呢!”在司鸿景母亲身边伺候的婢女珠珠道。
有珠珠开导,司鸿景母亲的面色好了许多。
她仿佛陷入了幻想中一般,道:“也不知道他在边关过得苦不苦。”
“这么多年都还没成亲,也不知是不是边关的女子不合他心意?若是他在京城,我就不用愁了!那些高门贵女随便挑选一个就能撑起他未来的家。”
珠珠仿佛已经习惯了她的每日念叨,并无任何不耐烦,只是默默地帮他母亲贴膝盖上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