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包厢里，时子晴和秦潇正讨论着时下最流行的妆容和衣服，时不时与角落里的祝声声闲聊几句。
手里吃着冰鲜的车厘子，祝声声脑海里回荡着方才迟喻祯说的那些话，视线无意中落到沈砚身上，明明灯光很暗，可她却能看见沈砚眸子里隐约的暖意。
从最开始在教室偶遇，到后来图书馆蓄谋的假装男女朋友，到川州一高的米线店，再到零洲古镇的国庆游，国庆过后，他在她准备院庆的过程中，不停地出现，仔细想来，他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走进她的生活。
他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喝奶茶几分糖，也知道她喜欢冬天去吃火锅。究竟是蓄谋已久的重逢，还是步步为营的引诱？
沈砚他，与她从前当真是认识？
看来回家后要问问爸爸妈妈，问问他们，关于她的从前。
她垂眸，平复了心跳，复而抬头又望去，那人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且与她目光撞了满怀。
祝声声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庆幸包厢里光线不好，否则她脸红的样子岂不是被大家看到了？
沈砚微微勾唇，将她害羞清纯的模样尽收眼底。
看来是阿祯的话起作用了，声声，希望你能早点想起来，早点想起过去，早点想起，那些有我的过去。
不过吃了几颗车厘子，祝声声有了种饱腹感，此刻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去问问父母，想要知道她和沈砚过去究竟有没有交集。
腾的一下起身，祝声声的举动吓到了包厢里的其他人。
“声声，怎么了？”时子晴赶紧站过来，“发生什么了？”
祝声声尴尬笑笑，“晴晴，抱歉啊，我突然家里有件紧急的事情要做，我必须回家了，不能陪你们吃饭了。”
秦潇也凑过来，“你要回家啦？咱们还没吃饭呢。”
祝声声点头，“忽然有件十万火急的事情。”
时子晴无意识瞟了眼沈砚，又看了看秦恕，咬咬唇，“声声，你要是有事就先走，让沈砚送你回去，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啊？”祝声声迟疑了，“没事，我让林叔来接我，这里离御鹤兰庭也挺近的，他很快就到了。”
她就是担心留在这里和沈砚对视太尴尬了，才想着赶紧回家询问父母，如果让沈砚送的话……
“你别着急，我跟他们说一声。”
“晴晴，别……”
还未等时子晴走过去，沈砚就跨着那双大长腿三两步走了过来，他抬起手掌，揉了揉祝声声的脑袋，“声声，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今晚与沈砚的亲密接触有点多，祝声声已经免疫了，“沈砚，我想先离开了。”
沈砚不问缘由，柔声道：“好，我带你走。”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吗？”
“只要你说，我就能做到。你想离开，我就带你走，你想留下来，我就陪你。”
眼角沾染着浅浅的泪意，祝声声有些无措，沈砚的情话总是很直白，她每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似乎看出了她的无措，沈砚淡笑，“我对你的好，对你说的这些话，仅仅是我想表达，我不想给你造成什么负担，你只管接受就好，你如果接受不了……”
祝声声以为她接受不了他就不说了，结果……
“接受不了的话，那就试着接受，怎么样？”
“啥？”
“傻瓜，逗你的。”
“哦。”
“我拿个车钥匙，跟阿祯和阿恕说一声，你先出去等我，嗯？”
“好。”
祝声声在门外等了五分钟沈砚才出来，不过他手上还拎了一个小小的盒子，精致的盒子缩在白皙的手掌里，显得越发小巧了。
“走吧。”说着，沈砚还将手里的晃了晃，“我看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我让服务员给你打包了一块小蛋糕，路上吃。”
“好。”
心细如发的他让她越发心动了，她想，她大概很快就会臣服于沈砚的温柔乡和毫无底线的宠溺。
寒风侵袭，冬日的夜色里沉浸着几分干燥的冷沉，刀子似的疾风止不住地往脸上刮，寒气直刺入骨。
温暖的大手掌握住小巧冰凉的柔夷，高大威猛的男人牵着高挑纤瘦的女人，远远望去，相携远去的背影，俨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路边的路灯上缀满了火红的灯笼，红色的温暖包裹着寒冷的冬夜，新年的味道越发浓烈。
快到御鹤兰庭时，沈砚突然将车停在了路边，还开了双闪。
“声声。”他开口。
祝声声以为他要接电话，道：“怎么了？你是有急事要办嘛？”
“是有。”
沈砚靠近她，乌木沉香的清冷让她呼吸一紧。
男人灼热的视线和沉乱的呼吸一时间乱了她的心跳，她轻咳了一声，“那个，你要是忙的话，我打车回家也是可以的，毕竟你的工作最重要。”
“声声，你知道的，我不想逼你做决定，可是……怎么办呢？我有点等不及了。我总是说，不着急，等你慢慢考虑，可是，我发现我没有那么大方，每次看到你和别人有说有笑，亦或是把你的温柔分给别人，我就嫉妒，嫉妒到发狂，发疯。”
“所以声声，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
男人眸中一闪而逝的怀念连同天边的月色一样，让人沉沦，冷眸里的温柔和伤痛直接刺痛了祝声声内心深处的柔软。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没有白月光和小青梅，她的眼睛里，只能看见如此深情而又令人心痛的沈砚。
不知怎的，祝声声答应了，“我、我愿意。”
“声声，你答应了？”沈砚颤抖着唇瓣，喜极而泣，“你答应我了？你答应我了！太好了！声声……”
祝声声羞涩点头，“真的，我愿意，我愿意做你女朋友。”
“声声，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谢谢你与愿意把男朋友的位置留给我。”
沈砚微低着头，深邃的眸子紧紧擒住她的脸，而后，在她的注视下缓缓贴近他的脸。
清冷的木质香萦绕鼻尖，祝声声心脏狂跳，就在薄唇即将贴近时，她忽然将头偏了过去，温凉的吻落在微红发烫的脸颊上。
“声声？”沈砚嗓音喑哑，带着浅浅的暗色。
如此性感的沈砚让祝声声差点把持不住，但她硬生生忍住了，脸颊上温凉的触感似乎还在，她连忙道：“沈砚，太快了，我有点、有点……”
“不好意思了？”
低沉的笑声在车厢内响起，不是嘲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至少她的拒绝只是因为进展太快了，而不是讨厌他的亲近。
祝声声：“……”
怎么感觉此时此刻的沈砚有点闷骚？
“没关系的声声，跟我在一起，不舒服了，或者不开心了都可以说出来，不用顾忌我的面子，面子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声声，你要试着习惯我对你无底线的包容和偏爱，好吗？”
又撩又欲，还如此贴心的沈砚让祝声声有点招架不住。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试着习惯的。”她咬了咬唇，“快点开车吧，回家我还想和妈妈聊聊天呢。”
她始终没忘记回家向父母打听从前的事情。
她也没错过方才沈砚眼中的怀念。
究竟是怀念什么呢？她不敢胡思乱想，只希望回家后父母能给她她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