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贺萧惊恐地注视着,被赤炟摔坏的酒杯,那可是 他最爱的琉璃杯。
身后的怒气过于恐怖,贺萧顿时都有些不敢直视。
“贺萧。”
赤炟的声音,明显是动了怒气,贺萧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恭敬行礼道:“赤炟大人息怒,小心气坏身子。”
贺萧保持行礼的动作,赤炟缓缓起身来到他身边,贺萧能感受到头顶的那道恐怖的身影,正在如虎般注视着自己。
自己的手,似乎是在微微发抖着,但……
他强装淡定,正企图微笑,来蒙混过关时,赤炟抬起腿,狠狠一脚将贺萧从大殿上踹下去。
贺萧整个人都猝不及防,顿时滚下那数米长的台阶,球般骨碌骨碌的,摔在下面。
“啊!”
贺萧被身上的装饰,隔得不轻,顿时摸着自己的肉上下揉捏。
“痛!”
不等贺萧反应好,那道不可忽视,带着强烈怒气的阴影,再次来到贺萧面前。
贺萧顿时暗叫不好,这下是真的躲不开了,还没有结束。
“赤炟……”
赤炟再次抬起脚,对贺萧狠狠踹了过去,贺萧甚至都没来得及护住头,就被狠狠踹在脸上。
这直接把贺萧踹懵了,虽然曾经赤炟也很生气的打过自己,但打人都知道一点,就是打人不打脸!
就算赤炟再怎么生气,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几曾何时这般对待过贺萧?
“父亲……”
“别喊我父亲。”
话音未落,赤炟又是一脚,接二连三的,不间断的,将贺萧踹得猝不及防。
“父亲!停下!”
贺萧不敢还手,只能无助捂住头,拼命躲闪着赤炟的攻击。
赤炟发了好大的怒火,这才逐渐压制住,内心的那狂暴,但仍旧阴沉着脸,对贺萧道。
“我从未如此生气过,你口口声声称我为父亲,但你可知道,爱墨竹在我心里是怎样的分量!”
“更何况,你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你就忍心这样对他?”
“这就是你答应过,会替我照顾好他,这就是你承诺的,不会让 我失望?”
贺萧蜷缩在角落,他的模样狼狈至极,像是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忠犬。
“父亲……”
“可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脸面,称呼我为父亲!”
贺萧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脸面,也知道自己对赤炟隐瞒了什么。
毕竟当初察觉到,爱墨竹回来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要隐瞒赤炟。
事到如今,也算是,因果轮回。
“你跟白玢玊,还有刁冷慈,你们想做什么,我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我不想讲事情挑明,可你们未免也太过分。”
赤炟离开贺萧,走去窗边,此时的小妖,正在缓缓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赤炟只是看一眼,并不制止。
“我只是想管教你们,并未想约束你们的一切,当初接管刁冷慈和白玢玊时,也只是答应兑现他们父亲的承诺,而你,却在不断挑唆他们。”
伴随最后一声力度加大,赤炟狠狠甩出一击,向着贺萧飞去。
贺萧慌忙闭上眼睛,但那一击却没有击中他,反而被另一个人拦截下来。
刁冷慈。
“父亲。”
刁冷慈毫不在意地甩甩手,他是硬接下来的那一击,此时的他整个手掌都被光刃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鲜血顺着他白森森的皮肤,哗哗的流淌下鲜红的血液。
可刁冷慈居然毫不在意。
见到他,赤炟的怒气微微冷静下来,他深吸几口气,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怒火。
转而用平静的语气问道:“白玢玊呢?”
刁冷慈却沉默不言,赤炟摆摆手:“你先去看伤口,带上贺萧。”
刁冷慈并不在意地转身,他去拉贺萧,贺萧颤颤巍巍起身,一瘸一拐地被刁冷慈搀扶着离开。
赤炟眼中仍带有怒火,但他没完全发泄出来,他在等人,等那个罪该万死的人。
白玢玊!
-
“父亲。”
赤炟在大殿上等待许久,终于是等来了白玢玊,当他见到灰扑扑的白玢玊时。
便知道,刁冷慈定是又打他了。
这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不知道,曾经也劝和过,但奈何两个人都不听劝告,甚至爱墨竹跟贺萧劝解,都没有用。
所以,现在的场面便是,赤炟不再管两人,想打便打吧,只要不会出人命,便不会顾问。
可现在,已经不任由他们继续发展的时候了。
白玢玊缓缓跪在赤炟脚边,他低着头,沉默不语,等着赤炟对他的审判。
可赤炟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他,那副神情,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他在思索他自己,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忽视了什么。
孩子们都称呼他为父亲,可是他却没有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那便是‘看管’。
曾因‘忽视’,而导致爱墨竹,他最爱的儿子,发生了那悲惨的悲剧。
后是贺萧,因他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伤中,贺萧的‘放纵’也被自己所‘忽视’
而导致发现那些事,贺萧总是改不到自己的毛病,而直到这时,赤炟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要看管。
刁冷慈跟白玢玊,那便是更加严重的存在。
失去的亲人的他们,原本便是有仇,现在更是针锋相对,虽面子功夫做得很好,但私底下,他们的样子,自己都是看在眼里的。
赤炟曾经对爱墨竹承诺过:我只有你一个儿子。
因受到刁冷慈跟白玢玊父亲的照顾,自己才会在上层站稳脚跟,而照顾他们的儿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虽然两个小家伙并不会承认,自己真的就是他们的“父亲。”
但是有什么关系吗?
自己确实是有在‘看管’他们。
确保他们还活着,确保他们有东西吃,确保他们的安全,确保他们无事发生。
但他们真正需要把的东西,自己是不知道的,也是看不见的。
曾经他想化解的矛盾,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失,反而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加重。
若是这般,自己倒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思绪拉回,望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白玢玊,赤炟缓缓意识到,纵然是他们的错,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就没有一点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