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淳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刘富商身上。
只见他脸色酱紫,嘴唇发黑,呼吸急促,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来人,封锁御翠宛,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周淳一声令下,护卫立刻涌现出来,将整个御翠宛团团围住。
他走到大厅中央,沉声道。
“今日之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是我‘茅台’出了问题,我周淳绝不推卸责任,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但若是有人胆敢借机生事,污蔑陷害……”
周淳顿了顿,眼中寒光闪烁。
“那就别怪我周淳不客气了!”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大厅,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在这个时候触怒周淳,下场绝对会很惨!
“小翠,你说他是不是喝酒赖账装的啊?”
楼上的雅座里,汝南王一把抓住身边侍女的手臂,面色惊慌地问道。
小翠见汝南王这番慌乱的模样,心里暗自着急。
她轻轻拍了拍汝南王的手背,急忙说道。
“王爷,依奴婢看,刘富商八成是真中毒了。咱们赶紧下去先寻周大人”
“对对,赶紧找周老弟。”
汝南王此时也顾不上仪态,扯着华服下摆,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去。
那速度,哪像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王爷,分明是街边被猫追的老鼠。
小翠在他身后追得气喘吁吁。
“王爷,您慢点儿,小心台阶……”
汝南王哪里听得进去。
他此时满脑子都是刘富商口吐白沫的画面。
那可是摇钱树啊!
这要是死在自家酒楼,以后谁还敢来?
这御翠宛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祈祷。
周老弟啊周老弟,你可千万别让老哥失望啊!
这时,侍卫们簇拥着一位老者匆匆赶到。
那老者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步履稳健,正是这京城中有名的李大夫。
“李大夫,快!快看看刘大人这是怎么了!”
周淳一把拉过李大夫,将他带到刘富商身边。
李大夫也不多言,当即蹲下身去,搭上刘富商的脉搏,仔细诊察起来。
他一边诊脉,一边观察刘富商的面色和呼吸,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怎么样?李大夫,可是‘茅台’有问题?”
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高声问道。
李大夫并未理会,只是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刘富商身上几处穴位依次施针。
片刻之后,他拔出银针,长叹一口气。
“李大夫,到底如何?你老倒是说句话啊!”
周淳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也不免有些焦急。
李大夫缓缓起身,环顾众人,沉声说道。
“这位大人所中之毒,是……断肠草!”
“断肠草?!”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这断肠草可是剧毒之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这刘大人怎么会突然中了断肠草的毒?”
“难道是有人故意下毒不成?”
听着周围的议论,周淳面色凝重,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汝南王也在这时跑到周淳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周老弟啊!你可得为老哥做主啊!这刘富商要是真在我这儿出了事,我这御翠宛可就彻底完了!”
周淳最是见不得汝南王这副窝囊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王爷莫慌,此事我自会处理。”
他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王爷请回忆一下,这酒从入库到今日摆上桌,都经手了哪些人?”
汝南王连连点头。
他努力稳住自己因为惊恐而颤抖的声音,说道。
“这酒是周老弟昨日刚从郊外的酒厂里亲自运过来的,之后就由王福亲自登记在录,将酒存放在御翠宛的仓库里,仓库外也一直有侍卫看守,绝对万无一失啊!”
周淳一边听着,一边眉头紧锁。
他脑海中不断地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这断肠草剧毒无比,一旦服下,不出一个时辰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而这刘富商中毒的时间,恰好是在喝下茅台酒之后,这其中必然有所关联。
难道是有人在酒里下了毒?
可是这酒是周淳亲自观看酿制,又是亲自带来的。
中途根本没有经手他人,这毒又是如何下的呢?
周淳突然扭头,厉声问道。
“王福呢?!”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佝偻的身影颤颤巍巍地挤了出来。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
“大...大人,王爷...老奴办事不利,请大人,王爷责罚!”
周淳冷冷地看着他,问道。
“你将酒登记在册时,可有什么不对?”
王福连忙叩首道。
“回大人,并无任何不妥!这酒是老奴亲眼看着入库,又亲手登记造册,上面还有老奴的签押,绝对错不了啊!”
周淳听罢并未说什么,而是叫人将打开的那瓶茅台的酒坛拿过来。
侍卫不敢怠慢,连忙将那只空酒坛呈了上来。
周淳接过酒坛,放在鼻端细嗅。
一股淡淡的杏仁香气混杂在酒香之中,若隐若现。
周淳微微皱眉,将酒坛递给身旁的侍卫,沉声道。
“去,将刚才那位李大夫请来。”
侍卫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刚才那位李大夫便被带到了周淳面前。
“李大夫,劳烦您看看这酒坛,可有什么不妥?”
周淳指着侍卫手中的酒坛说道。
“是,大人。”
李大夫躬身应道。
他仔细地嗅了嗅酒坛,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像是在辨认着什么。
半晌,李大夫将酒坛放回桌上,摇头晃脑地捋着花白的胡须。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回大人,这酒坛里头啊,确实被人下了断肠草!”
周淳闻言,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语气森冷地问道。
“你可确定?”
李大夫被周淳的气势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下磕头道。
“大人明鉴,老朽行医五十余载,这断肠草的气味化成灰老朽都能认出来,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啊!”
周淳没有理会瑟瑟发抖的老大夫,而是陷入了沉思。
“大人,老朽斗胆,可否再查看一番这酒?”
李大夫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姿态卑微得像是尘埃,生怕惊扰了周淳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