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顺丰侯府中门大开,顺丰侯苏文带着全家在大门前等候,待看见长长的仪仗时,便命人敲锣打鼓,鞭炮齐鸣。
赵成武撩开帘子看去,心里顿时一惊,卧槽,原来老丈人家这么阔的吗?
只见顺丰侯府邸的大门巍峨耸立,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金色的门钉,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待皇帝与苏妃下车,一家人齐齐跪下叩拜,才规规矩矩的将皇帝与皇妃迎进家中。
侯府明显是特意装饰过一番,费了不少心思的,只见庭院之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雕梁画栋的亭子,飞檐斗拱,宛如展翅欲飞的鸟儿。
花园里,百花争艳,香气四溢,又有小径蜿蜒曲折,两旁的假山怪石嶙峋,人工湖碧波荡漾,湖中的鱼儿欢快地游弋着,时而跃出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好水!”
赵成武负手对着人工湖赞美道。
一旁的顺丰侯面色僵硬道:“确实有点水,不过聚水生财嘛,为了生活,没办法。”
好一个顺丰侯,真以为朕是陪你女儿来看你的吗?赵成武心中骂道,面色凝重道:“老丈人生意做的挺大嘛,又干盐商,又开酒楼、粮铺、典当铺,听说苏州有一条山塘街,整条街都是你的店铺?”
苏文心里咯噔了一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面露苦涩道:“小本生意,小本生意,皇上你是不知道,我这一家之主有多难当啊,全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生计,都要靠我这把老骨头啊,还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整天斗鸡遛狗,帮不上什么忙,唯一懂事的女儿,也给您当了媳妇,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时疼的不得了……”
“停!”赵成武制止了这个老狐狸的口沫横飞,简直岂有此理,看不起谁的人品呢,当朕来打秋风的了?
“你生意这两年越做越大,就没有强取豪夺?就没有鱼肉乡里?”赵成武板着面孔问道。
苏文干笑道:“是……有那么一点点。”
鬼才信!
赵成武懒得跟他扯皮,道:“朕打算在松江建立一个商业特区,设立特区总督一职,准备让你来当,你这个顺丰侯,也该实至名归了!”
“这……”顺丰侯苏文一愣,疑迟问道:“请问陛下,可是松江府?”
“正是!”赵成武点头道:“这里风水好,一旦贸易上来了,那就是寸土寸金了,朕不要你的钱,你总要给你外孙多买几块地皮吧,不然以后他封王了,天天找你哭穷,你受得了吗你?”
苏文眼睛一亮,低头应是,心中却已经盘算开了,看女儿回家省亲,眼里幸福的样子,似乎颇为受宠,似乎也不是不能想一想那件事。
“司纲改法开新河,盐商添力莫谁何。”
赵成武嘴里念着这一句,转身便离开了,留下苏文独自回味其中。
苏家人对苏中则有些拘谨,对赵成武更是个个坐立不安,这让苏中则很难受,这一难受,便不笑了,眼睛一眨便流下泪珠,躲在母亲怀里哭泣。
“额……皇妃莫哭……”苏母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下反而适得其反,苏中则身子一抖,哭的更加大声了。
“这……”众人无不面面相觑,怎么你问我答,聊的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赵成武尬的一批,好像是我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一般,不过好在他面厚心黑,对一旁大约十三四岁的小舅子苏禀道:“子文啊,最近功课可曾落下?”
“啊?”似乎这是苏禀的命门,只见他额头冒汗,内心挣扎半天,还是老实说道:“启禀皇上,我落下的功课不多,只有一点点。”
“哎,别叫皇上,叫姐夫。”赵成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努力学习,以后当个大官,给姐夫帮帮忙哈。”
“遵旨……姐夫。”
那头苏中则哭泣渐渐停缓,抽泣道:“姆妈拿我当作外头人……”
母女俩用苏州话叽里咕噜半天,赵成武满脑子问号,看向苏禀。
苏禀面色也是一尬,他自小与姐姐亲近,只是如今姐姐已经身为皇妃,算得半个君,苏家人哪里敢冒犯君上?
不过人间自有亲情在,母女俩之间默契来的快,母女俩很快便亲密如初了,说了老半天悄悄话。
这头苏妃省亲琐事暂且不提,且说安南会安港大捷的消息,经历一个月终于传送到了南京。
啥?安南人如此不堪一击!
啥?那里的一年的粮食够几千万人吃?
啥?还可以在那里驻军,并且向安南索要赔款?
一群大臣听了纷纷眼红无比,文武之间暗流涌动,准备一分高低,好分上一份功劳好处。
“王大人,上次出征安南之事,老夫可是支持你了,这里头的位置,得给我东林后辈留点!”钱谦益正襟危坐的喝了一口茶,脸上不满道。
王大文吹了吹热茶,点头道:“理应如此,不过……关于开海之事……”
钱谦益叹了口气,道:“开不开海还有啥区别吗?你去街上面看看,到处都是准备闯南洋的人,一群人不爱种地的凑够买船的钱,就敢偷偷的出海,谁能拦得住?”
王大文听到这话,心中一笑,果然贪婪才是人们的动力,钱财包治百病,听说南洋富贵,遍地是财富,东南一地彻底沸腾了。
“呵呵,都是些幻想一夜暴富的主,听说如今一艘寻常海船,价格已经升到五千两,东南沿海的船厂也好,广东、福建的船厂也好,纷纷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早知道开个船厂,必定大富大贵,还跑什么南洋!”钱谦益摸了摸后腰,嘴角一歪,冷笑道。
“言归正传,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武将勋贵们最近越来越嚣张跋扈了,这群杀胚听见安南可以源源不断的送粮食回来,竟然暗地里偷偷策划进攻满清,实在是无法无天!”钱谦益一想到那群大老粗,就忍不住想让手底下的御史弹劾一番。
王大文点了点头,道:“确实无法无天了,天天见面就堵我,个个义正言辞的质问我,是不是把国库的银子贪了,不然怎么没钱打满清,呵呵,真是一群智障,将近两千万南下的流民不用安置吗?打造兵器甲胄,不用钱吗?还有官员、工匠、士兵、以及他们自己的工资,都不用钱吗?唉,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