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二月已破三月来,一群大雁向南飞,领头的那只嘎嘎叫个不停,每一只大雁都能跟紧队伍,不致掉队。
大雁脚下是一条潺潺流淌的玉符河,此时春季时分,冰雪消融,河水充盈,呈现出清新的淡蓝色。
河边周围是一片片无人耕种的农田,杂草丛生,田间的小路蜿蜒曲折,连接着几个破败不堪的村庄。
汉军大营便扎在一片靠近村子的土坡上,连绵十五里,此时得知清兵来战,早早就出营列阵,隔着玉符河,与清军隔河相望。
多尔衮带着一群将领登上观楼,只见汉军早已严阵以待,皱眉道:“汉军军阵严密,哈什屯,你带两千索伦披甲人将其击溃!”
“喳!”
且说富察.哈什屯何许人也?
他乃是努尔哈赤时期起,便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十三副铠甲里头,就有他的一份。
富察.哈什屯行军多年,攻略辽东,北征索伦,西讨蒙古,东伐朝鲜棒子,几乎每次战役都有他的身影,是多尔衮极其信任的老将。
而且此人后代也颇为了得,康雍乾三朝俱为皇亲贵勋,此处省略,便不再细述。
那富察.哈什屯点了两千索伦披甲人,待披甲人举行完告天仪式后,便骑上战马,向着玉符河压来。
战马的马蹄践踏在水面上,飞起无数水花,彪悍的索伦人怪叫着发起了冲锋。
“杀!!!”
“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绝望!!”
索伦骑兵兵威甚强,汉军军阵略有松动,自从赵成武大肆扩军以来,许多汉军都是初次上战场面对骑兵,凭城据守也就罢了,野战确是大有不同。
徐勇麾下虎贲营便是如此,虽身披双层棉甲,也有足额饷银,更能军功分田,但恐惧乃本能反应。
“都别乱!!”
“有玉符河缓冲,他们的马速快不了!!”一名参加过汉阳之战的军官大声喝斥!
徐勇临危不乱,见索伦清兵进入射程,令手持弓箭的汉军,在后面弯弓搭箭。
“抛射三轮,放箭!!”
徐勇一声令下,军阵中升起雨点般的箭雨,落在索伦骑兵群中,响起一阵惨叫。
“啊!!”
“杀死他们!!!!”索伦兵被激发的凶性,人人面目狰狞。
临阵三箭!
汉军三轮抛射过后,索伦骑兵已经渡过玉符河,马速减慢后,索伦人纷纷下马步战,掏出弓箭,边跑边熟练的弯弓搭箭,然后就是来一轮抵面近射!
“嗖嗖嗖!”
“啊!!”
“是重箭!!!”
索伦兵手里拿的是重弓,破甲箭威力巨大无比,许多汉军连人带盾都被射穿,被活活钉死在了地上。
后面一些索伦兵取出狼牙棒、厚背钢刀、铁骨朵等近战兵器,哇哇大叫的冲入汉军阵中,左右突进。
很快,军阵便被索伦人撕开了一道道缺口,后面的索伦兵如同潮水般涌入。
“扛不住了!!!”
汉军军阵岌岌可危,很快便被冲散!
这是一场重甲步兵之间的对决,兵器都是以破甲为主的钝器,一时间人人都被杀戮传染,人为血人,马为血马。
那头徐勇眼尖,看见不少索伦兵依仗蛮力,往前横冲直撞,从汉军军阵中撕开一条通道,直奔他而来,竟然是想来个斩将夺旗!
狂妄!
徐勇连忙招呼身旁的亲卫们,取下马鞍旁的三眼铳,驱马上前,对着突击到近前的索伦兵抵面射击。
“砰砰砰!!”
铅弹击穿了索伦兵双重甲胄,有些当场便死去,有些受伤的也不管伤口,咬着牙根继续突击。
双方距离过近了,战马无法奔驰,徐勇亲卫纷纷下马步战,抡起三眼铳跟索伦兵近战相搏。
“噗嗤!”
哈什屯手中狼牙棒重十七斤,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每砸到一人便是不死也残,已连杀三名汉军士卒。
以他为中心,一股索伦兵扩大战果,汉军军阵右翼也被完全搅碎!
“败啦!!”
右翼苦苦支撑半个时辰,得不到增援,终于是有士兵忍不住恐惧,转身扭头就逃……
徐勇暗道不好,往右翼看去,汉军早就引发恐慌,人人溃不成军。
那些张牙舞爪的索伦兵,目光透露着凶残,将躺在地上呻吟的汉军伤兵,一一割了喉咙,有的挥动兵器,尾随追击汉军溃军。
徐勇看了看,除了右翼被索伦兵搅碎,左翼、中军都岌岌可危,只是苦苦支撑罢了。
此时情况异常危急,徐勇知道,如果不尽快下决定,等待他的将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下令!鸣金收兵!”徐勇最终下达了回应的命令。
汉军虎贲营士卒们都松了一口气,慢慢脱离索伦兵的纠缠,如同潮水般往大营退去。
汉军大营扎在土坡上,周边还挖了沟渠,设了拒马,哈什屯不敢太过冒进,能把玉符河夺了下来,已经完成了这次突击作战的目标。
此次硬碰硬的战斗中,索伦兵以损失八百多人的代价,杀敌一千五百有余,成功击退虎贲营,迫使汉军退守大营。
“唉!此战过后,让索伦人休养生息吧。”
多尔衮在观楼上看了个真切,这一战索伦兵死伤八百余人,着实把他心疼的不得了。
索伦兵人人彪悍凶残,却因为东北林子恶劣的生存环境,难以长大成人,有所长必有所短,是以索伦人口稀少,壮年男子更是如此。
这次入关,他下令征召索伦丁口,搜刮半年之久,也只得三千多人,如今去了八百,不可谓不心疼。
此战至中午,多尔衮心知耽误不得,便命清军主力趁势渡河,犹如乌云盖顶般向汉营压了过去。
汉营之中,徐勇心急如焚,虎贲营战过一场,被索伦兵一个冲锋就凿穿军阵,军心士气早已大乱。
他急急忙忙召来斥候问道:“两位老将军的中军到了哪里?”
那斥候低头回道:“小人不知,清军骑兵早已过河,我大营已被包围,我等查探范围只剩不足一里。”
徐勇颓废的坐在地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