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清军在汉阳二里外筑下了炮兵阵地,密密麻麻身穿红色马褂的正红旗啊哈用火把点燃了引子,数十门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重量不一的炮弹往汉阳城墙上砸去。
啊哈们的开炮技术比明军高明许多,得益于充足的饷银,他们平时训练充足,没有啊哈敢偷奸耍滑,大炮打完立马清洗炮膛,一旁的装填手已经抱着实心铁弹待命。
除了炮兵营在,孔有德的部下还有三千刀牌兵,以及五百名火铳兵。
刀牌兵作为正红旗下面的近战阿哈,三千名阿哈都穿着棉甲,头顶带着暖帽,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老鼠辫。
孔有德有些得意的撇向多铎那边,然后看着三千刀牌兵,拔出钢刀,鼓舞道:“儿郎们,男儿大丈夫,功名马上取,主子爷已经发话了,拿下汉阳城,一个月不封刀!拿下汉阳城,你们就是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会去管你!来人呐,上壮行酒!”
三千啊哈每人一碗满满的壮行酒,仰头喝完当场就把瓷碗给砸在地上,在几十个军官的带领下,举着盾牌猫着腰往汉阳城下摸去。
汉阳的城墙已经被清军的火炮蹂躏多时,坑坑洼洼的,部分墙体应该是被红衣大炮击中,铁弹卡在墙体里,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蜘蛛裂纹。
城头墙的汉军大部分都蹲下或者躲在内墙过道,只有部分哨兵在墙夺间鬼鬼祟祟的看向城外,清军们想打个出其不意的想法破灭了,汉军发现了他们。
“他们来了!”
“敌袭!敌袭!”
城头很快热闹了起来,人影纷杂,清兵们干脆也不再隐蔽前进,把云梯推着顶在尸堆上,嘴里叼着刀就爬。
零零散散的箭羽往城下射来,一些倒霉的清兵还没见到敌人,就被射中面门、脖子,倒头便掉下去落入尸堆中。
但是弯弓射箭毕竟需要长久训练才能提高命中率,一些清兵躲过了箭羽,却突然感觉头顶脖子似乎被泡入辣椒池一样,火辣辣的,紧接着是钻心的疼痛传来。
“啊!”
“这些畜生往我们头上倒金汁!!”
“啊!疼死了!”
金汁的威力不言而喻,数十架云梯被清空一半,幸免的清军有的迎头而上悍不畏死,有的转身一跳而下落在尸堆中,还没跑几步就被督战队给割了脑袋。
一个军官提着逃兵的脑袋高高举起,厉喝道:“再有临阵逃脱者!犹如此人!”
周围的清兵被军规所迫,只得继续往上进攻。
在不计伤亡的进攻下,总算有零零散散的清兵登上了城墙,刚刚一跃而下,就被五六杆长枪捅穿了身体,被高高的举起来,往下一丢,如同路边的臭狗屎一样哀嚎死去。
“噗呲!”
徐从武收回钢刀横在身前做防御式,刀刃上的鲜血滴答滴答的滴在他的护肩臂甲上。
一个清兵手中的钢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半响才捂着脖子面目狰狞的倒下,脖子的伤口一下子裂开,跟喷农药似的鲜血洒满了城墙。
“哈哈,年轻人不错嘛!”一声打趣从身旁传来。
伊先民老当益壮,一把斩马刀使得虎虎生风,连续一个凌空劈斩,清兵暖帽连同脑袋裂开两半,紧接着落地后又是一个回身横切,两名清兵从腰部开始断为两截,还没死透,面目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发出尖叫!
“啊!妈妈,妈妈,……”
“娘啊,我的腿,我的腰!”
所有人都在玩命,没人在乎两个生命的逝去,不一会他们就会被新的尸体覆盖。
徐从武咧嘴一笑,边往两个清兵背身摸去,边道:“伊老爷子果然厉害,咱们就比比谁能活下来如何?”
“后生伢子口出狂言,我怕你不成还是怎滴!?”
在这种刀光枪影的癫狂厮杀中,没人说能一定活下来,没有比杀敌,因为你不杀人,人就杀你,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两人不约而同的以能生存下来为彩头。
清兵两次攻上城头都灰溜溜的溃败回出发点,孔有德也心灰意冷了,不再命令部下进攻,命人清点一番人数,结果回到出发点的只剩下一千人出头,就攻了两回,没了两千条人命,前后不到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两千条人命,这汉阳是屠宰场啊!”
他终于认命,走进中军大营跟多铎领罪,多铎哪里敢得罪这些带资入股的大军阀,只能轻微惩罚一下应付外人了事。
多铎道:“想不到汉阳那么难打,从辽东到中原再到湖北,我军野战无敌,却在攻城战上碰了个灰头土脸,真是有所长必有所短,回去后我必定向十四哥说明此战经过,让他建立一支有汉人组成的绿营,用以攻城拔寨!”
孔有德深以为然,点头赞成,道:“确实应该如此,让八旗精锐去攻城真是大材小用了。”
多铎叹了口气,命令牛录章京们清点伤员辎重,准备第二天就拔营撤退离开汉阳。
孔有德去了中军大帐里头,他所部军营里也是一片愁云惨淡,许多汉军旗啊哈都无精打采的坐在一起发起了间歇性癔症,一个啊哈偷偷摸摸的在哭泣,对同伴说:“原本以为回了中原故土能够衣锦还乡,没想到乡下的王地主被流民给煮了,父母乡亲们也都不见了,现在打不进汉阳还死了那么多人,财也发不成了。”
同伴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咱们厮杀汉的命啊!”
一名路过的队官听了对话,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围,也蹲下凑了过来道:“哥俩个似乎对姓孔的很不满啊…”
姓孔的!?
两名阿哈反应过来,哭泣那人道:“不错!我就是对这厮不满,当初真是走投无路了才离开山东跟他去辽东发财的,现在更是差点把命都丢在湖北了,你说换做是你,你恨不恨?”
队官点头道:“自然是恨的!不过光恨有什么用,你们敢不敢跟我干件大事?”
两人道:“有什么不敢的!你说说看是什么事?”
队官诡异一笑,道:“毁灭炮营,南投赵汉!那边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军饷,还能分地,比东虏好多了,你们敢不敢?”
嘶……
“敢问兄弟,你有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