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追上队伍时,已经可以看到楚王的大军营寨了。
“大壮,你带两个兄弟绕过去,将他们运粮的路线摸清楚。”
“遵命。”
大壮笑着挑了两个同伴,下马步行,骑马容易引起怀疑。三人重新换了套粗布衣衫,扮做逃难的百姓,绕开楚王大营,往东南方向去了。
老谭下马,带着众人找个地方隐蔽休息,等天黑。
紫炎营的大帐内,一群人愤怒的咒骂着楚王,郭和坐在主位上,神色难看,蜀地刚刚大军到了边境,楚王谋反的消息便也传到了大营。
天下没有如此巧合之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楚王许诺了蜀王好处,请他助阵。
“都闭嘴。”
郭和一拍桌子,底下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
“取地图来。”
郭和心情烦躁。
不多时,一张作战地图便铺开在了大帐内。
“长安。如果长安被楚王攻占,那他下一步必定是挥军南下,吃掉我们;如果楚王攻不下长安,那他还是会南下。”
郭和指着地图上的长安,分析道。没有人会让自己腹背受敌,郭和不会,楚王也不会,所以,楚王大军南下只是时间问题。
长安一旦易手,其战略位置便可体现的淋漓尽致,北上可威胁到北大营,南下甚至可以将紫炎营蚕食殆尽。
“将军,我带人去支援长安。”
郭和的副将孙云宇主动请缨,长安必须要救啊。
“不。你们还是低估了楚王,你们再看这里。”
郭和将目标转到了黎、随两国的交界。
“即便楚王没有通敌,随国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是啊,可以吃掉紫炎营,这个机会没有谁会错过,就像是饥肠辘辘的人,不会放过递到嘴边的肉。
“所以,我们面临的危机要比长安大得多。”
三方合围,紫炎营就成了困兽之斗,风起云涌啊。
“云宇、周军听令。”
郭和将手中的木杆往地图上一放,正色道。
“末将在。”
两人跪下听令。
“云宇领兵一万,以城固为据点,前伸五十里,设陷阱、打伏击,层层阻拦长安方向来的的叛军。周军领兵两万,以留凤关为中心,据险而守,不可放一兵一卒过来。”
“是。”
两人接令,点兵,然后赶往预定地点。
“赵亚原。”
郭和看向其中一名神色倦怠、玩世不恭的偏将。
“末将在。”
赵亚原立马来了精神,起身跪下。
“这些人中,你的打法最激进、胆大心细。这次给你个机会,摸进蜀地,断了蜀兵的粮道。”
“誓不辱命。”
赵亚原大喜,他还以为一直没自己的事呢。
“需要多少兵马。”
“五千足矣。”
赵亚原一脸傲气。断粮道可不是劫了敌人粮草那么简单,这可是要让大军前方的蜀兵再也不能将粮草运进来。
“好。赵亚原接令。”
郭和将令牌交给了赵亚原。
赵亚原接令出门,点兵去了。
孙云宇、周军和大营可以形成一个三角形的防御体系,不管长安如何,紫炎营有把握坚守数年。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紫禁大殿上,康景帝大发雷霆,掀翻了面前的案几,上面的奏折散落一地,而下面还跪着一地的文武百官。
“请陛下保重龙体。”
“请陛下保重龙体......”
“龙体,龙体,楚王的大军都要打到朕的皇宫了。”
康景帝气的一脚踹飞了案几。
“陛下,请息怒。”
宰相萧轸躬身行礼,大殿内的文武官员只有两人是站着的,一位是当朝宰相萧轸,另一位则是骁骑营的统帅刘青,而太子刘真则跪在了百官的最前方。
“陛下,楚王伙同长沙王、南粤王起兵谋反,眼下更是兵发长安,此刻长安危急,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啊。”
眼下局势紧迫,如果连皇帝都乱了阵脚,那后果不堪设想,萧轸需要劝住康景帝。
“父皇,孩儿愿领兵讨贼。”
刘真抬起头,抱拳请命。
康景帝没有理会太子,而是看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刘青。
太子不忿。
“陛下,长安城固,可守三个月。眼下,我们需要面对的是长沙王和南粤王的联合进攻。”
刘青不赞成现在救援长安,而是先设法迎敌。
“将军可有良策?”
康景帝问道,现在他只能将朝廷的安危重任,交付给刘青,别人他信不过。
“此二人皆善水战,末将担心他们会兵分两路,一路顺江而下,一路从正面进攻。”
长沙王尤善水战,其麾下水师更是无所匹敌的存在,顺江而下,可以绕过陆地的防线直接抵达京城。
“吴越之地的水师比之如何?”
黎国的水师就两个,一个在长沙王的麾下,一个在吴越之地。
“伯仲之间。”
谁胜谁负,刘青也不清楚,只有战场上打过才知道。
“拟旨。令陆宾时,率全部水师进京勤王。”
康景帝令人传旨给陆宾时,现在的他很没有安全感。
“喏~”
“刘将军听旨。”
康景帝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调兵遣将,应对敌人随时可能发动的进攻。
刘青走到中间,单膝跪地。
“封刘青为讨贼大元帅,禁军、御林军、地方官兵皆归将军调度,务必歼灭来犯之敌。”
康景帝将兵符交给了刘青。
“臣领旨。”
刘青叩首接旨。
“众位爱卿,眼下正是考验你们的时候,朕不希望看到你们中有人投敌,叛国。”
康景帝再次坐回了龙椅,扫视了一圈大殿上的百官,声色俱厉。
每次战争,都不乏通敌卖国之人,黎、随两国交战多年,光查出给随国通风报信的都不下二十人,更有甚者,直接叛逃,去了随国。
所以,康景帝对于这种叛徒,极为痛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散朝之后,太子去了皇后那里。而萧轸和刘青则跟着康景帝去了御书房。
刘真脸色不快,满脸怒容。
“怎么,你父皇又说训斥了?”
皇后手里做着女工,见刘真脸色难看,笑着问道。
“母后、楚王、长沙王、南粤王谋反,父皇让刘青做了兵马大元帅。我想讨个差事,可父皇根本不理我。”
刘真现在想想还是气,他总感觉父皇对他不是很信任,朝中大事,文有萧轸、武有刘青,他就像一个旁观者。
只看不参与。
他不知该如何改变康景帝对他的态度,他是太子,却好像只是一个花架子。
皇后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
太子的担子从来不是哪一件大事,更不是哪一件小事,谋一域而失一国,不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