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可以死,但是安家的军人不能死,你明白吗?可怜我们两家送了那么多人进军队,没几个成材的,连安家的女人都比不过,君坦地大物博,如果没有安家的那些军人驻扎边防,那君坦就是一块谁都可以来啃上一口的肥肉。我虽然盼着安家没落,但我也没必要拿我和江家的前途来做赌注,如果君坦因为我的决策而出了任何问题,那我就是千古罪人懂了吗。
再重复一遍,我不同意与群星那些狼崽子合作,你们凤家也休想和他们合作,知道引狼入室四个字怎么写吗?”
蔺渠烟眺望窗外,但是这些话却是对着屋内那对兄妹说的,凤明瑾和钟墨瑜,一个是凤家家主,另一个是他的妻子。
“你说得太严重了总统,我们只是借用一下他们的人,只要再实行一次暗杀,让安炳升彻底归西就可以了,虽然不知道这次的刺杀是谁做的,但很可惜,子弹射偏了,不然安家现在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了,上三家的历史将会在我们这一代彻底改写,从此君坦就会变成江凤两家的囊中之物了。”凤明瑾说这句话也是在试探,试探这次的刺杀到底是不是蔺渠烟做的。
“我相信你说得那个人可以在安家森严的护卫下杀了他,可你别忘了,群星背后的四大家族跟君坦的下三家是有关联的,你借他们的人杀安炳升,不就等于我们找外人杀自己人吗?这么多年我们压制下三家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不希望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类控制整个君坦吗?”
想让安家出局是一回事,但是蔺渠烟也没有傻到分不清敌我。
“可是宋思语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这个孩子如果在安炳升活着的时候生下来,对我们将是巨大的威胁。可是如果他在安炳升死后被生下来,届时安家将群龙无首,都不用我们出手他们自己就能内讧起来,不战而溃。”
凤明瑾恨死这个暗杀安炳升的人了,这下好了,安家的防护又上升了一级,再想刺杀安炳升已经不可能了。
“就算安炳升不死安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们又何必因为一时的心急而开门揖盗,引水入墙呢。”蔺渠烟态度非常坚定,他是不可能让那种人踏上君坦的国土,“还有凤枭桐的事情,你们凤家子嗣众多人丁兴旺,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纨绔子弟特意从殷家请人吧,我们君坦是没人了吗?整个君坦1100万平方千米,就找不出一个痕检专家吗。”
凤明瑾听出了蔺渠烟话语中的质问,之前那件事确实是太大张旗鼓了:“这件事确实是我弟弟不好,他中年遭遇丧子之痛难免有些偏激,只是当时那件事确实很离奇,整个酒店都找不到那对情侣的指纹、皮屑和毛发。”
“这有什么离奇的,你应该也猜到了,超越人类侦查手段的能力,只有那些人。明明你们凤家最先遭受他们的攻击,你还想着借力打力,他们这种人一旦犯罪,我们都无法找到任何证据给他们定罪,他们的能力才是他们的可怕之处。”而这,这是上三家决心要打压下三家的原因,他们不能任由这些人的发展,到时候君坦就会变成跟群星一样,总统变成下三家手中的傀儡。
“我知道了总统,这件事我不会再提起,我先告退了。”凤明瑾起身向蔺渠烟的背影深深一鞠躬,临走前看了自己妹妹一眼,而后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扭头就走了。
我知道了而不是我明白了,这代表凤明瑾根本没有听进蔺渠烟的话,他打算背着蔺渠烟动手,钟墨瑜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
“哥……”钟墨瑜伸手想说点什么劝劝自己的哥哥,但考虑到蔺渠烟也在这,她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手也收了回来。
“年底了,内政部和议政厅比较忙,最近我就先不回来了,你照顾好月卿和月微。”蔺渠烟从窗户看到凤明瑾匆匆下楼才放心离开。
江月卿和江月微,蔺渠烟和凤明瑾的一对双胞胎,江月卿是哥哥,比江月微大十分钟。
虽然君坦的总统之位是世袭制,由上三家按顺位继承,但是为了给民众一个更好的交代,每任总统都是随母姓,等他们的孩子出生后再改回原来的姓氏。蔺渠烟,便是出自江家,江家现任家主江盛渊的儿子。
蔺渠烟下楼后并没有去办公厅,而是让警卫员开着车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那是江家在咸京的产业,整个老巷子都是江家的地盘。
他来这里见一个人。
高清让,这位130岁高龄的科学家,在被君坦驱逐近100年后,再次被允许进入这个国家,以座上宾的身份。一百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这里已经不是高清让所熟悉的那个君坦了,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高先生您好,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蔺渠烟,如您所见,是这个国家的总统。”蔺渠烟主动伸手。
“蔺先生不愧是君坦最年轻的总统,我以前在海外的时候,就常听人提起您在君坦的作为,短短五年就让这个国家更上一层楼,真是年轻有为。”高清让及时伸手握手。
“您谬赞了,坐。”蔺渠烟挥手让自己的警卫退出这个房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高先生。”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实验室研发的,第十代种子,可以增强人的体魄,使士兵力量大增。种子和人是共生关系,只要人不死,种子也不会枯萎,这个是用于普通士兵的种子,至于高级种子还在实验室里,它们一见到阳光、空气就会狂躁,所以不能带出来。”高清让向蔺渠烟展示盒子里的种子。
“我知道,你之前线上说过。真漂亮啊,就这么一颗小小的种子,就能让我的士兵获得远超自身三四倍的力量。”蔺渠烟拿起种子对着阳光仔细观赏,“可以先示范给我看吗?”
蔺渠烟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士兵使用种子后的场景。
“可以的,低级种子稳定性很高,手术也非常简单,只需要在身体上划个口子种进去即可,一个小时就能看到结果。请问您带了能做实验的人了吗?”一个小时只是预估的结果,快的话一刻钟就能看见种子的力量。
“把他带上来。”蔺渠烟开口,几位警卫员押着一个死刑犯进了房间,在没亲眼看到结果之前,他可舍不得用自己的士兵冒险。
“您带做手术的工具了吗,没有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去取。”身为国家总统,蔺渠烟有专门的医院,只服务于总统一个人的医院,就在他的办公厅附近。
“不用了,只是个简单的小手术,我带了手术刀。”
高清让说完话就解开了死刑犯的衣服,在他胸口上用酒精棉擦了擦,死刑犯整个身体都害怕得发抖,但他被好几个警卫员禁锢着,什么也做不了,嘴里也被塞了东西,连话都说不了。
这个手术很快,高清让划破死刑犯的胸膛,随即把那颗小小的种子塞进了伤口里,他也不做缝合。几分钟后,奇迹出现了,种子被鲜血滋润后活了起来,止住了血流,十几分钟后,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直至半小时后伤口彻底痊愈,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很快一棵植物的图案在死刑犯胸口浮现,高清让指着这个图案跟蔺渠烟说,“但凡是种了种子的人,身上都有一个这样的图案,这个图案跟纹身不一样,它是长在皮肤里的,用任何手段都清洗不掉,就像我一样。”
说着,高清让解开了自己胸前的衬衣,那是一株巨大的昙花,花和叶蜿蜒盘踞了高清让的整个上半身,迸发着勃勃的生机。
“太神奇了,看来我和先生合作是正确的。”蔺渠烟贪婪地注视着高清让身上的巨大的花朵,那是力量的象征。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时间到,死刑犯身上的种子起了作用,他挣脱掉了那几个警卫员,一把扯下止咬器,疯了一般冲向蔺渠烟。
蔺渠烟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看着死刑犯马上就要够到他却被自己的警卫拽了回去,然后他就看着屋里的警卫和死刑犯的搏杀。为了达到实验目的,他还特地挑了一个比较瘦小的死刑犯,结果就是这个瘦小的死刑犯一个人撂倒了他的八个警卫员。
看到死刑犯冲向蔺渠烟,粗壮的藤蔓从高清让的身后钻出,轻轻一甩,刚才还在活蹦乱跳的死刑犯瞬间没了气息。
“好,太好了,有了这些我何愁不胜,先生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造出这么非比寻常的东西。”蔺渠烟高兴地站起来鼓掌,有了这些种子,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安家人的死活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签合同了蔺总统。”
“别着急嘛高先生,我买的那些高级种子也能发挥出像您这样强大的力量吗?”蔺渠烟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他们是五代种子,我的则是第二代种子,力量不在一个层次上,我之前也跟您说过,等级越高的种子,越是狂暴和不安稳。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种子的强度,五代种子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了。
蔺总统,您想要的是一批战无不胜的军队,而不是不受控制的野兽吧,而且组织里目前只有我身上这一颗二代种子了,其他二代和三代种子的实验人都因为承受不住力量死亡了。
当然了,如果您实在需要的话,我可以出售四代种子给您,五十亿一颗,由您挑选好实验人送到我们那里做手术,还是那样,不管最后是否有人存活,我用了多少种子就要收多少钱,您意下如何呢?”
五代种子的售价是五亿一颗,跟四代种子差了十倍,足以可见四代种子的威力,但是高清让说得也对,他是要一批可受控制的并且战无不胜的军队。
“那我们就签合同吧高先生,按照之前的数量,十代种子要一万颗,五代种子十颗,暂时先用这些,如果后续没有问题我会再来回购的。”蔺渠烟思量再三,还是没有临时增加数量,他必须得先确认了稳定性才可以,如果试验后的人不稳定,那他要这种不可控的军队有什么用呢。
“好的蔺总统,一万颗种子过几天就能到,需要我们派人来告诉您这边的医生,怎样做手术吗?”十代种子的售价是100万一颗,一万颗也有一百亿了,虽然这些钱跟研发种子的钱比起来不值一提。
“不用了,那么简单的操作就不麻烦您这边派人了,再说,就算不缝合,种子激活之后不是也可以止血么。”蔺渠烟摆摆手,表示不需要那么麻烦的步骤。
“好的,您在这个合同上签个名字就行。”
合同一式两份,双方签完字盖完章就算正式生效了,高清让带着那两份合同离开了这个小巷子,他要趁他还没死的时候看看君坦,看一看这个曾经驱逐他的国家。
高清让常年生活在夕阳洲北边,那里冬季温和,夏季凉爽,全年有雨,跟四季分明的君坦是两个天地。今天是腊月十九,1月10号,马上就是君坦的农历新年了,他在夕阳洲生活了那么久,常年使用的竟是君坦的日历本。
可惜啊,他回来的太晚了,都没来得及带他徒弟历青玄来他曾经的故乡看看。
其实他是憎恨这个地方的,当年他狼狈出逃,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走,如今一百来年过去了,如今这里连个认识他的人都没有。一百年的时间太久了,他曾经那么追求长生的力量,可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他最钟爱的大弟子早在五十七年前就离开了这世间。
他也老了,就算容颜不变,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所以他带着无尽的恨意来报复这个国家。种子确实可以带来无上的力量,可它也会带来无尽的灾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