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了一个多礼拜,静之发现程鹰不仅没腻,反而越缠越紧。
每天总是变着法儿粘着她。
她实在想不通,当初那个沉默无言的冷面枪手,有女朋友后,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今天她趁着他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蹑手蹑脚的躲到休闲房里(当初她住的那间侧卧,已经被程鹰改成休闲房了),插上耳机,偷偷在电脑上看电视剧。
看着看着,她莫名心虚,时不时调整一下耳机,又回首看看大门。
就怕程鹰突然推门进来。
“不行,戴着耳机也大声。”
她小声嘀咕。
小哑巴的耳朵可尖了。
她滑动鼠标点击暂停,然后把手机用数据线连接到电脑上。
把没看完的电视剧一股脑儿导入到手机里。
趁着导入的这个空档,她推开滑轮电脑椅,站了起来,四处寻找。
终于在电脑侧面,找到一个飘窗死角。
飘窗是凸出墙面的,窗帘一拉,灯一关,整间屋子跟没人在似的。
静之捂着嘴窃笑两声,拔了手机,就躲到那个角落里,把窗帘理理好。
……
程鹰关煤气,关火,把红烧鱼盛起来,走出厨房,端到饭厅桌上。
此时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三菜一汤,本应坐在这里的女人,却不见踪影。
程鹰首先看着玄关处的鞋架。
她外出的鞋都在,拖鞋也不在门口,应该还在屋里。
松了口气的同时,程鹰又有些无奈。
这几天,她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躲他。
明明两人只有过那一夜的荒唐,她还是怕了。
程鹰认输,脱下围裙,第一个寻找的目标就是休闲房。
至于为什么不是他房间。
这几天只要不是睡觉的点,她铁定不会进去,就怕他突然又想做点什么。
休闲房她更熟悉,平时呆在这儿的时间也最多。
门一打开,屋内的漆黑不由让他皱紧眉头。
“叩叩。”
他敲了两下门,啪的一下打开灯。
屋里空空荡荡。
电脑界面还停留在下载电视剧的任务栏上。
右边的主机插着一条白色的数据线,空调的暖气功能也没关,吹得数据线晃晃悠悠的。
程鹰浅笑着摇摇头,她怎么还跟孩子一样,躲起来看电视了?
奈何他又无法出声,不能叫她出去吃饭。
于是只能一步一个脚印,丈量着这个屋子里的每个地方。
衣柜旁,电脑桌后面,床底下,他甚至抬头看看衣柜上面。
怎么都没人。
程鹰脑一抽,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门看看。
看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其他屋还没找呢。
转身刚想出去,他刚刚查看过的电脑桌后面,突然传出一声耳熟的轻笑。
程鹰脚步一顿,立马转过身,朝电脑桌走过去。
“叩叩。”
桌面被敲响,她依旧没回应。
好好好,她要玩是吧,那他就跟她玩。
程鹰绕过电脑桌,收着力道轻轻掀开窗帘一角。
某个爱捉迷藏的小猫背对着他,正插着耳机看剧,头莫名的离手机越来越近。
程鹰屏住呼吸,俯身靠近她,刚想吓她一下,逐渐接近的屏幕画面一下映入眼帘。
屏幕上一男一女正在亲亲。
程鹰惊讶的侧头看向静之。
这姑娘,还避着他看这种?
刚看一眼静之,却发现她的脸被窗外的阳光照得红红的,也不知道是晒得热了,还是看到这个画面羞的。
程鹰含着笑,在她看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凑近她耳朵边:
“啊……”
一声低吟,有些沙沙的,上扬的尾音有些愉悦,又带着点戏谑。
她猛的捂住发痒的右边耳,跟见鬼了似的,转身看向他。
动作太大,耳机线被她自己扯离手机。
放到最大的音量,直接把剧里女主发出的社死声响,一股脑儿的全贯入程鹰耳边。
空气一时寂静,只剩下手机里传来的声响。
“女人,你在玩火。”手机里的霸总如是说。
静之醒神过来,手忙脚乱的捡起掉落在窗台上的手机,狂按退出键。
程鹰本就爱她。
被暧昧的声响和她羞涩的反应这么一勾,呼吸一乱,喉结上下滑动着,看向她的目光越发炽热。
他直起身,一手撑在她头后面的玻璃上,垂眸看向她。
她坐着向上看一眼,被他的视线烫到,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后,快速别过脸,“吃,吃饭了?”
程鹰垂在身侧的左手,轻轻理了理她挡脸的头发,又把她的脸挪正。
【为什么脸红?】
“我,我没有!暖气开太大,不是就是太阳晒的。”
【呵,你这是承认了,还是没承认?
还有,为什么躲着我看?】
他指指她腿上暂停在不堪画面的手机屏幕。
静之立马把手机倒扣到一边去,有着尴尬的拔下另外一边耳机,理着耳机线,试图狡辩:
“其实它就是个普通的恋爱剧,挺搞笑的,我还挺乐呵,谁知道一下就亲上了。”
【恋爱剧啊……】
“绝对是!”她斩钉截铁回答,眼神正得不像在撒谎。
程鹰浅笑一下,弓着腰低下头,往她脸上轻轻吹了口气。
【和我恋爱,就不想要亲我吗?】
静之微张着嘴,瞪大眼睛望向他,手特别想薅点什么东西砸过去。
小鹰坏……坏掉了。
怎么办?
程鹰目露异色,紧了紧手。
胖子可不是这样跟他说的。
她现在不是应该特害羞,接着绞着手指亲他一下,最后逃跑的吗?
最后他就可以追上去,顺理成章这样那样……
怎么她的脸越来越绿了呢?
“你……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她一针见血。
虽然那晚他凶得很,但是本质上还是菜鸡一个。
变化这么大的原因只能有一种——有外力在影响他。
程鹰听完她的问话,猛的爆发出一阵咳嗽,脸咳着咳着,也跟着红了起来。
【……吃饭了。】
说完,脸也跟着藏进墙角里。
静之摸着下巴,观察他的举止,默默点头,这不就对了吗。
小鹰还是这样看着比较顺眼。
她伸手戳戳他的腹肌,“呐,你找别人问泡妞的招式,这说明,是你想呗,你还倒打一耙?”
程鹰背着身子扭回头,红着脸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
不言而喻,他是想靠近她的。
但她躲得厉害,他也不想太过强求。
静之扯着他的裤腰往她的方向拉。
程鹰一时不解,被她拉的一个踉跄。
位置又来到她面前。
这个姿势有些不雅观。
静之垂眸瞄一眼后,立刻别过脸,手指头不住的抠着窗台上的瓷砖缝。
【一个礼拜又半天。】
她僵住手,眨巴了眼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这句唇语的意思。
“一个礼拜又半天……怎么……你数着日历记日子呢?才一个礼拜没…?”
“以前你不也单了三十年吗?”
程鹰的眉头越抬越高,撑大的眼睛显得委屈又怨气满满。
【不一样。】
【有你,我……】
他及时闭嘴,再说下去就要封了。
要说的话好像太露骨,更何况,拉拉链的声音一下切断了他的思绪。
程鹰慌得摁住纽扣。
【我,我开玩笑的,先吃饭。】
她笑,“先吃饭,还是……?”
(略)………………
…………
静之这时才晓得回头看一眼窗外。
好在,外面是工厂,没有窗户。
不过工厂离得很近,正在工作的几个排气扇搭在铁皮屋侧边,她一眼就看到了。
静之有些为他的贞操担心。
“会不会被人看到啊?”
【不会,我这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
也是,他一个黑社会,肯定极其注重隐私和藏匿。
他越贴越近,她一直往后挪,实在退无可退,此时静之躺着跟葛优似的,抬眸就是他快着火的眼睛。
【求你。】
“……叫姐姐。”
他愣了一下,眸光一闪,以后总会在其他地方挽回面子的。
【姐姐。】
“诶!!”她咧开嘴笑得开心。
……
热汗一滴一滴从头顶落下。
他撑住手的位置,也晕出一圈手掌印。
白色的跨栏背心被他的好身材撑得有些紧绷。
静之色迷心窍,隔着衣服,摸摸他紧绷的人鱼线。
【你啊。】
他摸着她的脑袋,呼吸混乱。
静之笑,“小哑巴怎么不哑了?”
他皱着眉,【别调皮,好好的。】
“我想吃鱼了,我赶时间。”她无辜的说。
他沉沉叹了口气。
【我……我等会去热菜好吗?】
“你可真会得寸进尺。”
“我姨妈来了。”
【姨妈?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程鹰有些慌,他还没备礼呢。
不对,他怎么没有听说她还有个姨妈?
静之一看他那呆样,就知道他误会了。
她一下笑得发咳,把他的胸膛拍得啪啪响,“哈,咳,你要笑死我了!”
“我是说月经,例假,懂?”
程鹰愣了一瞬,表情越发的郁闷。
程鹰陪她一起靠在窗台上,努力平复着身体的异样。
“要不,我再亲你一口?”
程鹰此时正在手机上记录着她的生理周期,听到她这么说,程鹰侧头看了一眼她红润的唇。
提议很吸引他,但是她嘴角红了,他舍不得。
【不用了。】
备忘录刚要关上,静之靠在他肩膀上,又点开,“我的周期,一次五天,一年两次。”
程鹰猛的侧头,【一年……两次?】
她点头,轻轻点一下他高挺的鼻子,“是的呀,所以说,只要咱们没有孩子,一年你只用素十天。”
他有些想笑,拿下她的手指在手里轻揉着,边自我调侃:
【一年只让我歇十天,我会累坏的。】
她嘁了一声,脸色变得越发绯红,也不知道是谁,一个礼拜就憋不住了。
程鹰把她的周期,认真的填进备忘录里。
然后起身整理好衣服,往厨房走去。
静之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还是个聒噪的小尾巴。
两个人的话,全让她一个人讲完了。
“菜凉了,我帮你端进来热一热。”
“你拿锅干什么?”
“哦,煮红糖水,可我肚子不痛,我身体贼好!”
“阿鹰?小鹰!鹰?你怎么不回我?”
“嘿!挠你痒痒!!”
手刚伸到他胳肢窝里,就被他一把夹住。
程鹰敲了敲锅铲上的水,把它放在一旁,调成小火后,转身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肉。
【你啊,想找你的时候找不到。】
【忙的时候你又缠我。】
“我喜欢你才缠着你嘛。”
程鹰猝不及防又被表了个白,嘴角实在忍不住,慢慢向上勾起。
【吃饭。】
……
静之坐在他对面,边吃边对他比大拇指,“一级棒!”
他浅笑,【你喜欢就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做鱼的手艺就很好。
就连胖子也时不时拎了鱼过来求他做。
这不,想谁谁到。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我去开门!”
静之拉开椅子,快步走向门口。
程鹰收回手,把注意肚子痛的话默默收了回去。
她穿他的棉拖了诶。
程鹰光的脚无处安放,地板是瓷砖的,十一月的天,客厅没开暖气,地板凉飕飕的,他只能向上支着腿,踩在桌子底下的横杠上。
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桌子底下就是她的白色棉拖。
毛绒绒的,看起来就又软又舒服。
程鹰退开身子,看着那双棉拖,又看看自己的大脚。
算了,把她鞋弄脏了就不好了。
……
“呦,胖子啊,什么事?”
胖子探头进来,嘿嘿两声,“吃饭呢?我这是赶上好时候了。”
程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好兄弟,他都得骂他一声没礼貌。
谁家好人在饭点的时候上别人家的。
胖子藏在门后的右手突然伸出来,“鹰哥,晚上吃烤鱼呗,材料我都买好了!”
一条处理好的大鱼装在塑料袋里,另外鼓鼓囊囊的袋子里伸出了几根葱。
半透明的袋子显而易见可看到一些烤鱼的配菜。
胖子厚实的背后,探头探脑伸出另一个人头,“嘿嘿,鹰哥,我来学点手艺。”
是卖烤肠的小杨。
他手里捧着一箱“学费”——啤酒。
来者是客。
更何况她对胖子有愧。
静之给他俩拿了拖鞋,侧身让他们进屋。
程鹰反倒不是很高兴了,臭着一张脸,数着米粒儿吃饭。
她走过去轻轻搭住他的肩膀,“阿鹰,别这样嘛,人多热闹呀,晚上我们一起做烤鱼吃,一起打机,一起喝啤酒!多开心呀。”
小杨这辈子还没见过她,只听胖子提过他有一个新嫂子了,此时挠着头一脸讪笑。
胖子则熟门熟路的到消毒柜拿来两个碗,递给他一个。
“哎呀,我每次求鹰哥做饭,鹰哥都是这副臭脸,我都习惯了。”
既然知道他臭脸,为什么又天天来呢?
程鹰闭了闭眼,完全不想理胖子。
他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骨碟上,默默挑着鱼刺。
胖子坐下来,看着分量还挺大的三菜一汤,直呼有口福。
“这位……”
“林静之,叫我静之……”
话还没说完,小杨巨有眼色的叫了句静姐。
胖子筷尖一顿,“你小子,就你嘴甜,怪不得你的烤肠摊这么火爆。”
“低调,低调。”小杨长的并不显眼,可以说过目即忘。
就是那一双时不时闪过精光的眼神,能吸引几分别人的注意力。
“我本职身份,是个监视工作者,不做得真一点,很容易被戳穿的嘛。”
这句话,他是在程鹰把那一小碟挑好刺的鱼肉端给静之时说的。
试问有哪个女人能让他鹰哥如此服务,这女人就是妥妥的大嫂无疑了。
一些私密的话,也不是不能放在她面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