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迎低头吃饭不说话了,这两天她没少挨训,刚才还被训了一顿。
“下午几点的火车?”徐梦云问道。
朱迎说道:“一点二十,吃完就走。”
徐梦云冷冷地说道:“今晚必须把人都带回来!”
朱迎看似有点压力,但还是用力地点点头:“放心吧书记!”
“人带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嗯。”朱迎虚虚地应了一声。
徐梦云没再说话,别人也不再说话。
屋内气氛又压抑起来。
幸好徐梦云已经基本吃完了,她抽了张纸,擦擦嘴对高守墨说道:“这几天家里的事一定要盯好!这时候出点事,那才叫丢人现眼!”
高守墨点点头:“行,书记放心吧。”
徐梦云起身往外走,大家也都站了起来,包括高守墨区长。
只有宫之奇副书记象征性地抬了抬屁股。
徐梦云走后,屋里的气氛立刻宽松了起来。
朱迎问道:“书记下午去京市干什么?昨天我问韩猛的时候,这几天的日程还安排的很满。”
高守墨笑道:“那就是子枫区长的功劳了。”
别人都没听懂,但叶子枫已经能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忙对高守墨说道:“区长,我也不知道,都是江主任的功劳。”
高守墨笑着对大家说道:“咱们子枫区长,最大的优点就是谦虚,缺点是太谦虚。”
宫之奇副书记说道:“叶区长,区长已经给你点出来了,你必须端正态度改正!”
大家都笑了起来,但叶子枫明白宫之奇副书记不是开玩笑,他曾经私下里跟他说过很多次,能干会说,才是一个进步快的干部的基本素质,谦虚是人的美德,但对干部成长是不利的。
都说谦虚做人,高调做事,但宫之奇副书记不那么认为,他认为高调做事,做人也不能太谦虚,对自己做的漂亮的事,该宣扬的就要宣扬,只要别高调到了让别人反感抵触就行。
甚至有时候,哪怕你高调到了让部分人反感,那也比什么都不说要强。
高守墨问叶子枫:“车票买好了?”
叶子枫点点头:“嗯,两点的。”
正在说话间,朱迎接了一个电话,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她放下电话,对叶子枫说道:“书记刚夸了你,你就出事!秀山小区四百多人去了省位门口了!”
高守墨一听也紧张了,问道:“什么事?”
朱迎说道:“为了孩子上学的事,买了小区的房子快两年了,学校一直没盖好。”
高守墨皱了皱眉头:“秀山小区的学校不是建好了吗?”
说完,高守墨将目光望向了叶子枫。
叶子枫心里有点慌乱,他一直想调研一下教育,把学校跑一跑,但一直还没抽出空。
他学着徐梦云,抽了张纸,擦擦嘴说道:“区长,那我去看看吧。”
高守墨有点犹豫,看看表:“时间来得及吗?”
叶子枫起身说道:“应该来得及吧。”
宫之奇副书记说道:“可别应该啊,被围上了,时间就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了。”
朱迎也有点意外,说道:“我下午要进京市,我让维温办和信方局的陪你一块过去。”
高守墨说道:“不要随意表态,先听听他们的意见,尽量先劝回去,具体的回来再商量解决。”
叶子枫点点头,出门给司机打了电话。
精华区政府距离省位很近,开车不到十分钟。
下了车,就看到有几百名工安已经就位,正在引导着聚集的学生家长从省位门口向接待处方向走。
叶子枫来到接待处,教育局分管局长白崇文已经到了,区信方局的一位副局长牛剑也已经在门口等他,领着他进去跟省接待处的人见了面。
因为省位在精华区的地盘上,所以精华区很多事还是方便。
比如其他地市的人来接方的时候,就只能在马路上或蹲或站,有经验的老手会带个可以折叠的小凳子。
但精华区在省接待楼里有一间接待会议室,当然平时也做他用,但精华区用的时候还是很方便的。
而且,就在省接待楼的隔壁,区里也有一座小楼,本来是疾控中心,后来调整为接待楼,供区里接方领导休息或者与群众见面。
牛剑出去跟学生家长见面,让他们选出几名代表进来,区领导跟他们面谈。
但学生家长并不买账,他们已经反应过好多次了,都是置之不理。
要谈也可以,请领导出来谈。
双方僵持在了那里,有些情绪激动的开始高声喊口号,形势变得有些危险起来。
这时有一个带队摸样的公按过来,很严肃地对学生家长讲:反映问题可以,但是如果扰乱秩序,会。。。。。
人群这才逐渐安静下来,但还是坚持让领导出来谈。
牛剑回到会议室跟叶子枫做了汇报,并建议先冷一冷,因为现在人群的情绪比较激烈,现在这种状态,不合适进行对话。
叶子枫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他有些着急,再拖下去,可能就赶不上火车了。
“那就出去见见面吧。”叶子枫说道。
牛剑还想劝阻,但见叶子枫态度坚决,便也只好先出去,让人群让出了一小块地。
叶子枫心里倒没有慌,他其实在内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老百姓的,见了当官的可能有点怕,但和群众在一块没有什么好怕的。
等他出现在门口,人群又激动了起来。
叶子枫几乎听不清说的什么,因为太多人开口了,几乎都是质问,还夹杂着谩骂。
牛军和白崇文努力地想维持秩序,却收效甚微。
人群越靠越近,已经将叶子枫团团围住,有的手指离他的脸也就十几公分。
叶子枫稍微有一点点发慌,他慌的是怕解决不好,赶不上火车,其他的,他倒不怕,群众最多就是打他一顿,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而且看着这群人穿着都很得体,普通话也都很标准,如果不是情绪激动,恐怕平时也都是些斯文的人。
他一直没有开口,就静静地站在那,让人群尽情地发泄。
过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指责和谩骂的声贝才渐渐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