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在风中轻轻飘舞,滑落,候鸟迁徙,大雁南归,秋天,是个让人思念的季节。
在外打工的游子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家乡,张雨兰和陆传芬也不例外,陆传芬又买了一小袋洗衣粉,她说:“雨兰,我这次买了一小袋洗衣粉,等这一小袋洗衣粉洗完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张雨兰听了好笑的说:“你怎么不买大袋的?大袋的划算一点,你明年还是要到这里来打工的呀。”
陆传芬说:“我那一次说洗衣粉洗完了就回家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这次就买小袋的,等着洗衣粉洗完了我就回家,真的好想家呀。”
张雨兰眼睛酸涩地说:“是啊,现在是瞎子磨刀一一快了!好快就要过年了。”想到回家,她们真希望春节快点到来!
红红火火的春节是她们心头最美丽的节日,到那时就能和亲人们欢聚一堂,她们努力工作,希望多挣一点钱,能在回家的时候给家里的亲人多买一点礼物,能给家人的幸福多加一点糖,日子甜甜蜜蜜。
这天,写字楼的文员小姐在广播里叫着:“样板房的张师傅,张雨兰,请你到写字楼这边来一下。”
样板房的人员听了面面相觑,有人嘀咕:“张雨兰?又有什么好事?”
张雨兰一脸懵懂地来到写字楼里,只见有一位邮递员站在那里,递给她一封信,说:“你是张雨兰吧?这里有你的一封挂号信,要签名字的。”
张雨兰接过信封一看,是弟弟写来的,她的心霎时翻腾开来,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把自己的名字都签得东倒西歪了,弟弟怎么会舍得多花几毛钱的邮票寄挂号信来呢?
她用力撕开信封,差点把里面的信都撕坏了。只见弟弟写道:
姐姐:
我已经顺利到松源市实验中学上学了。
爸爸从外面回来了,他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这也是我给姐姐写挂号信的原因,是希望这封信能顺利到达姐姐的手里,希望姐姐接到信后,尽量快点回来,奶奶的年纪大了,照顾生病的爸爸很不容易,我要上学,照顾爸爸就要辛苦姐姐了,写到这里,我觉得心里万分愧疚,实在对不起姐姐,请姐姐能理解我……
看到这里,张雨兰拿信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怎么办呐?怎么办?她扶住写字楼门外的墙壁,眼泪如断线珠子,滚滚而落……
从车间到写字楼来的阿春看见了这一幕,连忙走过来问:“张雨兰,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阿春的问话的语气里,满是关心,张雨兰听了,更是嚎啕大哭起来,阿春一把抱住她的肩膀搂在怀里说:“别哭了,别哭了,雨兰,有什么事?你好好对我们说,我们大家一起给你想办法,好吗?”阿春从陆传芬那里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张雨兰家里的事情,她知道这个女孩子从小过得很不容易。
好一会儿,张雨兰才停下哭声,抽抽泣泣地说:“阿春姐,我家里的爸爸病了,病的……”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眼眶里又泛起了盈盈的泪水。
她抽泣了一下接着说:“我要请假回家照顾爸爸了。”
阿春紧握她的手说:“好了,别哭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爸爸生病了,你赶紧找陈师傅请假回家吧!”
张雨兰叹口气说:“现在厂里正赶货……”
说句心里话,她一直想好好干到年底,能在手里多存一点钱,等手里的钱存的差不多了,她打算请舅舅当个领头人,帮忙把弟弟他们那边的房子重新建造一番,修成红砖墙的,那样下雨才不会担心房子墙倒屋塌……
而现在自己手里才存了2000多块钱,不知道回家给爸爸治病够不够?
她拖着如灌了铅的腿,慢慢的回到样板房里,红着眼睛来到陈师傅的身旁,哑着声音对陈师傅说:“陈师傅,我爸爸病了,病得不轻……我,我向您请个假,回家照看爸爸了。”
陈师傅看着泪眼朦胧的张雨兰问:“哦,雨兰,你要请多少天? 人生病是常有的事,你不要太难过。”
张雨兰说:“这个时间我不能确定,请陈师傅尽量给我批假,时间长一点吧!”
陈师傅感到有些为难的说:“最多一一我只能给你批20天的假,样板房里,不是和车间里有些工位可以找另外的员工来顶替,这个你是知道的。”
张雨兰听了连连点头说:“是的,我知道,谢谢陈师傅你们一直来对我的关照!我弟弟来信说爸爸是病入了膏肓的……”说到这里,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陈师傅看了也无比心疼的说:“那你先请20天假,回去再说吧,回到家里安心照顾好爸爸,不要想的太多,你很优秀,也很孝顺。”说着,陈师傅递过来一张升明厂的请假条。
张雨兰接过请假条,感激的说:“谢谢陈师傅!我真不好意思,现在给您添麻烦。”
她把填写好的请假条交给了陈师傅,收捡好自己工位上的物料,交接给陈师傅。
又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陆传芬的工位旁,正忙着做工的陆传芬见到张雨兰,抬眼问:“你这时候,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玩?”
“传芬,我不是来玩的,我弟弟给我写信来了,催我快点回去,我的爸爸病的很厉害。传芬,我带上一点行李,马上就走了,有些东西行李,麻烦你帮我收捡放好。”
陆传芬这才仔细的看了一眼,只见张雨兰的眼睛有些红肿,她有些心疼的说:“好,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你不要太伤心,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晓得的,你在这里也好好的干,安心做到过年回家。”说到这里,张雨兰的眼里又冒出了眼泪。
陆传芬含着眼泪,狠狠的点了点头,她扬起一只手,向张雨兰挥了挥,却说不出话来。
张雨兰回到宿舍,带上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匆匆忙忙的向平湖车站赶了过去。
上了车,她靠在一个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车窗外,是扛着蛇皮袋,背着行李包,形形色色,匆匆忙忙来往的行人,她想到爸爸这一年多来,漂泊在外面,居无定所,身患重病……她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趴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低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