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半城闻言,不禁点头赞同。
作为四九城曾经的大佬,他自然有着自己的信息渠道,但如今娄家处境微妙,许多信息都显得扑朔迷离,让人难以捉摸。
他轻叹一声,说道:“这几年社会上的局势确实有些不对,我已经严令家里低调行事了。”
不过,娄半城随即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但话说回来,这局势真能恶化到那种程度?全国范围内的大风暴?
这些年,我们娄家可是积极响应号召,全力配合工作,土地、产业都放手了,家里就剩下一些浮财了。
四九城的发展,咱们也是出过力的。某领导还亲自承诺了,娄家是功臣,是爱国商人,是开明实业家!并保证了一定会善待娄家的!这……”
陈安闻言,无奈的摇头说道:“娄叔,如果亲自给你承诺的领导也自身难保呢?那他的承诺还有效吗?
个人承诺跟组织是两码事,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那位领导下去了,新领导还会认同他的承诺吗?
到时候,娄家就是‘他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任人宰割!”
娄半城笑道:“小安啊,不论谁是上台,经济总得发展,我们这类人,总还有用武之地。大不了,到时候想办法,渡过难关呗!”
“渡过难关?娄叔可有良策?娄家现在可是只剩下一些浮财和房产了,还能依仗什么?”听到娄半城的话,陈安显然洞察了其策略,轻笑着反问道。
娄半城闻言,心中暗自赞许陈安的敏锐,却也不得不承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舍弃小利,保全根本,未尝不能保家族衣食无忧。”
娄家放弃了土地,放弃了产业,一步步退让,才换来了今日的稳定。
娄半城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能成为商界大佬,其智慧和手腕自是非同小可。
然而,他是不可能想到未来风暴的暴烈,只能步步为营,见机行事。
别说他了,除了陈安,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掌握着权势和各种资源,面对时代的洪流,也难以预测未来那突如其来的恐怖风暴。
此次风暴,非同小可,它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颠覆了几千年的传统,打破了自古以来的精英政治局面,使得平民政治成为了可能。
但是,失败了,也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
如今,娄家手中,只剩下土地和产业换来的一些浮财和房产,已经没有其他了。
娄半城如果还想着故技重施,舍弃一部分利益,保全大部分财富,至少家族还能衣食无忧!
但是,陈安却十分清楚,浮财和房产这些东西,最容易失去,而且造成的社会影响还小。
一旦显露,反而会被人彻底盯上。毕竟在某些人眼中,这些财富,便是原罪,足以成为他们攻击的理由。
“娄叔,你过于乐观了,除非,你愿意全部放弃娄家几代人积累的财富!”陈安接过话茬。
说实话,这年头,能留在大陆的资本家,通常都具有强烈的爱国情怀,很多人还颇具ShZY情怀。
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因为ZF采取了缓和策略,将资本家的矛盾认为是内部矛盾。
即使是对产业进行了合营,由于价格公平,资方拿到的定息还多一些,不吃亏。
另一方面,资本家人数不多,FY针对ZS分子,Sq针对农村干部。真正落实到资本家的运动只有SF和wF,而且打击面特别小。
因此,此时的资本家生活都还相当不错。大部分资本家都抱有幻想,相信ZF会持续保护私有财产。
还有,国人有传统的落叶归根和认祖归宗思想,祖辈在此生活,都不想背井离乡,以为远离政治就可以了。
现在,估计谁都也不会想到,三年后的大风暴会如此的暴烈!
虽说大风暴针对的主要是dZ人员,但是,风暴前两年的无序混乱状态,会殃及全部池鱼。
极端情况下,资本家也被列入重点打击对象,到那时候,再想离开已经晚了!
娄半城轻抚着额角,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全部放弃?不能够吧?这简直是天方夜谭,ZF怎么可能这么做?政策一向是引导和包容的?”
陈安轻叹一口气:“ZF自然不会主动这么做。但是,世事难料,如果这一次风暴,不是ZF主导的呢?
甚至,ZF也会身不由己,成为被Gm的对象呢?到那时,娄叔觉得娄家能否在洪流中独善其身呢?”
“不是ZF主导?这怎么可能?!”
娄半城的脸色骤变,声音微微颤抖,“小安,你这些话太过骇人听闻了。如果照你这么说,那整个社会岂不是要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这十几年的建设成果,都将毁于一旦!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娄半城虽说能看出一些端倪,但是从来不敢想象,情况会败坏到那种程度!
陈安摇了摇头,冷笑一声:“毁于一旦?不、不、不,娄叔叔,您或许低估了社会的韧性和自我修复能力,社会不会因个别人的倒下而停滞。
没有谁是必不可少的,离了谁,这个社会还会照样运转,可能会小有波折,但都会自我修复,一些人倒下了,就会有一大批人站起来。
不要忘了,我们从不缺人才!”
娄半城的神色中依旧带着几分疑虑,他将信将疑:
“小安啊,你的这些预测,有什么依据没有?还是你从哪里得到了的消息?局势真的会恶化到那种地步吗?”
陈安缓缓说道:“消息?我确实没有,这些都是我的推测!
至于依据?是有一些,我们国家的性质和使命,娄叔应该不陌生吧?
对,是GR阶级领导的、以GN联盟为基础的mZZZ,致力于依靠国家和社会力量,通过ShZY工业化和改造,逐步消灭剥削。
这是大法规定的!
那么,剥削阶级是那些人?娄叔你不会不知道吧?不就是手握大量资本的资本家吗?”
娄半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反驳道:“这些道理我自然明白,但实现这些目标需要时间和条件,是需要长时间的发展,来慢慢实现的。
生产力的发展是根本,不能急功近利!生产力达不到,这些就是空中楼阁!对此,高层必然有考量,不会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