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娶的夫君纪康是原宸王旧部之后,此次去滇南乃是宸王相邀。
目的不难猜测,应是为着她手中的银钱而来。
这江怡婷知晓此行怕是没有好下场,便偷偷联络了京城的族亲,一边往滇南走,一边传讯给京城。
她祖上也是做官发家的,怎会没有半点人脉,这事一来二去就报到了皇帝的跟前。
皇帝正愁派沈妙去滇南的身份问题,这可不是瞌睡赶上了热枕头。
皇帝当即命人联系上了江怡婷,让她去滇南附近的南阳郡等待与沈妙接头。
现下二人坐在马车上,要抓紧时间熟悉江怡婷和纪康的一切。
白聪名字虽叫聪,人长得却不甚机灵,看起来似乎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此时他正跪坐在谢越的身侧,一边帮谢越捶腿,一边低声劝道:“公子,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您何苦非要亲走这一趟?!”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偷偷看了看沈妙,低声道:“这查案子是女人家的活,缘何要让您一个后院男子抛头露面?”
“闭嘴,将军面前岂容你放肆!”谢越轻斥道。
随即拱手朝沈妙道:“将军恕罪,下人无礼,我代他向你赔罪!”
沈妙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册,双眼一眯,露出无形的威压来,低沉地道:“你叫我什么?”
谢越心头咯噔一跳。
沈妙刚见面便交待过他,要提前在车上便适应二人身份,务必保证在滇南不出差错。
“将……娘,娘子?”谢越有些羞囧地道。
说完不禁面皮一红。
他是第一次这般叫一个女子,却不是与那许姑娘成亲之后,而是在这般条件下。
想到许家姑娘,谢越脸就白了,面上爬上一层冰霜。
沈妙扫了他一眼,盯着白聪的眼睛道:“还有你!”
白聪被她盯的背上冷汗都下来了,低了头不敢与她对视,呐呐地道:“家……家主!”
沈妙瞥了他一眼这才收回目光:“记住你们的身份!”
白聪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瑟瑟往谢越身边靠去。
等中途停下马车休息的时候,红罗在沿途的树林猎了几只兔子,此时沈妙正一手转动着手中棍子上穿着的兔肉烤。
谢越走到她面前,见沈妙没有抬头看他,谢越心中有一丝不快,他僵硬着对沈妙道:“将军,白聪他是不太聪明,但他对我忠心却是毫无疑问,请将军放心。”
沈妙将手中的兔肉翻了个面,并没有看他,只冷声道:“第二次。如果再有一次,你二人便直接返程回京吧!”
谢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面色就是一白。
他在心中暗骂,这沈妙真是一点不知道变通,如此不近人情,这还没有滇南,何需如此谨慎。
但转念一想,沈妙向来行事果断,此番南下滇南,更是重任在肩,容不得半点差错。
谢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沉稳:“是,我明白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定会时刻警醒,不再犯错。”
沈妙嗯了一声。
此时沈妙手中的兔肉已经烤得两面金黄,滋滋冒油,撒上一把调料,顿时散发出一阵诱人的香味。
谢越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沈妙轻笑一声,这才抬眼看他:“夫君饿了吧,娘子给你烤好了兔肉,来,尝尝味道可好?”
此刻温柔含笑的眉眼顾盼生辉,根本就是一位富家小姐,哪里看不出来是位年少成名的将军。
又哪里还有方才的冷漠?
谢越面皮微热,从沈妙手中接过兔肉,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咬了一小块来在口中品尝。
这兔肉闻起来香,吃起来却更香,谢越作为一个贵族公子,就算生在武将之家,自己平日却是少有机会能出门的,更别说这样吃些现捉现烤的野味了。
谢越再顾不得矜持,大口啃起兔肉来。
直吃得嘴巴冒起了油光,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发现手中的一大块兔肉竟被他吃了个精光。
他抽出袖中的帕子擦了擦嘴,不由有些尴尬:“我平时不这样用饭的!实在是将……娘子你烤的太好吃了!”
沈妙毫无方才的威严,含笑温和看着他道:“无妨!夫君喜欢便好!”
赫然便是一个温柔爱重夫君的好女郎形象。
谢越不禁叹为观止,这女人变脸速度着实是快,看着她含笑的面容,谢越却不禁心中突突直跳。
“喜,喜欢的!”谢越小声道。
江怡婷是个宠夫的人,将他的夫君纪康简直宠上了天。
资料上记载,江怡婷给纪康在江宁府给他买了不下数百间铺子,各处都有她为纪康置办下的产业。
更是斥巨资为纪康建造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金屋。
令无数深闺男儿眼红无比。
江家巨富,恐怕一家之力就能占一府税收的大头,宸王看上她手中的银钱也是在所难免。
“你该尽早适应自己的身份,既想早日大仇得报,便得抛下所有羞耻与杂念,与我做好配合!”
“娘子教训得是!”谢越低下头认真答道。
在为家人报仇之前,自己什么杂念都不配拥有!
“你回马车上休息吧,我就不上去了,你今晚好好睡。”沈妙对他道。
谢越欲言又止,不过想想沈妙对他的态度,便咽下了到嘴边的话,顺从地回了马车上。
“公子,你不怕她吗?”白聪为他铺好床铺,也在他旁边躺下。
在外行走条件艰苦,两人也只能在马车中打地铺,好在车厢宽敞,躺两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白聪,少说话,多做事,别忘了我们的血海深仇!”谢越眼中仿佛揉进了碎冰,冷得让白聪有点颤抖。
白聪闻言沉默了,他自小便伴着谢越长大,他的父母是谢府的家生子,此次出征,他的姐姐也葬送在那场战役里。
既然公子已经决定亲自前往滇南为母报仇,自己劝也无用,便尽自己所能帮助公子一起为家人复仇吧!
白聪的眼中也燃起复仇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