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双方交战已经过了五日,这几日两军都在抓紧时间休息整顿,没有人提起再战的事情。
今日,大梁接到了北狄欲派使者前来谈判的消息。
谈判的大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上首白虎面具覆面的坚毅而冷静的脸庞。
她身着铠甲,未卸的战意与眼前的和谈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北狄使者一身红衣异域装扮,正是乌兰图雅,此次的谈判三王女指派了她来。
她进帐来一见上首坐的是沈妙,心便沉了下去。
这可不是二人初次交锋,在这位大梁沈将军手上她可从来没有讨到过任何好处。
原来大梁竟是派了沈妙过来,怪不得卓玛拉一入了城便全没了消息。
乌兰图雅眼神带了丝慎重,缓缓开口道:“将军,我北狄诚意满满,愿以大梁俘虏一换一,换取我方被俘的勇士归乡。”
沈妙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贵使诚意不足,我方不可能答应。”
她声音沉稳,字字铿锵,“我方难民,皆是无辜百姓,因战乱流离失所,其数量远超贵方俘虏。
我方愿以除卓玛外的其余俘虏换回我大梁无辜百姓,此乃人道之举,还望贵使能答应。”
乌兰图雅闻言,脸色微变,显然未料到沈妙会如此“狮子大开口”。
乌兰图雅冷笑一声,试图以强硬姿态压制:“沈将军,你这是在故意说笑拖延时间吗?大梁俘虏与我北狄勇士二换一,已是我北狄最大的让步!”
沈妙不慌不忙,缓缓起身,目光如炬,直视北狄使者:“说笑?非也。我沈妙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战争的伤痛,不应由无辜百姓承担。我方愿以你方俘虏来换,是因为百姓于我大梁而言是重中之重,而非是战争的筹码。”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冷硬:“再者,你北狄首先无故发动战争,屠杀俘虏我方手无寸铁的百姓数万!你不会以为本将军肯见你,便是向你们妥协吧?!”
“你要知道,你们想要回的,是你北狄精兵,而我要的,却是我大梁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百姓!
你们居然妄想以一换一,本将军明明白白告诉你:绝无可能!
我的条件便是使我们大梁所有被俘百姓来换我手下败将!
若你们首将不能同意,要战痛快便战,我沈某人难道是畏战之人?!”
乌兰图雅被沈妙的言辞所震撼,一时竟无言以对。
帐内气氛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片刻之后,乌兰图雅终于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寒意。
“沈将军之言,我确无法反驳,我北狄今冬受灾严重,此番举兵入大梁也实属无奈之举。但此事关乎重大,我需回禀我北狄首将,再做定夺。”
沈妙点头,目光深邃:“你们首将是何人?”
乌兰图雅咬牙道:“恕在下无可奉告!”
沈妙闻言也不甚在意,语带威胁地道:“我希望你们北狄首将能尽快想明白,早点定下来,否则,等你们换回去的兵士还有多少能用的,本将军可不能保证!”
乌兰图雅气极:“你!!!你就不怕我北狄杀了你们大梁百姓吗?”
沈妙冷冷地道:“你尽可以试试,我可以用你们北狄将士一命换一命,就从你北狄的卓玛拉开始!”
这可恶的大梁人!
乌兰图雅被气得胸腔起伏不定,但也不敢再多过刺激沈妙。
要知道这位当年可是为了给她的副将报仇能狂追她百里地的沈妙沈疯子。
多说无益,还是尽快与三王女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随着北狄使者的离去,谈判暂告一段落。
沈妙站在营帐之外,望着远方北狄连绵的营帐,心底有几分担心。
如今已五日,陈双燕却还没传回消息来,也不知事情进展得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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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被她念叨的陈双燕,正嘴角嚼着树根,半天嘴里没了滋味,才呸呸两声吐了出来!
她奉沈妙之命暗中潜入北狄的俘虏营来刺探大梁真实俘虏人数,两天前便已是偷溜入俘虏营了。
要说这北狄人也真是恶毒,她们俘虏了数万大梁人,其中有男有女,但目前看起来,这人群中却是男多女少。
显而易见,女人都被害了!
这两日她已打探明白了,这北狄的混蛋们,每次叫战便绑上她大梁女儿在阵前,如大梁拒不出兵,她们便杀了千余大梁俘虏,这般下来,这俘虏营中已是男多女少。
正在这时,有两个北狄的兵士进了她所在的俘虏营,从中挑挑拣拣,然后拉出了一名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
少年惊恐欲绝地哭叫道:“不,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北狄的两个士兵一脸狞笑:“这可由不得你,乖乖跟着姑奶奶走,你也好少受点皮肉之苦!”
少年求救似的望向周遭的人群:“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人群沉默,没有人站出来,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少年绝望了:“我们都是大梁人啊,你们救救我啊……”
北狄那两个士兵闻言哈哈大笑:“你们大梁女人都是些没用的孬种,救不了你,你还是乖乖伺候好我们将军,说不准还能得了将军的怜惜,也好早日脱离了这苦海!”
说罢还在这少年身上揩了一把油,少年既怒且羞又怕,浑身颤抖,绝望地看着众人。
众人麻木的回望着他,他不由放弃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身后的二人拖着他走。
陈双燕看得睚眦欲裂,正欲上前一步。
这时,一个少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待那几个兵士带了一个年轻俊秀的小哥儿出去,那少年方松开抓着她的手,示意她去角落说话。
待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陈双燕才冷然开口道:“方才为什么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