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月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跟陈心心脱不了干系!
两人着急往家里赶。
可不,半路上就看到老冯家上空烟雾腾腾的,门口还围着一群人看热闹。
沈月月看这情形,反而放下心来。
既然门口众人还能热热闹闹吃瓜,证明老冯家没出大事。
最起码人员没伤亡!
拨开众人,冯江东和沈月月进了家里。
冯婆子坐院里正朝东屋骂呢。
“......我这造了啥孽呢,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我小桂花生的孩子要样有样,能挣钱,有好工作,学习还好,咋就倒霉透了娶了这么个婆娘呢?!”
“饭也不做,碗也不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天天换着花样的吃!折腾一堆破草,花了我二十块钱,还把房子给我点了......”
沈月月进来先看了一圈,说是把房子点了,其实就是南棚一角的草垛着不大一个角。
估计闹得动静挺大,锅碗瓢盆都齐上阵,现在铺派了半个院子,闹得挺狼狈!
尤其冯婆子,披头散发的,脸上糊得像上了半个妆的关公。
冯老头依旧坐在北屋门槛上吸烟,闷嘴葫芦一个!也没给陈心心说句公道话。
昨天那二十块钱明明是老头子做主让陈心心去买药的,如今从冯婆子口中说出来,倒成了陈心心骗她钱了!
不过,现在不是理论的时候。
此时,东屋门紧闭,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月月敲了敲门,没人应,她心就给揪起来了。
“心心,是我!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几秒,门栓打开,陈心心露出一个小脑袋出来。
同样一脸狼狈,小白脸蛋儿红一块黑一块的。
看到沈月月回来,陈心心眼眶里包着的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
“姐,我想回家了!”
这话一出,沈月月也跟着红了眼眶。
想回去谈何容易!
她把陈心心拉进屋里,给她打水先收拾一番。
小姑娘混不吝的一张脸难得乖的不行,反而让人心疼。
出生就坐拥上亿资产的陈家独生女,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我想用大锅,她不给用,我想用煤炉子,她说烧煤球费钱,要留着冬天屋里取暖用。
......我就想着以前在山村里架上砖烧火,谁知道没点着火,先把柴火剁给点了......,姐,你说以前我在老陈家被使唤,啥都会做,怎么来了这里啥也不会了呢?”
陈心心所说的老陈家是大坑村,陈家一家子把她当丫鬟一样使唤。
沈月月:“你没做错,不就是烧了个柴火垛,把房子点了,只要人没事就行!”
沈月月自小就知道她这妹妹傲娇惯了,虽然没见过横行霸道的模样,却也见不得她此时的无精打采。
陈心心一愣,没想到口口声声说不管她的姐,能为她撑腰,沮丧感瞬间就给治愈一大半。
沈月月又说:“别说丧气话,既来之则安之,过自己的生活,怎么高兴怎么来!”
她不这么鼓励也不行啊,万一这位真来个摆烂,非要回家可咋办?
上哪给她找家去!
陈心心使劲点头:“嗯!姐你真好!”
刚哄好这位,外头老太太叫唤的更欢了。
冯婆子就是个人来疯,无理搅三分,更何况抓住陈心心小尾巴,那还不得给搅个腥风血雨呀!
这老婆子一看二小子回来了,那就更有气势了!
“......所以,娶媳妇一定要娶父母双全的!这没爹没娘,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就是不行,吃嘛嘛没够,干嘛嘛不行呀!”
“你一个姑娘家的,长到岁数,找个好婆家还不知足嘛!
闺女家养大了,嫁了人就跟娘家泼出的水一样,呆在婆家要勤俭持家、孝顺公婆,伺候男人,生儿育女,这就是女人一辈子的使命。
没得你还想上天不成!......”
冯婆子这话越说越难听,一个不注意被溅了一身水。
“哎呀!杀千刀的!谁呀!”
沈月月绝对不是故意的,她是成心的!
“呀!娘呀,你还坐那呢,我没注意,倒三弟妹的洗脸水呢,没看着你呀!”
沈月月大半盆脏水冲着冯婆子后背那块去的,连着带起地上的尘土、泥点子全糊她后背上了!
门口有人没憋住噗嗤就给笑了。
老冯家可是真热闹,俩儿媳妇都是奇葩,一个敢把房子点了,一个敢往婆婆身上泼脏水!
林三炮扒墙头上,笑得能岔了气儿。
“我说老抠,你净说儿媳妇懒不干活,我看你家哪个媳妇都比你强!”
冯婆子本来气头上,被泼了一身水,正要发作沈月月,被林三炮无情嘲笑,把矛头对向她。
“你才懒,你全家都懒!”
沈月月给冯婆子递了个马扎。
“娘,你可起来吧,别着凉了,赶紧洗洗!”
说着话,沈月月又把脸盆和毛巾递了过去。
冯婆子也要脸面,此时自己多狼狈,咋能让别人看笑话。
她把毛巾涮了涮,往脸上一糊。
“啊呸!”
“老二媳妇!你从哪儿拿的毛巾?”有股马尿味!
沈月月挺无辜的朝北屋晾衣绳那一指。
冯婆子差点给气厥过去!
“这是老头子的擦脚布啊~~!”
......
晚饭,陈心心没脸(懒得)出来吃饭,在屋闭门思过(偷偷吃馅饼)。
五个人的餐桌上,冯江东黑着脸训他娘。
“多大的事!我爹腿疼,三弟妹的药有效果,就是生个煤炉子就完事了,至于闹出这么大事!”
冯婆子打了个喷嚏,拜那盆水和马尿味的擦脚布所赐,她鼻塞。
更心塞!
“蜂窝煤都长八分一块了,咱攒着冬天生火的!冬天多了两个屋子,你不知道?”
往年只北屋生火,老三在单位,老二体格壮,屋里用不着。
今年不一样,添了俩祖宗似的儿媳妇,不生火能行?
沈月月端着碗朝后坐了坐,也不夹菜了,怕吃到冯婆子的喷嚏水。
“娘,这账不是这么算的,三弟妹生火是有正事,我爹腿疼重要,还是你那几分钱的蜂窝煤重要?”
冯老头一听,眼神就瞅向了老婆子。
这问题他也想知道。
今天他治腿疼的药可是到现在还没用上呢!
老婆子被一家人看着,实在难以抉择。
老二媳妇看着小白兔似的,咋说话净给人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