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修啊。”秦素说得理所当然。
姬容:“……”
“正经一点。”她脸色有些不自然,仔细看脸颊两侧是淡淡的红晕。
原本一张白皙的小脸明丽又清艳,如今添了些许颜色,有如白露伤红叶。
都道秋色泛涟漪,原是白露起。
可若无红叶相称,哪有酌酒朱颜酡的艳丽。
转眄流精,光润玉颜。月射寒江,华茂春松。
有道是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即便未醉,脸红的美人,的确更加动人。
“小美人,奴家真喜欢你这张脸……”秦素看呆了,“若是你有一日不幸死了,可否把这张脸送给奴家?”
姬容:“……”
前半句姬容自然可以欣然接受,可是后半句是什么鬼话?
“你的脸已经够美了?这年头连脸都要霸占些吗?”姬容道。
“唉。”秦素叹了口气。
“这倒是说来话长了。”秦素原本美艳的眸子中透出几分哀伤。
“从前奴家被仇家追杀,还被毁了容,被一貌美女子所救。后来那女子重病身亡,临死前许诺把她的脸送给奴家。
“为了躲避仇家追杀,奴家就幻化成她的脸。可是有些讨厌的人识人不清,把奴家当成了那死去的姑娘,至此还牵扯出许多灾祸……”
姬容闻言倒是诧异不已。
“所以你现在用的脸……”
“没错,用的就是那姑娘的样貌。但奴家可没剥皮换脸哦,只是幻化成了她的样子而已。”秦素毫不在意道。
“那你原本的脸……”姬容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又觉得冒犯,想要收回去。
秦素却抓着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脸,带着她轻轻摩挲。
“红粉骷髅,不过皮囊而已。可是烂的地方,从未愈合过。”秦素说。
秦素分明还是那副温柔的样子,可她说这话时,眼中却流露出讽刺与绝望,仿佛沉入寂静的黑海,在黑暗中窒息。
看着表面光滑无瑕的脸,姬容却摸到了深深的一道疤痕,如同一条粗糙的蛇,蜿蜒曲折的爬过脸颊,从颧骨下方延伸到嘴角边缘。
姬容的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疤痕凸起部分的粗糙和边缘的锐利,就像是细碎的石头镶嵌的皮肤之下。
可是分明,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疼吗?”姬容问。
她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是同为女子,对方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给她看,她还是有几分动容。
秦素在她这双惯会骗人的虚假的悲悯之眼中恍了神。
“早就不疼了。”她故作轻松,“奴家让你摸你才能摸得到,以奴家强大的幻术,寻常人这点小小的痕迹别说看到,摸都摸不到。”
“你的法术确实很强大。”姬容不吝称赞她。
“好啦~你不是问奴家如何压制反噬吗?”秦素岔开话题,“你先前寻到的那张方子确实有效,但不是服用,而是做成药浴。”
“药浴?”
“是啊,他本身修为强大,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太重。只需进行调理,养养伤就好了。利用的方子上的灵药做成药浴,连续泡上个十天半个月,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姬容笑道,“多谢秦大美人。”
秦素哼哼道:“你还是少对奴家笑吧,奴家更喜欢你先前冷淡又平静的脸。你这笑惯会骗人,奴家可不像想沈清宵一样被你哄骗。”
姬容:“……”
*
姬容在百药居准备药材时候,又听见了虞山警示的钟声。
上一次是蜃妖秦素逃出来了,这一次是什么?
秦素也不在身边,难道她去凑热闹了?
乱点好。
越乱越好。
等她把水放好之后,天亮了。
姬容却没有看到沈清宵。
而就在此时,那块很久都没有亮起的、保存谢不离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次气息的吊坠,久违的亮起来。
姬容死死捏着玉坠,素白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着深红,手微微颤抖着,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对,去找他。
也许他的元神碎片就在附近。
她如今有了修为,试图用寻灵之术找到谢不离的痕迹。
指尖相对,然后缓缓分开,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随着她手指的动作,一股股汹涌强大的力量从她的手心涌出,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飘散在空中。
这些光点如同精灵般在空中翩翩起舞,它们时而汇聚成一团,时而分散开来。
这些都是她的神识力量,它们会代替她找到谢不离。
可是不等她将这些灵力释放出去,身后便传来阻止的声音——
“姬容,不要!”
是沈清宵。
沈清宵瞬间站在她面前,双手迅速结印,化解她的法术。
“你做什么?!”姬容声音泛着冷意,面色写满不悦。
沈清宵解释道:“之前放走蜃妖的人今日再次潜入禁地,如今被困在虞山中。山中的护山大阵已经开启,你的神识一旦放出就会被反噬。”
姬容这才平静下来。
“再次潜入?之前没抓到他吗?”
姬容很怀疑玄朔的办事能力。蜃妖抓不到也就罢了,连一个擅自闯入的贼人都抓不到。
“没抓到。原本就躲在虞山内,今日又潜入禁地。”
他神色温柔地看着姬容,并未因为她刚才说话的语气产生半分不悦。
“所以这个人的目的不是蜃妖?”
“看来不是蜃妖……应该是他无意中放出来的。”沈清宵道。
姬容只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虞山居然也是一个宝物聚集之地吗?竟然引得一个不要命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擅闯禁地。
“可是我的坠子,又有反应了。”姬容把她的玉坠拿给沈清宵看。
沈清宵眸色微沉。
他知道,这是对姬容很重要的人留下的。
重要到,即便死了,还被她日日惦念。
而就在这时,一直发着光的玉坠又恢复暗淡,再无灵力波动。
方才的光亮消失了。
姬容眼中是肉眼可见的失落。她向来如天光明澈的眼眸暗淡了下去,分不清是失望还是伤心。
沈清宵的心狠狠抽痛着。
“你喜欢他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