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一座古朴大气的道观坐落其中,里面偶尔传出些许动静。
三辆马车与一辆牛车缓缓停在道观门口,一道须发皆白的身影率先走向道观叩门。
等了片刻,才有一个八九岁的小道童来将门打开,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道友是?”
余青山:“……”这辈分怕是乱了。
他盯着小道童看了会,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这才答道:“本道的道号是青山,你可知道我是谁?”
小道童:!!!
这道号是他们青山观代代相传的,唯有少观主能用,他如何会不知道!
“青山师叔,您快进来,我这就通知师父他老人家,说您回来了。”小道童赶紧将大门打开,然后自己转身就跑。
余青山愣了下,一脸笑意地摇了摇头,随后转身看向萧戾等人,“大诸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先进观中看看。”
然而他话音才落,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道士出来了,热泪盈眶地望着他,“师弟,你可算回来了!”
余青山瞧着比自己年轻了几十年的师兄,笑呵呵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多年不见,师兄身子骨依旧啊!”
差点被他拍散架的玄空道长:“……”你在指桑骂槐什么呢?
玄空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啊你!差不多行了,先进观中,如今师叔伯与师兄弟都出去了,就连师父去年也出山了,你如今回来得正好,观中的事情正好交还给你,我也下山走走帮点忙。”
“师父出山了?”余青山大为震惊,“师父好端端的出山做什么?”
在他记忆里,师父几乎都在青山观潜修,是他们观中上下的精神支柱。
他之所以能那么干脆地就将观中之事丢下,也是因为师父在观中。
结果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师父却不在观中?
玄空道长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师父他炼成了可延年益寿的丹药,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何做的,反正最后那丹药到了天子手里,然后天子把他召进宫了,前不久师父刚刚被封为国师。”
炼丹?国师?
余青山只觉得眼前一黑,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见他望来,萧戾甚至还挑了下眉头,“青山道长,令师好本事啊!”
余青山:“……”脸真疼。
玄空其实一早就看到了他们,不过他师弟没有介绍,他也就以为他们是不知道从哪打听到青山观来游玩的。
此刻听到这话,他才意识到他们是与自己师弟一道的,“师弟,这几位是?”
“这位是萧戾萧公子,其余人皆是他的家眷……”余青山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萧戾他们,然后又对着他们介绍,“这是老道的师兄,玄空。”
“玄空道长!”众人参差不齐地和玄空打招呼,玄空愣愣地点了点头,“诸位一路舟车劳顿,不妨先进观中歇息片刻。”
萧戾颔首,“那打扰道长们了。”
“不打扰不打扰”,玄空道长微笑着指挥小道童把门槛拆下来,让他们的马车可以进来,“诸位一路对我师弟多有照顾,如今让我们青山观也尽一尽地主之谊才是。”
“师兄说得极是”,余青山一甩拂尘,“这到了青山观,合该让老道尽一尽地主之谊才是。”
萧戾可不是会和他客气之人,“行,那在我找到落脚之地前,暂时先打扰道长们了。”
余青山自然是巴不得他留在青山观的,“萧公子哪怕是在观中长住都可。”
“青山道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萧戾哪里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想说服他去拯救天下苍生。
哪怕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余青山时不时就会试图劝说他,可他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
空间或许能容纳所有人,可空间一旦暴露在世人眼前,等待他的将会是无尽的麻烦,甚至是杀机,那样的结果不是他要的。
而且比起寄人篱下,他更喜欢待在自己的地方,不用顾忌别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主要是他也不差钱,完全能去卖一个庄子,带着一家人安顿下来,再给大家找点各自喜欢的事情来做。
被拒绝余青山并不意外,他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待老道给师父修书一封,询问一下庄子的事,若是师父不同意,老道再带萧公子去看看别的庄子。
说起来那庄子就在小青山附近不远,萧公子若是真买下那庄子也是极好的。”
对此,萧戾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因为与余青山相熟的缘故,所以他们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余青山附近的两个院子。
与路上住客栈时一样,萧家人住在一个院子,其余人单独住一个院子。
安置好他们后,余青山就跟着玄空走了。
没多久,就有小道童来给他们送吃的,“我叫无恙,诸位善人若是有想要在观中四处走走的,可以同我说,师父让我负责照顾诸位善人在观中的一应事宜。”
无恙就是最开始给余青山开门的那个小道童,瞧着才八九岁,小脸圆乎乎的,是整个青山观瞧着最圆润的人了。
萧戾对道观兴趣不大,其余人可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陆鸢,在知道这里的青山观比凉州城的青山观要厉害之后,第一个提出自己的诉求,“无恙小道长,我想要去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师父免了我这两日的功课,就让我陪着诸位善人,只要是白日,我都有空的。”无恙努力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可眼里的高兴做不得假。
看来不论是谁,都不喜欢做作业。
陆鸢却没有发现小道士的心思,连忙和对方约定好时间,又问其他人去不去,最后才问的萧戾。
他都去了,萧戾能说不去吗?
最后,萧家人全家出动,牛大河夫妇本想跟着伺候,被萧戾打发他们去休息了。
沈从舟眉头轻蹙着倒是跟了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