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房间一望无垠,摆放着整齐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装满了书籍,许多年轻的孩子在这里安静地阅读,学习的氛围在这里弥漫。
‘这里是一楼,是供六道院聚气境、归气境和凝气境学生学习的地方’
路上,伏天一边带路,一边向霜翎解释。
‘这个藏经阁一共有七层,由下到上分别摆放着不同境界的修炼相关资料,而与开境三个小境界相关的资料在四楼,我接下来会带你去那里,等你稳固之后,你可以去五楼看看,寻找一下突破天境的灵感’
伏天解释完,带着霜翎和常青踏上楼梯。
每一个楼梯的入口,都有人守在楼梯口,负责记录监管前来借阅书籍的人,也承担着保护藏经阁的任务,当他们见到伏天时,都没有过多审查,纷纷鞠躬行礼,就这样让他上去,即使常青和霜翎不合规定也没有阻拦。
而越过前面三个楼层后,三楼与四楼之间只有一条楼梯通道,通道很长,还有一个拐角,而在那个拐角,有一个开放的窗口,一位躺在躺椅上的老人,半阖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实则在探查着整座藏经阁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窗外的光打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出这样布满沧桑年迈的脸的主人宛如死灰一般的神色。
看着许久未见的伏天,老人终于露出一抹干涩的笑容,有些难看,但眼底的欣赏与和蔼却是毫不掩饰。
“小伏天,稀客啊,你怎么肯来这里,你不是说这里没你能学的东西了吗?”
“袁爷爷说笑了,学无止境,只是在这里学习,对我的意义却是没有多大了而已,我有我的修炼方式,您老就不要再担心了。”
伏天难得的除家人朋友之外对外人这样亲切地说话,他掏出一块白布,热水浸湿,走上前,轻轻地擦拭老人布满褶皱的肌肤,让其变得干净,精神。
“您老平时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多活几年,才能见到希望,不是吗?”
“哈哈,不用了,我早就见到了,现在老头子我,也就是希望能守好这个历代先辈攒下来的家底,给你们后人开辟出来的道路而已,这样就够了,至于我,再怎么折腾也没几年活头了。”
老人话虽如此,但还是享受着伏天的擦拭,充满和蔼与宠溺地目光始终注视在伏天身上,原本无神的双眼也在窗口微光的照射下多了一丝光亮。
“小伏天,你要小心啊,老头子见过不少自诩为天才的年轻后辈,因为太过自大,目中无人,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最终脱离修炼大道,坠入堕落深渊,老头子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的,但你一定要小心啊。”
老头子语重心长地握住伏天的手,布满老茧的手有着难以抗拒的力量,他摆出严肃认真的样子,试图给伏天来点压力。
“哈,袁爷爷,你觉得我会和他们一样吗?”
伏天笑语盈盈地看向袁爷爷,这位老人也看向伏天,那至真的眼神打消老人的顾虑,或许从头到尾他就对伏天没有顾虑,他担心的,是其他的。
“哈哈哈,不一样,不一样,你这小子,永远是最棒的!”
和伏天说完话,老人的目光终于朝霜翎和常青注视过来。
“袁老先生,您老人家安好。”
常青躬身行礼,霜翎连忙照做。
“嗯”
一声轻嗯,老人回应了有过几面之缘的常青这位优秀后生的问好,转头看向一旁有些拘谨的霜翎。
“小伏天,这位小姑娘有些面生啊,难道是你交的小女朋友?”
唰——,霜翎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连忙抬起头来想要解释什么,但紧张之下语无伦次,支支吾吾说了好一会儿也没说清楚。
“好了,袁爷爷,您老别骗人家了,人家刚来了,还有点认生,您别把人吓跑了,至于我,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
伏天有些无奈,老人也收起打趣的心思,看向伏天,刚想催他快点找女朋友,结果就被伏天看出,连忙打断。
“袁爷爷,我这位朋友对血融使开境的知识和能力运用有些薄弱,我想带她进去学习一下,您老人家看怎么样?”
听到伏天说这话,老人终于收回和善的表情,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沉静起来。
“小伏天,你这位朋友,怕不是六道院的人吧?”
“我知道瞒不过您老人家,但她也是血融使,这……”
“我不管,这里,只允许六道院的人踏足,别的,就是六族六圣,来这里也要过我这关。”
六族六圣,对六大圣族统治者的简称。
老人语气始终平缓,但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空气中无形的压力开始从他身上散发,朝四周蔓延,短短一瞬,霜翎就失去了对周围的所有感知能力。
‘这位老先生至少是天罡境强者,甚至可能是圣境’
霜翎内心惊呼,而在伏天与老人争辩的期间,周围无可躲避的压力逐渐施加在她的身上,越发沉重。
砰——,过了一会儿,霜翎终究是承受不住,被压得单膝跪地,她咬牙,看向还在与伏天争论的老人,但看到老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周身气息分毫未变。
从这一刻,她明白了,面前这位老人,是圣境。
一种绝望,弥漫在她的心头。
“废物,无论天赋还是毅力,都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老人看着就这样就快要屈服的霜翎,不屑向伏天做出他的评价。
“人都是会成长的,我相信,当她经历过这些事之后,她会变得坚强的。”
伏天扯下布条,睁开眼睛,神异的双眸与老人毫无防备的眼睛对视在一起,下一刻,霜翎周边所有的压力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双手撑地,大口喘息着,汗如雨下,努力调息,就像刚脱离溺水的人。
“还是那句话,她不是六道院的人,她……”
“袁爷爷,到底是这被六族控制的六道院重要,还是我们同为血融使重要?”
伏天看向老人,感受着他此时的难过、失落,无措,愤怒……但老人没有再回应,就像没有改变的六道院一样。
“您这些年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这样的六道院吗?”
“我们。应该做出改变了。”
伏天说着,又向老人传音几句,老人听完,看着窗外万里风光,缓缓闭上双眼,深思着。
“去吧,进去吧。”
许久,老人终于开口说道,但他没有睁开眼睛,许是不想看到外人踏足此地的那一幕。
霜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常青已经拉着她快步走向楼道深处。
老人全程保持静默,只有霜翎从他身边走过时,他才缓缓说道。
“女娃子,好好看、好好学,别坏了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也别浪费了任何一样东西,既然你也是血融使,那就尽你的最大努力去活着,去变得强大,这是我们天生的责任。”
“千万不能辜负了,那些前辈们的心血。”
老人最后一句,状若呢喃,似乎在和霜翎说,似乎又是在警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