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适垂眸,眼睛转了转,心虚道:“我记着我掉下了悬崖,你救了我,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其实他还记得他跟将致说——“别让他死。”
其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就连怎么去找穆灵薇拿药也不知道。
将致冷笑一声,“呵,真是烧成傻子了。”半道把他卖了也什么都不记得。
“你还记得是谁在Z城抓走你的吗?”
边适摇摇头,“一个男的,穿着作战服,个子很高,身手不错。”
“异能者?”
“不知道,没看见他用异能。”边适说完,看见将致紧皱的眉头,又自觉往下说:“然后醒来后就看到了岳中尉。”
“岳中尉说是她救了我,说了很多话,可惜我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她向我展示了异能,她的异能……似乎很弱。”
冰系异能者异能退化的事,不是秘密,将致只是疑惑为什么要在边适面前展示异能。
“那岳吟凰知道你的异能吗?”
边适抓了抓头发,使劲拍拍头,“嘶,想不起来了,但我当时高烧,应该没有办法再用异能。”
将致抓住他的两只手,“脑子本来就不好,再敲坏了。”
“……”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说他脑子不行,要不是边适现在没有力气,他肯定给将致脸上来两下。
边适动了动腿,感到一阵刺痛,他嘶了一声,“我的小腿怎么这么疼?”
将致抓起他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解开布料,看着血肉外翻的伤口,他表情凝重,“你问我?谁知道你逃跑的时候脑子都在想什么,把腿弄成这样。”
边适怒了,怎么几天不见,将致变得这么毒舌、这么欠打?那个行走的冷冰山去哪了?
“将致,你能不能闭嘴?!”
将致冷哼一声,拿出药片,在手上磨成粉,给他涂在伤口上。
“嘶,疼啊,能不能轻点?”边适想推开他,被将致喝住。
“再动,再动把丧尸招来,你的腿别要了,直接剁下来喂丧尸。”
对一个伤患说这样的话,真的很残忍,但很见效。
边适最会随机应变,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他小命在将致手里,嘴上吃点亏就算了。
屋外有些许阳光洒进来,将致拿出盆栽放在阳光下。
边适看见了,觉得新奇,“你晒一盆土干什么?”
将致气笑了,揉揉他的头发,“这是给你保命的东西,路上找不到治疗线虫的药,就只能靠它了。”
边适撇撇嘴,还没发芽,等长出来,估计他身体都僵了。
“是穆灵薇给的?”
将致嗯了一声,又把那盆含羞草拿出来晒。
边适看了他一眼,嘴上又开始了,“原来是你亲亲老婆给的,你们两口子真是好心人,以后有机会我登门道谢,祝你俩早日生……”
话还没说完,边适就被将致一记冷眼骇住,顿时不敢再开口了。
边适又转移话题,“欸,这是什么草?为什么还能动?”
将致拿起小小的盆栽,放在手心,边适也凑上去看。
玻璃罩里,有一个小型的氧气置换系统,应该是为了植物的光合作用专门设计的。
边适好奇地摸了摸玻璃罩,正好看见含羞草的叶子开始舒展,“好神奇,这是植物还是动物?”
“这是含羞草,喜欢潮湿温暖的地方。”将致打开玻璃罩,让含羞草能够晒到太阳。
“含羞草……”边适喃喃重复一句,然后又伸手触碰叶片,果然看见刚刚舒展的叶片又重新卷了起来。
“真神奇,可能就是因为一碰它就缩起来,像害羞的样子,所以叫含羞草吧?”
将致嗯了一声,侧眸看向边适,没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微卷的头发,被边适叫着躲开。
“哎呀,你洗手没,别乱摸我头发。”
将致淡淡的笑了,不自觉地想看时间,发现智脑不在,于是看向窗外,“等到阳光照到窗台中间,我们就离开。”
边适看向窗台,又急了,“那不是马上就到了吗?我们要去哪里啊?不对,你要带着我去哪里?”
将致声音很平静,“去第七星。”
边适愣了,没想到将致竟然要去第七星,难道被将致知道什么了?到底为什么突然松口带他去第七星?
“我的智脑呢?”边适摸了摸手腕,才惊觉东西不见了。
“找到你时就没了。”将致抓起他的左手,指尖摩挲着手腕那道伤口,“没了也好,免得被人跟踪。”
跟踪?
边适这才注意到将致也没戴智脑,并且身上也没带什么武器,只穿着作战服,戴着皮手套。
“将致,你也被人跟踪了?”
将致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边适的眼睛,他的呼吸似乎停滞了。
边适又道:“其实你一直没告诉我怎么找到我的,而且又带着我大费周折地去找穆灵薇,为什么不能直接去医院拿药啊?”
“出什么事了吗?”
将致突然伸出手,盖住了边适的眼睛,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的,眼睛。”
边适一愣,推开他的手,撑着身体,看向窗户玻璃上的投影,“我眼睛怎么了?没事啊。”
将致又转过他的身体,看着他的眼睛,紫眸透出担心来,“是蓝色,之前都没显露出来,现在怎么会这样?”
此话一出,边适先愣了,“你,你,什么蓝色啊,你别乱说,我是治愈系异能者。”
将致顿住了,被边适气得没话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水系异能者。”
“哈哈哈,指挥官你开玩笑吧,你肯定看错了。”边适还想打哈哈,可惜被将致钳住双臂,不能移动。
将致没心情跟他兜圈子,他捏住边适的下巴,来回看他的眼睛,“就是蓝色,你自己看不见吗?”
看将致表情这么严肃,边适又看了眼玻璃,摇摇头,“我看见的就是普通的棕色,跟我没分化之前一样。”
“这个邬言鹿也真是的,半天联系不上,瞳色遮盖剂也买不到。”边适没忍住抱怨。
将致听到邬言鹿这个名字,眉头一挑,卡住边适的下颌,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我说呢,到底谁在背后帮你制作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药剂,供你演戏……原来你还和黑市上的医生有来往?”
边适一愣,不想把邬言鹿扯进来,赶忙找补,“拿钱做事,你不懂道上的交易吗?只要你有钱就能办事。”
将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哼了一声,“你有几个钱?智脑都充不起电。”
“你,你瞧不起谁呢!”边适炸毛了,可还没反抗,就被将致拎起来,牢牢背在背上。
“你放我下来,混蛋。”边适在背后不停折腾,将致充耳不闻。
他把盆栽收起来,装进腰侧的包里,又递给边适一支营养液,“喝了。”
边适捶打着他的后背,“老子不喝,你放老子下来,我弄死你。”
“不喝就饿着,放你下来你在地上爬吗?”将致朝后拍了一下,“老实点。”
边适捂着屁股,脸通红,不过只敢自己生闷气,不敢再出声。
他现在就是待宰的小羔羊,被将致牢牢拿捏。
下了楼,没听见身后人的闹腾声,将致又不习惯了,于是侧头,脸颊正好碰到边适柔软的发丝。
“服了?”
“哼,不是服了,是小爷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将致嘴角微扬,“哟——”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又把边适惹炸毛了,在将致背上闹腾起来,还语言威胁说什么咬掉他的耳朵。
将致不在意,任凭他折腾,不过身体倒是很自然地把边适往背上送了送,“闹归闹,别掉下来,腿上的伤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