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问你,你到底是谁?!”秦牧阳又重复了一遍。
秦时月站起身,朝秦牧阳福了福身子:“父亲,小女秦时月,是您的女儿。”
参加宴会的沈煜兴扬着嗓音:“秦侯爷好生奇怪,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反倒相信不知从哪来的外人。”
此话再度引起轩然大波。
“秦侯爷怕是糊涂了。”
“据说秦大小姐被国师测算过命数,是咱们北周的福星,秦侯爷居然也怀疑。”
“难说啊!谁知道秦侯爷是什么心思。”
秦牧阳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林婉混在命妇中间,完全不顾现场气氛,只暗自咒秦时月:假千金,假千金,看今天整不死你。
这时,安平郡主沈瑶珠发现了林婉不合群:“你是谁家夫人或是命妇,我以前怎生从未见过你?”
沈瑶珠是镇国将军沈家大房沈煜焱长女,英姿飒爽,性子爽快,因救驾有功,被破例封为安平郡主。
今日,与丈夫太子侍中吕忠明前来参加宴席。
林婉回过神:“我是秦侯爷家的表妹,今日受邀前来。”
沈瑶珠仔细地打量着林婉的装扮:妖媚、俗气,也就发髻上珠钗颇有气质。
只是这珠钗,怎生这般眼熟?
另一边,夫妻二人被秦时月质问的,不明就里:“您这是什么意思,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您又何必硬撑?”
秦时月笑道:“我怎么记得,从前药树村,你们从不会跟我这般客气。”
“从前在药树村,我们只当你是穷人家的孩子……”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后瞥了眼王嬷嬷:“王嬷嬷,下次再找来人证,记得先对好口供,省得鹿叶村和药树村都分不清。”
说着,又淡然地看向秦妤月:“你说是吗?我的好妹妹?”
秦妤月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这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也敢在侯府指认大小姐,八成是活腻歪了。”
“看情况,指不定是大小姐回家,威胁到了二小姐的地位,伺机报复呢!”
夫妻二人神色慌乱:“是鹿叶村,我们记错了。”
“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都能记错,这是得多蠢啊!”
众人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你们二人真当燕北侯是傻子不成?!”
秦时月说着,从怀中掏出小刀,朝着夫妻二人,手起刀落。
只瞬间,人皮面具落地,二人的另一副面孔,展示在人前。
“是人皮面具!他们才是假的啊!”
“为了陷害秦大小姐的身份,这个王嬷嬷不惜找来假的养父母指认。”
王嬷嬷脸色大变。
夫妻二人先撑不住了:“王嬷嬷,我就说我们演不好这出戏,你非要找我们。”
说着,男子从怀中拿出一枚银锭子扔到王嬷嬷身上:“这钱我们不挣了。”
王嬷嬷心底一凉,连忙转向秦牧阳:“老爷,是……”
“王嬷嬷,你怎么能这么毁姐姐名声,若是你陷害成功,可知姐姐会有什么后果?!”秦妤月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姐姐回家当日,你也是百般傲慢,对姐姐更是颐指气使,如今竟变本加厉!”
王嬷嬷瘫跪在地,说不出半句话。
“我的女儿我了解。自从她出生起,她的胳膊就有一小块梅花胎记!”
说着,沈如玉拉着秦时月,撩起了衣袖。
右小臂上,一块暗红色的梅花胎记映入眼帘。
“我之所以隐忍不发,就是想看看王嬷嬷能诬陷阿时到什么地步,果然,假的养父母出现了。”沈如玉双眸通红,“老爷准备如何处置?!”
【母上大人威武】
秦牧阳实在坐不住了,当即命令家丁,将王嬷嬷拖下杖责,销了身契逐出侯府!
至于假冒屠户夫妻的二人,则是交由京兆府处置。
二人吓坏了,直喊饶命,然而,并未有人动容。
秦妤月抬眸看了眼主位,只见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和爹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尽是失望和苛责。
秦妤月像是泄了气一样,呆呆地坐在位置上,不知所措。
秦牧阳打圆场:“今日宴会出了个小插曲,我在此向诸位赔个不是,还望诸位开怀,吃好喝好,诸事顺遂。”
众人见秦牧阳这么说了,面上也不要再说什么。
“秦侯爷客气了!”众人连声附和。
话虽如此,只是心底,对秦牧阳的为人处世,多了几分芥蒂。
当着夫人面,任由下人磋磨自家女儿,看来夫妻和睦的背后,也定有隐情。
“那个二小姐看似温柔小白花,实则句句带刺,见不得姐姐好。”
“谁说不是呢?依我看,秦大小姐唯一做错的,就是影响到了她的地位……”
宴会照常进行,林婉坐在人群中,听着众人对女儿的议论,甚是不满。
林婉咬牙:“秦家二小姐,岂容你们议论?”
坐在其身边官家小姐若无其事道:“你挺关心二小姐的,想来,你不是秦家表妹这么简单吧?”
有好事的问:“莫非是你关注二小姐已久?”
林婉无言以对,只恨恨地捏碎了一块点心。
沈瑶珠默默地看在眼里:“秦家表妹,不知你是受何人邀请而来,可有名帖?”
林婉气不顺:“我的名帖,岂是你想看便看的?!”
话落,在小范围内引起议论。
“说话这么冲,想来底下并未好好学规矩吧?”
“坐在你面前的可是安平郡主,你这般说话,小心没你好果子吃。”
林婉眸泛泪光:等我当了侯府夫人,看你们还有没有资格嘲笑我?
“这怎么还委屈上了,我们也没说错什么吧?”
林婉干脆不说话。
“这位秦家表妹,你头上戴的珠钗,我怎生这般眼熟,好像是我沈家之物?”
一句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林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