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镇看上去还是那么干净,白墙黑瓦,街上没什么垃圾,夏至带着几个青年谨慎地沿着镇上的主路骑行。
陈芝国没答应夏至一个人进入镇子探路的请求,他不想每次有危险都让夏至顶在最前面,最后两个人各退一步,他派了五个人和夏至一起去镇子里探路,如果没发现什么异常,那后面的人就会快速通过山阳镇。
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原来蹲在街口放哨的几个老头也都没了踪影,只剩下那堆篝火和烧过的旧轮胎还扔在那里。
夏至看到他进去过的那户人家现在正大门紧闭,隔着院门看到房子的窗帘也紧紧拉着,他想起那个摆了自己一道的扒灰老头,琢磨着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
“夏哥,有人从窗户看咱们。”
瓶子开口提醒他。
“没事,爱看就让他们看吧,等大家都安全过去,我回来把他们眼珠子抠出来。”
“你还回来干啥?”一个青年问道。
“他们不让咱好过,那我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听到夏至的话,这几个跟着他的人全都眼睛一亮。
“算我一个,我女朋友死在煤矿了,我得给她报仇!”
“夏哥,我们跟你一块来。”
夏至后悔了,自己多这句嘴干什么,一个人来多自在,想打谁就打谁,打不过我就跑。
“回头再说吧,先干活。”
几个人沿着主街走了一遍,一直到国道的路口,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除了有些镇民隔着窗户偷偷地看他们,再无任何异常。
他有点想不通,自己和山阳镇的梁子那么深,郑国法就这么轻易地放自己走了?
“难道是那个老东西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山阳镇有什么变化了?”
夏至暗忖道:“一会抓个人问问,要是有机会,最好是能把郑国法干掉,这里已经没多少男人了,以后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打定主意,他带人回到大桥和队伍会合,男人们把女人护在中间,谨慎迅速地穿过山阳镇的主街,直到出了镇子,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感觉的出来,队伍里的气氛不再像以前那样压抑。
终于又踏上回家的路了,这些原本以为要死在那座煤矿里的人难免有些激动,有人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失去亲人的则是回望着煤矿的方向,逃出来的时候匆匆忙忙,甚至都没来得及和那些埋葬在那里的亲人道个别。
等了一会儿,陈芝国看大家的情绪都差不多稳定下来了,开口说道:“行了,都别难过了,家里还有人等着咱们回去呢,准备出发吧,小夏说了,前面有个村子能落脚,小夏有朋友在那儿等着呢,咱们今晚上就在那儿过夜了。”
听到陈芝国和夏至已经有了安排,大家都感觉到很安心,他们打心眼里感谢夏至,虽然这个年轻人不怎么说话,办事却相当靠谱,尤其是昨天那场激战,他像是定海神针一样,看到他拿着弓站在板车上,自己就会莫名的多出一丝底气。
“行了,你们出发吧,往前二十公里,那个村子叫罗店,你们到了找村长大叔,他会告诉你们我朋友住在哪儿。”
夏至对陈芝国和几个队长说道。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问话的是老陆,瓶子看了看他和陈芝国,开口说道:“陆叔,陈叔,我要跟夏哥一起回去。”
听说夏至要回去,队伍里有些年轻人凑上来,纷纷叫嚷着要和他一起回去对山阳镇展开报复,陈芝国有点头疼,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应该尽量别惹事,毕竟回家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你现在要让一群复仇心切的年轻人冷静下来,放过这个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山阳镇,这明显不可能。
夏至也觉得很为难,他回去就是想干掉郑国法,可是这些人如果跟着自己,那就没办法悄悄地行动,万一真把山阳镇的人惹急了,就算是出来两千个老太太,自己也对付不了啊。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老陆说话了。
“小夏,你回去是有什么目标吗?你说给大家听听。”
夏至沉吟一下,开口说道:“至少要把领头的郑国法干掉,山阳镇已经没什么男人了,再把这个领头的干掉,以后山阳镇就会变成一盘散沙,不会再对过往的人造成威胁,而且......”
他顿了一下,所有人都看着他。
“而且只要郑国法死了,剩下那些老弱妇孺即使熬过了这个冬天,以后也会被其他势力瓜分吞没,咱们经历过的灾难,她们一样都不会少。”
他说完,现场只剩下逐渐粗重的喘息声,想起自己在这些人手里遭过的罪,没人能心平气和地忘记。
“你去吧,谁愿意跟你去你就带着去,人多好办事,我们也不走了,就在这里给你们当支援。”
老陆咬着后槽牙说道。
夏至看着眼前叫嚷着要跟自己一块去报仇的汉子们,迅速做出决定。
“好!那咱就回去干他娘的!愿意一起去的跟我走,其他人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陈芝国看到木已成舟,迅速做出安排:“女人和身上带伤的都留下,别给他们添乱,守在这里准备一下,万一进去的人有需要,咱们还得支援他们呢。”
最后,夏至带着二十多个人又返回了山阳镇,这回他的目标很明确,直奔自己之前去过的那个老头家。
藏在家里看着他们已经过去的镇民原以为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没想到那个会射箭的年轻人又带着二十多个汉子回来了,而且这一次来的人一个个都杀气腾腾,这些已经变成孤儿寡母的镇民顿时惊慌的再次躲回房子里紧闭房门。
夏至让众人在门口等着,带着瓶子和另一名青年砸开大门走进老头家的院子,他看到窗帘动了一下,开口喊道:“你自己出来,我不杀你,等我进去,你俩都得死。“
说完,就站在院子里等着老头出来,半晌,房门被推开,那个和老公公一起做游戏的小媳妇慢吞吞地走出来,她不敢抬头看夏至,就站在门口紧张地一只手拉着门。
“老头呢?”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