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丛英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一阵悲凉,不由得为这个国家捏了一把冷汗,她身在京城,家里又是那样的地位,见多识广,再加上她本身也忧国忧民,看得比一般人更加深远。
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还在搞内斗,这让她怎么不揪心?
秦骁将车停下来,来到G委会人的面前,“四台机器是军区借给百姓搞生产的,教他们开车也是我们教的,你们有什么事就冲着我们来,不要和百姓过不去。”
说实话,G委会的人出来了两拨,两拨不是死就是残,听说谢副主任现在只有一口气吊着了,要不是情人和正室打得不可开交,估摸着早就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这生产队他们是真不想来,要不然,怎么就被村民们拦在这里呢,他们手上可是木仓的。
秦骁一句话,他们也有话回去交差了,因此,领头的人胳膊一挥,“既然是这位同志说了,我们就先走吧!”
没有人愿意招惹第七大队,来的人一共五六个人,有人吆喝,都不带犹豫的,转身就走了。
乡亲们看到季夏,纷纷和她打招呼,季夏摆摆手,“别担心,要再敢来,打断他们的腿!”
“就是,就是,这帮狗日的,一天到晚一个个不事生产,就到处找人斗,我们搞生产他们也难搞破坏!”
杨木春腰里插着烟斗,精神抖擞,季夏从帆布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丝递给他,“木春爷,少抽一点,仔细伤了肺。”
杨木春接过来,凑到鼻子边闻了一下,就知道是最好的烟丝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你这小丫头鬼灵精怪的,说不让我多抽,你还给我这个。”
季夏作势要抢过来,杨木春将手一背,避开,“回头来家里吃饭,我让大壮媳妇给你炖鸡吃。”
季夏答应一声,背着手朝秦骁走去。
他一身军绿,站在雪地里,如同一株茁壮的小白杨,身姿笔挺,白雪皑皑,映衬得他容颜如玉,眉目耀眼,令人惊心动魄。
秦骁缓缓地走过来,军靴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季夏想到今天的日子,说好了要去扯证,总有种拐卖良家妇女的愧疚感。
她有限的人生里,良知并不多。
但看在晚雪的份上,季夏决定还是给他一个反悔的机会。
“秦骁,我这个人自私,凉薄,功利心强,做事没有太多的底线,这样一个人,你确定想好了要和我结婚吗?”季夏问道。
哪怕结婚证只是秦骁用来爱国的一个道具,但一旦结婚,在世人的眼里,他们就是夫妻;而对于季夏来说,身为丈夫,该尽的责任要尽,该承担的义务也要承担,否则,她凭什么结婚啊?
不过,对季夏来说,她与秦骁结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身份好用。
一个农家姑娘的身份,和一个军官太太的身份,是天壤之别,行事起来,营长夫人的身份显然更好用一些,且很多事,用秦骁来遮掩,也方便很多。
不得不说,他们俩都不是好东西,把结婚这件事利用得都很彻底。
秦骁看中的是她手中的物,而她何尝不是在利用秦骁的身份。
好在,暂时他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秦骁听着话,就是季夏有点后悔了,他心里七上八下,眉头深锁,薄唇紧抿,不说话地低头沉默,身后是布景是明媚的朝霞,从季夏的角度看去,好似从远古神话里走出来的神祗。
真是好看到了极点。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吃秦骁的颜了。
看秦骁这样子,貌似也不确定和她结婚,她就有些后悔,多余问了这话,这不是给了他反悔的机会吗?
“你后悔了?”秦骁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雪的清冷,被他深邃的眸子凝视,季夏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没有,我怕你后悔!”季夏飞快地道。
秦骁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我不会后悔!”
说完,好似怕她后悔,秦骁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了车前,打开车门,粗壮有力的胳膊将她一环,提起她塞进了车里。
季夏不由得有些窘,她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自己上车?
啪!
秦骁关上了车门,可惜的是,这个时代的车太Low了,竟然没有自动落锁功能,秦骁一路上都担心季夏半路逃跑,车开得飞起。
更加可惜的是,哪怕开到极限,也不不过六十迈,沿途都是石子路或是土路,颠簸不堪,一开始沈丛英还能和季夏说两句话,后来,被颠得七荤八素,她差点晕过去了。
“你慢点吧,这破车,你油门踩到底不也就这个速度,稍微慢点车还平稳一些,我都要吐了。”季夏慢慢地抚摸着沈丛英的后背,她稍微带了点暗劲,摁在穴位上,沈丛英才好点,要不然,能够吐一路。
秦骁这才将速度放慢了一点,最后拐上了省道,是柏油路,路好走一点,沈丛英这才生还过来。
这儿子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等送到火车站,秦骁去买票,季夏从后备箱里,实则从空间里偷渡出一个不起眼的带锁的行李箱,她将行李箱递给沈丛英,“伯母,里头是我带给晚雪的一些礼物,您帮我带给她。”
她教沈丛英打开箱子的锁,这是后世常见的密码锁,原始密码是000,她改成了521,。
沈丛英一看就知道这箱子都不便宜,哪里敢要儿媳妇这么贵重的东西,两人正推辞着,秦骁过来了,见季夏给他妈妈准备了一箱子的礼物,也觉得有点多了。
“是给晚雪的,我昨天做梦都梦到她了。伯母要是不帮忙带给她,我就只好给邮过去了,挺费钱的。”季夏道。
沈丛英提着这箱子挺重,可想而知会有多费钱了,也不由得有点后悔,这次过来,聘礼有点少了,她准备了给了六百现金,麦乳精,奶粉,点心之类的,还有一张自行车票,一张缝纫机票,是打算让亲家帮季夏买一辆自行车和一台缝纫机。
这些其实不算多,但秦家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一些势力一直在拱火,秦家不敢太出头,倒也不是怕遭受打击,而是秦家现在在这个位置上,多少还能帮助些人,为国家保留一点人才。
但也因此,沈丛英也觉得挺委屈季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