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段日子,王淑秋耐心在家等候,时不时问问沈希洛宇文家的进度。
沈希洛把宇文珏为了能风风光光把她迎娶回家,准备得极为充分,为此还去城外二十里之地祭祖,向祖宗告之将要娶妻之事,连沈希洛也跟着忙着不亦乐乎,让王淑秋听得欢欢喜喜,每日掐着婚期快点来临。
这一天,王淑秋正闲得无聊之极,不知找什么事打发日子。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引着一位丫鬟打扮的少女走来。
那少女穿着淡绿的衫子,下身着一袭月华裙,走路盈盈小步,一看是在大富之家服侍得丫鬟。
那少女拜道:“奴婢小娈叩见王小姐。”
王淑秋道:“你是哪府里的?”
小娈微笑道:“奴婢奉杨小姐之命请王小姐聚一聚,叙叙旧。”
王淑秋展颜道:“原来是二师姐,太好了!她在哪?”
小娈道:“在醉仙楼等候您的芳驾。”
王淑秋道:“你等等,我打扮一下。”
不一会儿,王淑秋梳个云髻,斜插一枝兰花金簪子,双耳戴玛瑙的坠子,胸前挂着黑珍珠项链,穿一件琵琶纹上衣,下着一袭淡蓝色纱裙,腰间系一条银白色丝绦,一块玉佩挂在丝绦上垂了下来,面带甜笑,把小娈看得呆了,她暗想:这位王小姐可比咱小姐美得多了。
王淑秋带着紫珠随着小娈来醉仙楼。
来到一间厢房里,只见杨泪笑容满面的来迎接,只见她梳了个凤髻,斜插一枝碧玉玲珑宝钗,双耳一对翡翠坠子,项带水晶项链,一袭淡黄衣裙,腰间系一水绿色的丝绦,垂了一枚玉钱,显得优雅婉顺。
两人携手而坐,圆桌上已摆满果子点心。
杨泪道:“小娈,你带紫珠去外面走走,我有好多体己话要与妹妹说。”
王淑秋道:“紫珠,去吧!”
紫珠应声与小娈一起去了。
厢房里只剩王淑秋和杨泪两人而已。
杨泪替王淑秋斟了一杯茶,道:“还没恭喜妹妹,终于与宇文大哥结为夫妇。”
王淑秋道:“多谢了!”顿了顿,又道:“二师姐。”
杨泪打断道:“这二师姐不说也罢,只是闹着玩的,你我还是姐妹相称。”
王淑秋道:“好的,杨姐姐。”
杨泪又打断她的话,道:“我已改了姓名,以后叫做左媖。”
王淑秋道:“左媖!好名字。你亲生爹爹姓左。”
左媖点点头。
王淑秋道:“你为什么要认他。他可是强占你娘的坏人呀!”
左媖道:“我起初也以为他是个坏家伙。是他当年污辱了我娘,并令她一生在屈辱中过日子。但后来听我爹说起往事却是刚开始我娘是反抗,后来相处一段日子也就顺从了。不是我外公赶到,我爹娘说不定会在一起,我也不会出生就没爹,被人嘲笑一辈子。娘生下我不久,爹来看望过,却被外公赶跑,从此就再没来,他却知道娘为他生了一个女儿,所以早就为我取了一个名字叫左媖。说来真是造化弄人,如果爹娘能结成夫妇那该多好,我也不用四处漂泊,受人白眼,被人欺负。”说着,她用手帕轻轻拭泪花。
王淑秋轻拍她的手,道:“现在好了,你找到亲爹,以后有爹爹作主,再也没有人瞧不起你。”
左媖长叹道:“可人生总是不如意的多。虽说我找到亲爹,但好郎君却从身边溜走了。”
王淑秋知她说的是宇文珏,道:“左姐姐,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小妹只希望今后你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左媖却道:“如意郎君总是不多。妹妹,你乃皇族中人,总有一天会被召回皇宫,升为公主。宇文大哥一介穷书生,无权无势,你这么瞒着他,万一他知道了会怎么想。还有,他一介草民,皇帝会答应这门婚事吗?万一龙颜大怒,宇文大哥人头落地岂不是害了宇文大哥,这么你想过没有。”
左媖这一番话直把王淑秋说得冷汗直冒。
这些日子沉浸在爱的甜蜜中,全没顾及这些,何况她认为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再大的困难也一定会迎刃而解。
至于不说她的身份并非有意隐瞒,现今她也不过是个庶民,与宇文珏没什么分别,门当户对,以后皇帝能不能恩准,也不是她考虑的范围。反正她也没打算再回皇宫。
左媖见王淑秋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便道:“妹妹,这种事可要想清楚,后悔可来不及。不如放弃宇文大哥,这对双方都好。反正世上达官贵人很多,一旦妹妹贵为公主还怕没有如意郎君么!”
王淑秋沉吟道:“左姐姐说得有些道理。但是我和宇文大哥是真心真意在一起,没人能拆散我俩。就算宇文大哥知晓我的身份也不会发怒,只要我待他好,什么身份不身份不重要。为了他,我宁愿做一个普普通通平民女子。总之,除非宇文大哥抛弃我,否则我一定永远和他在一起。”
左媖面上闪过一丝不豫,道:“你真的不后悔?决计要与宇文大哥在一起?”
王淑秋道:“我知道左姐姐一直钟意宇文大哥,可这是勉强不来的,望左姐姐明白。也希望左姐姐能成全我和宇文大哥。”
左媖道:“你焉知宇文大哥除了你外不会爱上别的女子。”
王淑秋道:“宇文大哥决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她面色凛然,说话斩钉截铁。
左媖道:“要是妹妹你做了对不起宇文大哥的事呢?你猜他会怎样?”
王淑秋霍然起身道:“我一定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宇文大哥的事。”
左媖笑吟吟按着王淑秋坐下,道:“姐姐是故意说这话试你的。你果然对宇文大哥忠贞不移,我可就放心了。”
王淑秋依言坐下,道:“左姐姐,以后不许再说污辱我的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
左媖陪笑道:“是姐姐说错了。”随即向门外喊道:“净儿,进来。”
只见一个丫鬟端着一壶酒走进来。
左媖道:“我知妹妹最爱品酒,故带来最好的杏花汾酒来给妹妹品尝品尝,算是姐姐向妹妹赔罪。”
她亲自斟一杯递给王淑秋,又道:“妹妹,喝了它才能算原谅姐姐。”
王淑秋也不推辞,同时也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香味,早已忍不住尝一口。
她一口喝下,觉得清香满口。
左媖又斟上一杯,道:“祝妹妹与宇文大哥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王淑秋也一口饮尽。
左媖还斟上一杯,道:“本来姐姐要敬妹妹一杯,不过妹妹是知道的,姐姐不会喝酒,就以茶代酒敬妹妹一杯。”
王淑秋二话不说又一口饮干。
左媖啜了一口茶,望着她笑了笑。
王淑秋三杯酒下肚,忽觉头有些眩晕,浑身有股热气到处乱窜。
她暗惊:今日酒量怎地差,只喝三杯就有些醉。
头晕还算小事,只觉浑身发烫,她一摸面庞,烫得尤为重,吃了一惊,为什么这么烫,这酒怎地如此醉人。
不仅仅烫,她心里有股说不出滋味,在全身上下游走。
忽想起宇文珏,她不觉全身一颤抖,内心极为渴望他能在此。
左媖扶起王淑秋道:“妹妹,你醉了。来上床躺躺。”扶着她走到屏风后,把她轻轻按倒在床上。
王淑秋虽然眩晕但心里还是清楚,伸手去牵左媖,哪知这手一伸出去,有些软软的。
她一下震惊不已,怎地全身上下软洋洋,没一丝力气。
却听左媖说道:“好妹妹,躺会儿,等下可有好戏看了。放心做姐姐的一定不会亏待你。包你过神仙日子。”
王淑秋嘀咕:“什么好戏看?又说什么神仙日子?左姐姐说这话干什么?”
眼见左媖离开,王淑秋想开口却半天说不上一句,只觉喉间一阵火烧般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