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59年10月10日,在执政后期过着荒唐生活,被酒色掏空身体的高洋暴毙,壮年离世,年仅34岁。对于他在位期间,前后截然相反的行为举止,也许只有一个原因可以合理的解释:就是患有精神分裂疾病。
同年十月十九日,皇太子高殷在晋阳宫宣德殿即位,他下诏大赦天下,依照先帝高洋的遗命,诏令杨愔、燕子献、宋钦道一同为辅政大臣,内外百官的官阶增加一等,失去官职、爵位的,可以恢复。
十月二十六日,尊祖母皇太后娄昭君为太皇太后,尊母亲皇后李祖娥为皇太后。
十一月初二日,任命右丞相、咸阳王斛律金为左丞相,录尚书事常山王高演为太傅,司徒长广王高湛为太尉,司空平原王段韶为司徒,平阳王高淹为司空,高阳王高湜为尚书左仆射,河间王高孝琬为司州牧,侍中燕子献为右仆射。
十二月,改封上党王高绍仁为渔阳王,广阳王高绍义为范阳王,长乐王高绍廉为陇西王。
为了防止篡位之事发生,文宣帝高洋临死前诏令尚书令杨愔、尚书左仆射平秦王高归彦、侍中燕子献、黄门侍郎郑子默等人为高殷的辅政大臣。
在高殷支持下,杨愔准备通过进行全面的改革来整顿政治秩序,加强皇权。
北齐的军队在后期战争不是太频繁的时候,并没有进行裁军措施,以至干吃军饷的士兵甚多,有一些年纪已经老迈,根本再不能适应行军打仗的军旅生活,但仍然没有退役,国家养着这一大批的军人,开支巨大。
加之,高洋在位时,赏赐开支没有节制,到了高殷继位时,国库的库银已所剩无几。
为了堵塞这个漏洞,也是为了精简军队,被高洋临终遗命担任辅政大臣之首的杨愔因为心急着要采取措施改变国家的收支平衡,他开始对军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期间,他上表向时任皇太后的李祖娥请奏计划的可行性。皇太后李祖娥看了杨愔的奏折后,拿不定主意,她素来是居于后宫,即便是当皇后的时候,后宫的一切事务都是由皇太后娄昭君管理的,她根本就没有政治头脑,也不懂朝政事务。
现在因为儿子当了皇帝,自己成为了皇太后,皇帝高殷年纪尚未及冠,依宫中的规矩,理应是由她来摄政的,只可惜,李祖娥一向是个贤良淑德的皇后,但并不是个称职的政治家。
她拿不定主意,便把杨愔的奏折送到给太皇太后娄昭君批阅。她对着婆母行了礼后,呈上奏折说:“禀太皇太后,媳妇看了杨宰辅的奏折,其所陈述的主张牵连甚广,朝政之事向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是谨慎为上。
媳妇理政的时日尚浅,生怕一不小心,给国家带来了麻烦,故而呈请太皇太后把把关。”
“也好,难得媳妇有此心思,哀家就免为其难,斟酌一下吧。”
“是,媳妇谢过太皇太后费心,待过数日,媳妇再来请示。”
“嗯,回去吧。”
“是,太皇太后,媳妇告退。”
娄昭君看了杨愔的奏折,发觉杨愔看问题真是一针见血的,朝廷现在入不敷支,如果能裁减军队中年老体弱之人,不但能精简人员,减少开支,还能留下精壮士兵,军队的战斗力就大大加强了。
杨愔此举无疑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是应该大力支持的。
她命人去传杨愔。杨愔没想到太皇太后会传自己,一时不知是何事。他进了太和殿向娄昭君请安后问:
“臣斗胆问太皇太后,传召臣来有何事吩咐?”
“杨宰辅坐下说话吧,人来,看座,摆上茶点。”
宫人们听后连忙搬来椅子,又摆好茶点。杨愔喝了一杯茶后,娄昭君就问他:
“杨宰辅,哀家近日听闻要在军队中开展裁员工作,这事可是真的?”
杨愔内心有点愕然,但没有表露出来,他猜想着是不是皇太后李祖娥向太皇太后问计,故而将计划禀告了她?
杨愔定了一下神,拱手回答:“回太皇太后,我朝的盈余不足,已无力负担长久以来不断增加的兵员,如今国力有待加强,军中年老的士兵是时候退役了。”
“这项计划可有知会常山王他们?”
“禀太皇太后,臣只是草拟了计划,尚未在朝会中议论此事。”
“如此,过几天早朝时,杨宰辅拟好纲要,朝会上让众人议一议吧。”
“是,微臣正有此意,不知太皇太后对这一举措有何高见呢?”
“此事也不能是哀家一人就能落实的,事关重大,要军中的旧部将领持一致意见才好,否则操之过急,会引发大震动的。”
“是,微臣谨遵太皇太后的懿旨。”
杨愔回去后,命人将裁军的纲领和细节都拟了出来,到了早朝日,他将奏折呈上给了皇帝高殷。
高殷看后,就让黄门将奏折的内容向大臣们宣读,要求大臣们对这项措施的施行发表意见。
这项政策对一部分鲜卑将领来说是动了他们的蛋糕。因为这些人都是靠着克扣军队里的老弱残兵的军饷,还有就是吃着早已退役士兵的空饷来攒上无数银子的。
所以他们就出来大数这项措施的坏处,还上纲上线说这是要动摇军心,打击士气,不利军队的建设。
因此,朝会上支持的与反对的就众说纷纭,一时僵持不下。
常山王高演内心是赞同这项措施的,说真的,早在高洋在位时,他也意识到这个积弊,只是知道反对的势力会很大,为了笼络人心,他并没有提出来。
现在杨愔打了前锋,他就觉得可以趁机落实下来,这样一来对朝廷做了件大实事,还可以把恶名推到杨愔的头上,自己不会得罪人。
于是,高演出列上前说:“臣启奏陛下,杨宰辅提出的这项措施是大利于我朝,对军队进行精简,汰弱留强,才能提升军事力量。
只是在执行时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人来实施才好,臣举荐杨宰辅为领头人,将这项措施落实下去,执行到底。”
其他反对的大臣见常山王高演出面支持,马上不敢再吱声。
皇帝高殷见皇叔高演支持,十分高兴,就说:“如常山王所奏,朕准了,特命杨宰辅拟出整项措施的详细纲要,面向全国推行实施。”
杨愔见第一项改革措施获得大家的支持,也很感意外,更难得的是高演对自己也持赞同意见,这使得杨愔对高演的态度有了改观。
杨愔首项改革告捷,挽救了国家财政免被陷入崩溃。于是他又雄心勃勃要准备第二项的改革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