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子彦秘密收到阵亡名单时,第一时间发送给高宇寰,“宇哥,名单里没有他。”
高宇寰收到消息时愣了许久,所有的情绪堵在胸膛、喉咙憋得他无法顺畅地呼吸,高宇寰站起身,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没有他……
阵亡名单里没有他……
项俞还活着……
这一刻仿佛自己也活了过来,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高宇寰拿起雪茄,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这几天他反反复复地想着项俞会死,也会九死一生,可当听到确切的消息时,那种前所未有的惊和喜,像是颗炸弹在体内爆炸,心脏快要冲出胸膛,压在心底的巨石也被炸开,高宇寰舒畅得恨不得大笑,但很快又笑不出来了。
既然没死,那他人呢?
项俞在临死前给自己留下遗言,他还活着,为什么不联系自己?
高宇寰左等右等,接连一个星期还是没有项俞的消息,就算人死了还得发丧呢,没死的反而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伤了?在医院?还是归队了?
高宇寰等烦了,给林子彦打了个电话让他联系外籍兵团询问项俞的情况。
林子彦接到电话,不明所以地说:“项俞给我媳妇报平安了啊,现在正在医院养伤呢,你不知道?”
高宇寰一听这话瞬间就火了。
手机那边传来林子彦含笑的求饶声,“宝贝,你不是我媳妇吗?哈哈哈!错了!我错了!”
高宇寰听到项恺沉声问:“你知道小俞出事了?”
林子彦的声音很小,“也就比你早一点点,我怕你会担心……”
项恺还想说什么,像是被堵住唇瓣发出沉闷的唔唔声。
高宇寰没心思听这两人厮混,恶狠狠地挂断通话,操他的!项俞这个臭傻逼!
自己真是瞎鸡巴操心,还怀疑是不是项俞被炸得脑袋不好使,记不起事了,现在高宇寰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傻逼了。
操,高宇寰咽不下这口气。
某医院,护士接听病房内的电话,“喂,你好?”
男人暴躁的声音传来,“让他接电话。”
护士看向坐在病床边,左腿打着石膏的伤员,“05637,你的电话。”
项俞抬起头,纯黑的发丝柔顺的垂在额前,俊逸的脸庞因病态恢复往日的白皙,多添了几分消瘦。
他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电话,耳朵抵在听筒上,粗鲁又熟悉的骂声在耳边轰炸。
“我操你的!项俞!你死了!你这个傻逼东西!”
“你给老子撂下那些话,现在玩消失?你耍老子玩啊!”
“我操你大爷!你怎么不死呢!”
“你死去吧!说话!”
“老子让你说话!”
结果项俞二话不说,比高宇寰还要潇洒,利落地挂断电话。
高宇寰听着嘟的一声,傻傻地瞪着手机屏幕,他敢挂断自己的电话?他敢撂老子电话!
操!
项俞把电话递给护士,对着她扬起略带歉意的笑,“好像是家属太着急,找错人了。”
护士耐心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阳光透过窗子映在项俞的脸上,他深吸了口气,闻到病房内干净的味道,露出温暖的笑容,“我感觉从没有这么轻松过。”
护士好奇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你在医院住了这么久,你的女朋友怎么还不来看你?”
项俞眼神单纯地看向她,认真地说:“我没有女朋友。”
“不过……”他眨了眨眼,“我想马上就有人来看我了。”
项俞盯着医生卸下自己左腿的夹板,十几根金属固定器穿入他的大腿,项俞神色凝重,这条腿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
他想马上见到高宇寰,在战场进入雷区后,项俞盯着自己的战友在眼前被炸得四分五裂,他正在经历死亡,如同坐在电椅时的生死一线,满脑子里都是高宇寰,想见高宇寰,想听高宇寰的声音。
项俞在失去意识前,对高宇寰坦白了自己所有的心思、秘密和不甘。项俞知道那一刻自己该放手了,还高宇寰的自由。可是高宇寰不走运,自己没死,那他还是属于自己的。
接到高宇寰打来的电话时,项俞终于得偿所愿听到高宇寰的声音,他还是那么暴躁,震耳欲聋的咆哮和歇斯底里的怒骂,真真实实的声音,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声音,战后所有不适的心理症状都被他一嗓子喊得治愈不少。
可项俞知道高宇寰如果清楚自己没死,活得好好的之后,会说出怎样难听的话,他会重新端起老大的架子,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自己,潇洒地留下一句:你还不如去死。
然后再也不理会自己。
所以项俞什么都没有说,毫不留情地挂断高宇寰的电话,彻底激怒他,让他处在一种完全不知情的水深火热中,很恶劣,但对项俞来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唯一的办法,自己能马上见到高宇寰的办法。
他一定不甘心,会找来质问自己,留下那些话,然后玩消失。
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高宇寰真的不在乎,不在乎亲手送走的自己是死是活,项俞自嘲地想,也好。
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这条腿,甚至没办法站起来拥抱他,不让他看到也好。
等自己恢复后,再去找他。
高宇寰别想丢下自己。
一周后,一架直升机降落医院的停机坪,高董事长走下来,仰起头望着朗朗晴空,吸了一口雪茄,沉声命令道:“把他给我找出来。”
保镖走进医院挨个楼层的搜找,动静大的惊动了院方。
高宇寰被请到会议室,院长安排医生调出项俞的病历,高宇寰翻了几页,了解项俞被送来时危急的状况,是真的命悬一线,从鬼门关里闯了出去。
“他在哪呢?”
院长和护士长陪同高宇寰走到住院楼的花园,他远远地瞧见青年坐在轮椅上,周围站着一群小护士打打闹闹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