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大厅里，“女帝大人，都是我的问题，等下我便出去给大家澄清一切。”
“好。”
宋稚没有拒绝，虽然百姓们已经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但他愿意解释也没什么坏处。
“您……打算如何处置我？”
张流有些心虚，他知道自己犯的错不算小，可他还是想有机会跟着宋稚回凰国去找自己的家人。
他有儿子女儿，早些年身体好的时候，后院的夫人们给他添了不少孩子。
本来他以为所有家人可能都已不在人世，眼下得知他们还活着，恨不得马上飞到她们面前。
以前春风得意时不知家人团圆的难能可贵，现在过尽千帆才惊觉只有家人才能让他感觉到踏实温馨。
暗卫早已将他家人在凰国的事禀报给了宋稚，所以她自然明白张流的想法。
便道：“你先去澄清吧，澄清完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办的好，我就原谅你抹黑我这件事。”
“真的！”
张流眼睛顿时亮了，这事儿要放在睚眦必报的慕远之身上肯定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没想到宋稚竟然还愿意给他机会。
思及至此，张流动容道：“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宋稚摆了摆手，张流便欢天喜地的退下了。
下去之后，他径直来到最繁华的街道上。
大家早已认识说书的胡先生，他往那里一站，顿时引得路人纷纷停下脚步。
大家都很好奇这段时间他去哪里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张流也不急，等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之后才缓缓开口，“对不起，我当初骗了大家。”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张流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便拖着浑身的肥肉飞快的跑了。
因为他怕他再不跑会被臭鸡蛋砸死。
要不是有了他的误导，百姓们怎么可能走那么多弯路。
直到那个肥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里，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被胡先生耍了！
不，甚至不姓胡，是叫张流！
百姓们义愤填膺，纷纷叫嚣着要将他揍一顿出气。
张流再也不敢轻易露面，火速逃到了城主府。
看着他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宋稚递过去一杯茶，“还好吗？”
张流讪讪，“还好还好。”
他喝了口茶压压惊才道：“您想让小人办什么事？”
宋稚没有绕弯子直接道：“想让你帮我对接一下云水悠悠。”
张流愣了愣，“您认为我经常混迹那里可能会认识幕后老板，想让我给你们牵线认识？”
宋稚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并不啊，因为我就是云水悠悠的幕后老板。”
“噗！”
张流喝到嘴里的一口水全都吐了出去，“什么？”
宋稚道：“你没有听错，我就是云水悠悠的老板。”
她正色道：“接下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让你去办。”
张流努力把刚刚得知的这个惊天消息消化掉，深吸一口气。
“什么事？”
有了这个震惊做铺垫，他觉得宋稚就是让他去把万佛寺也接洽一下他都不会意外了。
那可是云水悠悠，整个天齐鼎鼎大名的云水悠悠！没有一家青楼能与之比肩的云水悠悠，可以称作销金窟的云水悠悠。
宋稚沉声道：“以往我实力不足缺少银钱发展，很多姐妹们也因各种原因无法像普通人那般生活，需要一个谋生的行当，所以我开了云水悠悠低调敛财，和姐妹们各取所需。”
其实，当时她第一选择其实并不是青楼，而是开酒楼，茶楼等。
可不少人看到是女子在其中周旋，便不再光顾，生意做了没两天就黄了。
不经意的时候，她救下了几个因为不愿意接客而逃跑、马上就要被抓回去的可怜女子。
那些女子声泪俱下，诉说着自己如何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进青楼的悲惨遭遇，她头脑一热，就把那青楼买了下来。
买下来后，她便定下了规矩。
愿意接客就接客，不愿意接客的，便安心当清倌就好。
再后来，她发现青楼竟然是最能接受女子周旋的地方，还能趁机收集到不少消息。
于是，她便和柳若虞亲自找了一批为了赚钱自愿加入的女子培养，慢慢打响了云水悠悠的名头。
回忆起当初，宋稚眸色黯淡几分。
她又何尝没有为这个世道低过头呢。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
顿了一下，她声音上扬，“现在，我已经有能力让大家不再做这些，以色侍人终是下乘，以前天齐不给女子机会的，凰国给！女子能做的事那么多，总会有适合她们的生存之道，所以我要把她们都接回来。”
张流被宋稚的气势震慑。
他呆呆的看着宋稚，恍然间觉得她好像在发光。
他以为，她称帝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今天他突然发现，宋稚并不是他所熟知的那种只顾小家女子。
她的心，惦念着大义。
她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千千万万的女子。
她的目光，聚集的是山河万里。
张流肃然起敬，若先前他只是因为形势所迫和心中有愧不得不臣服，那么现在，他是真的觉得宋稚堪当女帝二字。
“小人明白了，小人一定不负女帝所托。”
他终日混迹那些场所，且目前还是天齐户籍，去做这些事最合适不过。
这次让张流去自己查清真相是对他的考验，后来一系列行为让他考验通过，所以宋稚才会把这件事交给他。
不过张流还是有些遗憾，“若是把她们接回来，那岂不是那些水灵灵娇滴滴的大美人们以后都不会接客了？”
宋稚白了他一眼，往他两腿间扫了一眼，“就算接客和你关系也不大吧。”
张流顿时尴尬的缩了缩脖子，“您要杀我就杀，何必诛心。”
……
最后，张流带着一队暗卫开始悄悄朝每一个城的云水悠悠走去。
这件事交给张流她还是很放心的，就冲着他说个书都能让这些百姓在潜移默化中定下她的印象，也能知道张流并不是那种无用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