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得时刻保持谦逊。
陈政安轻轻摇头,自己前段时间有些孟浪了。
如果没有复刻法师和武者的能力,单凭言灵的力量很难击杀犬妖和东市的原始母体。
他低头看向地上犬妖的尸体,一条肉眼可见的血色丝线从中钻出,一直延伸到未知深处。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条红线,比起犬妖的稍淡,属于被吞噬的杨美心,同样延伸到不知何处。
“果然如此…”
陈政安呢喃。
在东市时感受到的怪异在此时豁然开朗,无论是杨美心,还是犬妖,都是李国贸口中,身不由己而无法跳出命运长河的鱼…
“你果然猜到了。”李国贸出现,他的身后,同样连接着一条不知伸向何处的红线。
陈政安定定看着李国贸,忽然问:“杨美心消失,你会怎么样?”
李国贸微微一愣,如实道:“或许会更强,也或许会更弱,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她死后,我身上的枷锁已现,我有更大的把握摆脱自己既定的命运。”
陈政安默然,岱县的一妖两母体,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直到现在,陈政安才将一切捋顺。
“你是怎么发现的?”李国贸的身影悄然落下,无尽的幻象在他身后演化,形成一幅幅波诡云谲的壮阔画卷。
“你出现之后。”陈政安眸色深沉,回想着在东市时的见闻,将两地的原始母体进行比较,最后意外发现,杨美心和李国贸看似毫无关联,实则虚实互生!
“如果之前你所指出的五处对应五行,那么五行之外应该还有阴阳。在东市的时候,我就觉得古怪,直到看到你,我才恍然大悟。你和杨美心,你为虚,她为实,而犬妖,则是虚实之间的易,主导虚实平衡。”
李国贸身后的红线无声断开:“你确实如你自己所说,读过很多杂书,说得大差不差。我和杨美心,确实互为虚实,我们彼此共生而又彼此牵制,由犬妖主导形成微妙的平衡,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红线已断,李国贸得到了想要的自由。
陈政安没有回答,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离开岱县,去往更广阔的天地。”李国贸悠然道。
陈政安道:“如果离开岱县,你将重新开始。”
原始母体,需要一方地域的供养,这是原始母体的优势,也是短板。
李国贸哑然失笑:“你不必时刻试探我,杀戮是原始母体的本性,但不是我李国贸的本性,虽然不得不承认,身为母体,我比普通人更多了几分在末世活下去的资本。可现在我已经跳出了既定的宿命,走一条不同寻常的路又何妨?”
李国贸说到这,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神往和憧憬。
末世前,他奔忙于生活,末世后,他被困于岱县,虽然现在山河不再,他仍想去看看。
陈政安点头:“也好。”
“其实你可以和他们一样,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李国贸身上穿着定制的高级西装,笑容得体,在废墟中闲庭信步,他所在的区域,感染者自动回避。
陈政安摇头,认真的道:“队伍不适合我。”
“哦?难道你还有更大的野心,试图形成自己的势力?”
“我没有和别人抱团取暖的打算,至少目前没有想过。”
至于以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陈政安不想讨论。
李国贸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不打算成立小队,也没有兴趣组建自己的势力,是打算继续单打独斗?
“也对,以你的性格,确实适合独来独往。”
这小子生性多疑,在末世下,估计谁也信不过,李国贸现在想想,也觉得这小子难啃。
“没想到你的步子这么快,不止解决了杨美心,还顺手把犬妖也除掉了。”
李国贸蹲在犬妖的尸体前,伸出两根手指,插入犬妖腹部,从中掏出一颗绿色的晶体。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妖丹。”
李国贸取出一方手帕,将妖丹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递给陈政安。
“做为曾经的盟友,我再给你一条忠告,你要不要再信我一次?”
陈政安恩了一声,饶有兴味的道:“你说。”
李国贸来回踱步,似乎是在酝酿说辞,空寂的四周只有皮鞋踩过发出的轻响。
忽然,李国贸的眼睛犀利的看向某一处方向,随后幻象张开,层层覆盖,彻底形成一处绝对私密的空间。
“不少人盯着你。”李国贸肯定的开口。
陈政安沉默片刻,点头:“这里说话确实更安全。”
不止李国贸,贪狼也曾说过他背后有很多双眼睛,陈政安能猜到部分,也有部分毫不知情,但有些重要的话,有必要防患隔墙有耳。
李国贸面色凝重,沉吟片刻后徐徐道:“我接下来说的话,或许与此有关,我即将离开岱县,作为回报,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一些事情。”
陈政安认真听他继续往下讲。
“无论是我和杨美心,还是犬妖,都只是幕后黑手放在台前的幌子,故布的疑阵。我们的背后是什么,甚至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按五行割据的五方势力,还是虚实互生的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
“这份平静,直到你的到来才被打破,甚至我找上你,都不是偶然。”
陈政安沉默许久,李国贸的说辞和他之前不好的预感不谋而合。
陈政安徐徐道:“自从进入岱县之后,我一直觉得幕后有一双手在主导一切,现在看来,这并不是我胡乱猜测。”
李国贸认真的看着陈政安,忽然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遮遮掩掩,我一直想问你,你跟教廷有什么关系。”
陈政安短暂的疑惑,随即摇头:“我从没跟他们打过交道,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已经是两天内第二次听到教廷这个词,陈政安实在想不起自己跟教廷何时有过交集。
李国贸叹了口气,道:“最初,就是教廷的白衣教父怂恿我跟你合作,后来发生的事你也都知道,我就不再重复。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你背后的那些眼睛里,就有教廷的耳目!如果你跟教廷没有关系,我建议你尽早离开岱县,否则,想走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