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拿起来,这矿锄就谁都可以用,可不同境界的人用之,发出的攻击威力不同。
外头是柳乘玄亲至,巡天上境!
只有他这个巡天下境来发出攻击最为合适不过!
李显真看向远处的柳家军阵,目光在那柳字大纛下顿了一顿,确定柳乘玄准确位置以后,抬起矿锄,注入血气,向前狠狠一个挥击。
...
城外,看着弟弟柳乘洪一招就破开了南平护城大阵,柳乘玄暗自点头。
孺子可用,要是谋略过关,或许以后能为方面人才。
“乘洪,接下来你就率一千栖霞卫军辛苦走一趟清源军和鹭岛。”
柳乘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虽然不远处喊杀声震天,战斗依旧继续着。
但在他看来,南平之役在大阵被破,李显真滚落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自然是安排后续事宜。
正要再交代弟弟一二,就在这时柳乘玄突然心神一阵起伏。
心血来潮!??
不安!
柳乘玄眉头微皱,怎么会是不安?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陌生。
他霍然转头看向城头方向,那里还有一伙李家余孽在负隅顽抗,覆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越来越明显。
不是幻觉!
被压在巡天大圆满的门槛多年,虽然因为天地灵气匮乏的原因没有破境,但他并非没有所得,这心血来潮就是收获!
“退!”
柳乘玄一声令下,就要先行飞天离开。
轰!
凭空出现一无比巨大的锄头,当头凿击而下,所过之处,空间破碎,裂隙横生。
柳乘玄才飞起十几丈,就被锄尖气势所压,上去有多快,下来就有多快!
啪的就像一只苍蝇被无形的苍蝇拍给呼了一样。
就只一下,柳乘玄胸腹剧痛,呼吸困难,心中大骇!
他想动,却发现自己周身根本动不了。
源源不断的气势压迫自头顶而来,将他死死压在地上不得动弹。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狼狈。
只是比起心中的震撼,这点狼狈根本不算什么。
“真器!居然是真器!”
柳乘玄内心狂呼。
柳家祖上开国,老祖更是巡天之上,他所知甚多。
现在情况,和老祖留下手札中记载的描述如出一辙!
真器,真正的修行者之器。
其威能无穷,一旦发出攻击,即使巡天之上也要费一番功夫,其余境界更是无一合能挡。
老祖穷其毕生,都想获一真器,却无所得,怎生得这偏僻小州的南平能有???
疑惑骇然并没有持续多久,死生之间,哪里容许他多做思考?
头顶,那巨大的锄头尖尖就要砸下来了!
“给我动啊!”
柳乘玄目瞪欲裂,果断使用秘法!
裸露的皮肤陡然涨红,皮肤下无数小球跟老鼠似的窜来窜去。
秘法-血涌之术!
瞬间向上强推一个小境界,代价真血亏损,寿元大减,潜力削弱。
可他还有的选择吗?
死,还是残,柳乘玄如绝大多数人一样,遵循了求生本能。
无数灵气海啸汹涌向下扑灌。
气势威压,松动了!
灵气入体,柳乘玄身体鼓胀,皮肤透明可见经脉血管,鼓动间似有雷音。
缕缕灵气游走,交织勾勒出密密麻麻网状脉络,隐隐泛着淡淡的青金之光,如呼吸般闪烁之下,膨大了一圈的身体又迅速缩小。
柳乘玄动了!
但,却迟了!
巨锄已至!
千钧一发之际,一株柳树透体而出,柳条编织,不过眨眼就将柳乘玄层层包裹。
下一秒,炸雷声响。
柳条茧壳就如破布被轻易撕碎,炸飞一边。
残存的半个茧壳中突然窜出一道人影。
柳乘玄双脚齐根而断,鲜血狂涌,洒落一地。
他竟是连主动止血的时间都没有,直接飞逃。
他怕了!
强推境界加上天宝木纹甲他都如此伤重,就差一点点,要不是挪动了一下位置,消失的就该是他的脑袋!
虚空中,裂隙开始渐渐弥合。
柳乘玄毫无形象逃之夭夭,原地徒留一巨大坑洞,深不见底。
未参加攻城的栖霞卫军中军一部五千多人不是被吸入其中,就是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在坑底,就连快到巡天上境的柳乘洪,也没能逃得性命。
徐守约更是一样的命运,真器攻击,就连强推到巡天大圆满的柳乘玄都才靠着运气捡回了半条命,他一个御守上境,根本没有活的资格,顷刻间便已荣登极乐!
矿锄一击,恐怖如斯。
可这一切,李显真再也看不到了。
城头,他还保持着手握矿锄向前挥凿的动作,可眼中却早已没了神采。
他的一切,真血,修为,神魂,全随着方才那狠狠的一挥,被吸入了矿锄当中。
矿锄果然如典籍所言,一定能救李家一次。
也确实如典籍所言,用之,则不祥。
这不祥就是使用者灰飞烟灭。
...
“父亲!我们有救了!”
目睹城外的一切,李海潮震惊不已随后大喜,一脸喜色的转头,对上的却是那一片死寂的眼睛。
他心里一个咯噔。
“父亲!”
...
想要伸手触碰,旁边一道人影却抢先越过他冲了过去。
“父亲神威!这矿锄果然奥妙无穷!”
大呼小叫中,就见李海平一把扑在李显真脚边,就和往常一样要去抱大腿鼓吹一番,手才一碰衣角。
噗!
李海平愣住了,他的手,竟然直接穿了过去。
手臂之间灰点飘飞萦绕,一个没反应过来,失去平衡的他就是一滚。
当啷!
矿锄落地,锄头清脆作响。
可李海平和李海潮两兄弟谁都没有去管这家族老祖传下的禁器,刚刚才解了他南平城外压力的禁器。
两双眼睛死死盯着的是李显真!
他,已经开始崩解,呼吸间便化为了灰烬。
李海平又是伸手欲抓,却是搅动气流,推着李显真飘的到处都是,只抓了一把空。
“父亲!”
“父亲!”
李海平哀嚎,李海潮亦是眼眶泛红。
他们,没有父亲了!!!
“该死的!都是你这该死的!”
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李海平冲将过去,一脚踢向掉落的矿锄,却是根本没有踢动。
那矿锄就跟之前在禁地石台上一样,死死的定在了城墙地面之上,无法移动分毫,给李海平脚尖带来剧痛。
他却仿若无觉,不管不顾的疯狂踢着。
似乎一定要把这禁器矿锄踢飞一般,才能发泄心中的巨大苦闷与委屈。
看着这稚子孩童般撒气的固执一幕,李海潮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父亲的声音。
“没有定性,其实只是赤子之心!海潮啊!你要多多照顾你五弟啊!”
他四下望去,父亲却早已随风飘散。
原来,那只是记忆中的父亲。
想到以后都只能在记忆中找寻父亲的点点滴滴,李海潮不由悲从中来!
可城中还有栖霞卫军肆虐,现实容不得他情长软心!
父亲李显真倒下了,他李海潮必须站起来!
李家还有那么多子弟,他还有纾妤,还有海平,还有...
他,是李家家主,南平建阳侯!
“来呀!整军!随本侯诛灭强贼!!!”
铿锵声响,城头李家最后成建制的抵抗力量扑向城中。
身后,天边,三道流星横越长空,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