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看着何与昏死过去,就要想着钻进试境之内,将那个杀了他侄子的毒手揪出来。
没成想,一道凛冽的剑锋朝着他面门刺过来。
短短几个瞬间,两人就已经过招百次,方星收回手,有些震惊的看着黑袍人的剑锋招式。
“【繁尘千洛十八剑】!”
“哼!”
黑袍人一声冷哼之后,举起一样东西扔向方星,随后一剑斩开夏广白的结界。
“哪里跑!”
方星紧随其后追出去,黑袍人扔的那东西落在大殿中央,顷刻间爆炸。
“嘣!!”
方星真气护体追了出去,几位长老护真气罩护住身后的弟子。
夏广白放下袖子,看着爆炸之后被击碎的真气罩。
“这威力实在迅猛,此人不好对付。”
夏广白看着何与的气息微弱,沉凝半刻起身说道。
“所有弟子都下去休息,择日通知你们结果。”
“是。”
所有人都不敢妄加言论,看着这些修为资深的长老都不敌神秘人,暗自庆幸,在试境中没能遇上神秘人。
“各位长老,封锁神药宗所有出口,缉拿此人。”
“是。”
何与靠在大殿的柱子边,夏广白在大殿里来回打转。
“显音宗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神药宗?”
“那明显就是显音宗的【繁尘千洛十八剑】。”
“显音宗潜入试境的目的是什么呢?”
夏广白拍了拍脑袋,不能再想了,再想会出问题的。
“我只不过是【丹炉】的堂主,是一个考核的首席长老而已。”
“【丹炉】是什么地方,是神药宗最下等的地方!我就是个破炼丹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广白边走边说,给自己忽悠好了。
何与的意识回拢,听着夏广白的话,心里暗自念叨。
“这是谁……”
“哎呀呀真是该死!一轮到我就出事,我现在跑,宗主应该不会说我……”
何与眯起眼睛看着这个猥琐的男人,手指拎起袍子要往外跑,就被冲进来的人堵住了。
“呃……”
何与轻微的呼出声,是扶桑回来了。
“阁下…”
“嘘!”扶桑低吼一声。
“方星长老你回来了,那逆贼抓住了吗?”
夏广白尴尬的放开衣袍,看着方星被炸碎的衣袍,灰头土脸的模样瞬间有些憋不住笑。
“哼!无耻小贼,暗算我,逃走了。”
“奥……”
“夏广白!新人考核都是你来操办的,混进去一个修为如此之高的人,你会不知道?”
“喂喂喂!你不能没抓到人,就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吧。”
“我侄子海毒崖惨死在那人手里,你们作为监考官,却是不管不顾,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要不然,我就禀明峰主,唯你是问。”
“你还…你还恶人先告状!我就告宗主去!我就说你托关系硬往里面塞人,还是自己的人。”
“一看就是心术不正,欲要取代宗主之位!”
“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方星听着夏广白的造谣,眼睛都气红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个老小子!”
“夏广白!今日我就是违背宗规,也要教训教训你这张嘴!”
方星一掌劈过来,夏广白躲闪,身后的百鸟朝凤屏里画也被震的微微抖动起来。
“好啊,你来真的!”
“【七星轮回掌】”
方星双手合十,掌心回旋五指相对,重重的拉开掌距。
方星身为丹霞七段高手,这一掌打出,何与又处于战斗中心,那一刻感觉像是被捏住喉骨,喘不上气。
何与背过身去,眼睛渐渐的变的赤红,再这样下去,他身体里被压制的血脉就要强行迸发出来,保护何与,到那时,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给你一药锄!”
夏广白手里多了一把药锄,小巧玲珑的模样。
面对着一掌来势凶猛,夏广白的药锄扔出来重重的打在上面。
震开的余威波及到何与,何与暗自叫苦,这两个老东西在殿内打架,能不能找个人管管他们。
“够了!住手!”
雄厚的声音传来,此人声音里内含真气,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开两人。
何与捂住耳朵,看向殿门口,是音修。
夏广白接住自己的药锄,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方星,随后扯着嗓子就喊。
“段向松,你来的正好!这个老小子心术不正!”
“血口喷人!我只是想要你们还我侄子一个公道!段堂主,你不能听着夏广白一面之词。”
方星看着段向松,深知夏广白与他平日关系不错。
“我血口喷人?我呸!”夏广白快步走过来,啐了方星一口唾沫。
“我敬你是了青峰的内务长老,我叫你一声方星长老。你倒是好!在神药宗大殿你就要和我打!”
“段向松你看看!你看看老祖宗留下的那块屏面,都打抖了!”
段向松冷漠的抬眼,看着那块屏面,方星立马急了。
“夏广白,你颠倒黑白!”
“若不是你造谣惹事,我怎么会向你出手。”方星气的眼睛都红了。
“我造谣?我造你什么谣?你说来听听啊?”
“我……”方星怎么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哪怕是要真的会被【戒律堂】怀疑。
“怎么不说了?说啊!”
方星的脸都憋成猪肝色,气的体内真气乱窜,有些郁堵之色。
“够了。”
段向松抬手制止,看着夏广白和方星。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是在宗门内打杀的理由,两位长老之后亲自来一趟【戒律堂】。”
夏广白狠狠的剜了方星一眼,但是好在他赢了一头。
“选拔弟子出了问题?”段向松询问道,冷冽的目光落在何与身上。
“噢,这是入选的一个弟子,被那神秘人打成了重伤。”
何与对上段向松的眼神,就像是兔子对上老虎一样,缩了缩肩膀。
“你且说说,在试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与艰难的坐起身来,随后屈起手指咳嗽几声,指腹上还染着血迹。
“回长老的话,本来弟子要捏碎玉牌出来的,却被那神秘人抓住了。”
何与这句话,气息微弱,探测到的真气稀薄的流淌在静脉里,段向松悄然的收回手。
“之后呢?”
“之后弟子就逃了出来。”
段向松微微眯起眼睛,“果真逃出来?”
“是……”
“撒谎!!”
段向松打断何与的话,在他面前踱步,威压不断的施加在他身上。
“那神秘人,就连我派出的弟子都没人找到踪迹。”
“就连方星长老都没能缉拿,怎么轮到你这个小小的洗尘八段小子,就能从那个神秘高手里逃脱?”
“是说你隐藏实力?还是说,你和那神秘人是一伙的,来我神药宗是为了偷取机密!”
“说!!”
“噗!!”
段向松最后一句话压在何与身上三层力,何与现在哪能抵抗的住,一口血柱喷出,脸色也变成了灰白色。
“段堂主所言极是,小子,是不是你们联合起来,杀害了我侄子。”
方星的三角眼眯起来,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何与把鲜血擦干,强撑着身体起来。
“各位长老,小子不愿意说,是为了神药宗的颜面。”
“屁话!神药宗的颜面何时能让你这样一个低贱的散修来维护。”方星的话,尖锐刺耳。
何与眉心跳了一下,低垂眼眸看似害怕,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说来听听。”段向松就像是在和死人对话一样,这里是他的【戒律堂】。
“那人…那人擒住我之后,说要将我做成人彘……”何与语气悲愤。
“后来小子觉得难逃一死,欲要爆体身亡。却不曾想,那人拿出一块玉牌,将我的精血滴进其中,说是……”
方星听到玉牌,眉头紧皱,难道是海毒崖的玉牌?
“说是让我带着这块玉牌出来,就说是我杀了…杀了海毒崖。”
“混账!!”方星勃然大怒。
“神秘人的意思,是要借这小子来侮辱神药宗啊。”夏广白说道。
“哼!神药宗的威名岂能是这些杂碎污蔑的。”
“那人最后还留了一句话,小子不知该不该说。”
“你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说不准能活命。”段向松看着何与。
何与难以启齿的模样。
“那人说,【醉卧酒藤梦莲树,扶手遥指黑肉球,天地一色一清鹤,千隔万阻踏平川。】”
何与说完就重重的低下头,段向松眉宇间冷意更甚。
“那人当真这般说。”
“小子不敢撒谎,那人说完一脚就把我踹出试境。”
“小子一心愿意加入神药宗,对此,愤怒不已,却是无可奈何。”
何与说着抬起眼,“小子愿意一辈子效忠神药宗,求长老们成全。”
方星看着何与,眸光闪了闪看向段向松。
“段堂主,我觉得这小子的话半真半假,让我带回了青峰去。”
“一来看管住他的嘴,二来,看看说的是不是真的!”
何与抿嘴,行不通,看来得跑了。
夏广白看着何与,又看了看段向松和方星,最后搓了搓手指走出来。
“小子,你说你想加入神药宗,可是真心啊?”
“小子真心日月可鉴。”何与见这个男人走出来,觉得事情略有回转余地。
“你的玉牌被碾碎,成绩无从考察,但是有功在于维护我神药宗清誉,看在这一份上。”
“我身为【丹炉堂】堂主,破格招收你为药童。”
何与立马脸露喜色。
“小子何与,见过堂主。”
段向松冷幽幽的看着夏广白,夏广白不自在的抖了抖肩膀。
“你少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你确定要收他?收徒仪式可还没开始。”
“反正天才弟子众多,他这种资质的不是成为杂役就是来【丹炉】当药童。”
段向松看着何与的眼睛,再看着夏广白,斜睨了方星一眼。
“那就交由【丹炉】堂主看管吧。”
“段堂主。”方星急了,他侄子的仇还没报呢。
“何与,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神药宗—【丹炉堂】的药童。”
“是!多谢长老们!”
“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多一个字。”
“神药宗宽宏仁爱,见弟子受伤,玉牌丢失。特许弟子进入【丹炉堂】成为药童,好生修炼。弟子谨记教诲。”
段向松满意的挑眉,倒是机灵。
“退下吧。”
夏广白立马举手示意,“这孩子现在身体孱弱,我带他回去。”
还不等发话,夏广白揪着何与,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大殿。
“段堂主,怎么能把那小子……”
“方星长老!”段向松呵斥道。
“宗门里明确规定,如若新晋弟子与宗门人有关,需报上【戒律堂】进行调查筛选。”
“方星长老,我怎么没看见你的信笺。”
方星动了动嘴巴,最后朝着段向松抱拳,转身离开。
段向松一人站在大殿之内,随后几道黑影落下。
“禀堂主,没找到那个神秘人。”
“所有地方都搜查过了,没有那人踪迹。”
“就这样凭空消失,还能将方星打退,招式是显音宗的剑技。”
“堂主要追到显音宗去查吗?”
“不必了,宗主不在,此事莫要伸张,下去吧。”
“是。”
方星看着殿内,三角眼淬毒一般。
“段向松、夏广白,你们给我等着。”
闻角还在大门口嗑瓜子,看着夏广白扛着昏死过去的何与出现。
“哎!老头你回来了!”
夏广白健步如飞,踏进【丹炉】的大门,感觉自己终于能呼吸了一样。
“呼……真是修罗场。”
“老头,这是谁啊?”
闻角好奇的弯腰,看着被倒挂的何与。
“新来的药童,你安排他。”
夏广白说着把何与扔向闻角,闻角慌乱的接住,看着夏广白消失在原地。
“喂!要救活吗?”
闻角看着何与灰白的脸色,咂嘴。
“唉,又来一只小白鼠。”
何与在空间内,看着扶桑把自己裹成蚕茧一样,里面隐隐约约流淌着灵气。
“阁下,你怎么样?”
扶桑没有理会,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耗尽好不容易聚起的一层真气。
“神药宗还真是人人都一样。”
何与想起之前梧桐镇的人和刚才方星说的话,在他们眼里,修为低下没有宗门者,就是卑贱。
“还好那个人出言救了我,要不然,我可能真的要被带回了青峰严刑拷打了。”
何与盘坐在空间里,青禾前辈,您让我来神药宗,真的只是为了获得【梦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