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愧疚道:“如果不是我去找你,你爹就不会将你送走,还逼你喝药!”
高文心摇头,“奴家不怕,当时也没想太多,只觉得大官人一定能找到奴家。”
徐达苦笑道:“那要是找不到呢?”
高文心抿唇,楚楚可怜道:“那就只能遂了父亲的意思,当个没人要没人疼的老姑娘了。”
说完便一头扑进徐达怀里,本就只剩下一条腿站立,徐达慌忙抱住高文心倒在床上。
胡不归抚着胡须,笑着走出屋子。
高文心这才看到徐达的伤腿,忙问道:“大官人是如何受伤的?”
徐达握着她的纤手道:“娘子先别问我,你身子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适,胡大夫在这里,让他好好给你看看。”
高文心摇头笑道:“我自己就是大夫,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奴家没事的,大官人快告诉奴家,您是怎么受伤的?”
徐达搪塞道:“怪我自己不小心,没事,快好了。”
高文心可不是这么好糊弄过去的,“大官人是不是又去找过奴家?是不是我爹害的?”
“谁让我要抢走他的宝贝呢?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娘子现在有什么打算?”
徐达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更不想让高文心为难。
高文心道:“奴家不能跟大官人走,还是要回去,奴家要坐着轿子大大方方的进到大官人府里。”
徐达不会勉强高文心跟着自己回家,
虽然聘礼已下,但外人都已经知道高家不同意这门婚事,西门庆娶亲失败。
如果高娘子就这样跟自己回西门府,往后想出来坐诊,必定会遭受他人的非议,对于一名女子来说,名声最重要。
当然,潘金莲除外。
……
徐达将高文心送回城东高家,却看到高家门外围满了人。
两人透过车窗看到高氏拉着一名身穿武人服饰的男子叫喊道:“你们无凭无据,不能抓我的儿子,我们都是良民,你们不能滥用武力欺压平民百姓!”
而高文远则被两位穿着同样服饰的官差架着,
“娘,救我!!!
我不想死啊!我没杀人!”
徐达看那些人身上的衣裳,还有腰上的佩刀,便猜测这应该是林太太嘴里提过的,来自京都皇城司的亲军。
只见架住高文远的一名官差,对周围的嘈杂声充耳不闻,下手极快,直接将刀鞘砍向犯案之人的后脖颈,
高文远立马瘫软下去,
一左一右两官差顺势将其往囚车上一扔,像极了垂钓之人将钓上来的鱼丢进鱼篓的情形。
高文心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外发生的一切,
徐达一旁解释道:“这是天子亲军,东京的皇城司来此办案,连县衙都不敢过问。”
随后又问道:“娘子想救你弟弟吗?”
高文心摇头,捂住心口,“他们早已经耗尽了奴家的怜悯,奴家本以为心中还有几分亲情尚存,可就在这会,看到弟弟被如此对待,奴家心里竟没有起半点波澜。”
徐达问道:“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大官人何必进去受气呢?”
“受气?”徐达哑然失笑,“谁能让我受气,该受气的是你爹爹才是,我夺走了他的宝贝……当然,还有……心。”
“不害臊,没想到西门大官人这么不怕羞。”
徐达笑道:“我要是脸皮子薄,就不会夜闯你的闺房,更不能抱得美人归了。”
想起那晚两人的亲昵,高文心没来由的俏脸微红,一双含情目横了徐达一眼,“大官人是要回府去吗?”
“你家里都这样了,我如何能放心让你独自回去,你弟弟被皇城司抓走,多半是有去无回,你现在就是家里救命的稻草,进了这个门,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高文心道:“可奴家也不能稀里糊涂跟大官人走啊!奴家要堂堂正正从正门出来,坐进花轿,让大家看看奴家虽然是妾,也是明媒正娶的,不是见不得人的煞星。”
“我陪你一起进去。”
高文心总算是同意了,小心扶着徐达,进了高府。
两人刚来到大厅,就听到高氏哭得要死要活,“我的儿呀!没有你娘可怎么办啊!”
高老爹大吼:“嚎……嚎个屁,你以为我不想救?那是皇城司,被抓进皇城司的人谁身上不掉个零件才能出来?”
高氏跪在高老爹面前,抱着他的腿道:“老爷,您去找找人啊!给银子给金子,都行,一定要救儿子回来,再说了,文远只是打了别人几拳,有那么严重吗!”
高老头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就是一顿拳脚伺候,“慈母多败儿,无知的蠢妇,你知道那逆子打了谁吗?”
高氏忙捂着脸和肚子,嫁进高家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挨打,
心里渐渐知道高文远惹的祸有多严重。
“可,可文远说是别人先动手的啊!”
高老爹一听这话,更是心头冒火,抓着高氏的头发,又是piapia两巴掌,
“别人先动手怎么了, 你知道人家是谁吗?是王招宣府上的公子!人家是东京城里的大族,一个喷嚏就能把你崩死!”
高氏再一次爬到高老爹脚下,央求道:“老爷,高家就这一棵独苗,您不能不管啊!奴家……奴家去下跪,把奴家抓走都行,求他们放过孩子吧!”
高老爹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无能为力道:“已经晚了,这么多天,那孽子只字不提在外面惹了祸,别人从东京叫来皇城司的人,就是没打算放过他,否则早就报官了。”
高文心在门口站了这么长时间,也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高老爹才发现家里站着两个人。
一看是女儿,吃惊道:“混账,你……!”
待看到身边站着的是西门庆,就什么都明白了,
嘴里讥讽道:“西门大官人真是神通广大,老夫就不明白了,你是看上这祸害哪一点?费尽心思也要得到她。
你也看到了,如今连自己的弟弟也要被她给克死,您西门大官人偌大的家业难道也想被这祸害弄得家破人亡吗?”
徐达笑道:“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你那不成器的儿子是咎由自取,与他人有何相干?
如果真是如你所说,最先克死的应该是你,毕竟这个家里文心和你最亲,当然我说的是血缘关系。”
“竖子……竖子……”
高老爹捂着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嘴里不断重复着。
就在这时,大厅里又进来一队人马,大约有四五个人,见西门庆也在,忙上前问好道:“大官人好呀,怎么在这里也能见到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