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五看着如猛兽一般冲过来的汽车，脸色骤变，她放下手里的枪打算躲闪，可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她根本来不及。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桑五只觉得自己浑身失重，身体仿佛被一瞬间撕裂，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她无力的趴伏在车头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顾宸迅速的打开车门下车，却发现桑一早已不见踪影。
他脸色阴沉的走到桑五身边，用手枪抵住桑五的头，声音满是愤怒，“桑一呢？”
桑五咳出两口血，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定定的望着顾宸，望着那张与自己深爱的人一模一样的脸，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
她艰涩的开口，却答非所问，“你还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子吗？顶着别人的脸，用着别人的身份，你也很痛苦吧。”
顾宸脸色微变，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他更加用力的抵着桑五的头，咬牙切齿的说，“别他妈跟我废话，桑一人呢？”
桑五张了张嘴，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顾宸皱起眉头，“你说什么？大点声。”
桑五吃力的撑起身子，气息微弱的说，“你离我近一些，我没有力气。”
顾宸满脸的不耐烦，但还是微微俯身靠近桑五，紧接着，他脸色突然一变。
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着那把没入自己腹部的匕首，强烈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他骂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的扣动扳机。
桑五微微一僵，握着刀柄的手缓缓松开，身体无力的倒在地上，慢慢阖上双眼。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神色没有丝毫痛苦。
她终于…解脱了。
顾宸咬牙将匕首拔了出来，丢在一旁，一只手捂住肚子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使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环视一圈屋子，却依旧没有看到桑一的身影，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今天完全就是中计了。
桑一根本就没打算将资料交给他。
他暗骂一声，心里的挫败与愤怒交织，让他整个人都处在爆炸的边缘，他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打算撤离。
可他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砰”的一声枪响，一枚子弹打到他的小腿，他痛叫一声，歪栽在一旁的门框上。
他艰难地转过头，就看到桑一不知道从哪儿，什么时候突然冒了出来。
她整个人慵懒的靠着墙壁，指尖夹着一根燃烧的香烟，红色的火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明明灭灭。
顾宸脸色铁青，恨声说，“不愧是一号，我还真低估了你的能力，不过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杀了我，那份文件就消失了吧。”
桑一没有说话，她手里的手枪缓缓下移，对准顾宸的另一条腿。
“砰。”
又一枚子弹射入顾宸的大腿，痛苦的嘶叫声同时响起，顾宸捂着伤口，跪在地上，死死的看着桑一，汗水从他的额头上丝丝落下。
门外的人听到声响冲了进来，桑一利落的给手枪上了保险，对着门口又开了一枪。
她还是不想杀人，子弹都没有打到要害。
当打完最后一颗子弹，门口也不再有人闯入的时候，她靠着墙壁，又给自己点了支烟，打火机发出”啪嗒“一声，火苗窜起的瞬间，将她的眸子照的清明。
那里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半点人类情感的波澜。
顾宸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手下，看着桑一的目光里终于爬上一抹恐惧。
他颤声道，“你不能杀我。”
桑一还是没说话，她一边换弹夹一边缓缓走下楼梯，每一步都仿佛走在顾宸的心上，让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桑一站定在顾宸面前，她缓缓蹲下身子，一口烟雾尽数喷洒在顾宸的脸上。
顾宸看着这样一言不发的桑一，一股恐惧在心中升腾而起，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些。
他吞咽了下口水，艰涩的开口，“你杀了我，你母亲也会死。”
神情始终冷漠的桑一听到这句话，微微挑起眉头，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桑七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薄唇轻启，嗓音清冷，“桑七，我只交给你这一项任务，连个人都看不住吗？”
电话那头，桑七懒洋洋道，“美人儿自己主动去找的赵康，我有什么办法，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有事的，如果带不回来她，我就去殉情。”
“你说话可真恶心。”
桑一挂断电话，看着地面殷红的血迹，缓缓抬起手枪，抵在顾宸胸前纹着穷奇嘴部的位置，淡道，“你是从哪儿得到那份文件的？”
“研究院。”
“研究院三位博士，除了温敏，另外两名是谁？”
“我告诉你，你会放了我吗？”
“不会。”桑一勾唇笑笑，“但我会让你死的舒服一些。”
顾宸嗤笑道，“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都是死。”
桑一点点头，刚要说话，却听到外面响起一道汽车急刹的声音。
顾宸似笑非笑道，“你的好哥哥来了，不知道他看到你这副模样，会不会惊掉下巴呢。”
桑一舔了舔牙齿，眼底划过一抹狠戾。
“砰。”
她面无表情的扣动了扳机。
刚关上车门的裴煜，倏然听到这一声枪响，他大脑“嗡”的一声，变成了空白。
意识到不好，裴煜疯了一般朝着屋子跑去。
桑一看着吓到失禁的顾宸，嘴角勾起一抹嗤笑，“你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啊。”
顾宸看着地上汇聚成一小滩的水渍，脸色青红交加。
愤怒、恐惧、羞愧交织在眼底，他想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尊严，但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桑一不屑的哼笑一声，转身上了二楼，从二楼的窗户离开。
裴煜踏进屋子的那一刻，被屋子里的景象震住了，斑驳的血痕，杂乱的弹孔以及倒在地上的人都在向他证明着这间屋子里刚刚发生的事。
顾宸虚弱的咳了一声。
裴煜猛地回过神，僵硬的转过身，“桑一呢？”
“跑了。”顾宸瘫坐在地上，气丝幽若，“你看到了，这些都是桑一做的，她就是个疯子。”
尽管早有准备，可听到这句话后，裴煜还是踉跄了一步，他不相信。
可事实已经摆在这里，还让他如何不信？
顾宸眼里划过一抹狡黠，他颤颤的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桑五，”我早就说过，桑一是分尸案的凶手，许星梨就是她的同伙。”
裴煜的目光顺着顾宸指的方向看过去，地上躺着的人的确是许星梨。
可是....
“你不是说，许星梨被你判了枪决吗？”裴煜目光如炬的看着顾宸，他想知道这一点，顾宸会怎么解释。
顾宸摊摊手，“我只是判了枪决，又不是我亲自执行的，桑一背后有SK集团，她们想保一个死刑犯也不是什么难事，黎笙从不是什么正经商人，你如果不信，可以去看看许星梨的后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身上会有一枚穷奇纹身，这是SK集团背后势力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