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这天上午，付老师把上次野炊的照片都洗了出来，还给大家带了一筐苹果，那个苹果是真好呀，又大又红还香。
凉末一向不爱吃苹果，感觉苹果就像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是班主任的心意他也不能浪费，只得把苹果带回来了家，跟苹果一起的还有一沓子照片，付老师给他照了很多单人照，说他上相。
今天顾北原回来的晚点，占用体育课就够郁闷了，居然拖堂。他回来的时候凉末正在用水果刀给苹果去皮，手指纤纤托着硕大的苹果，红白相映，银白的刀子从苹果顶端一圈又一圈的落下薄薄的一层苹果皮，好看，真好看。
“原哥回来了，吃苹果不？”
凉末利落的把大苹果一切四份，再四切八，插着竹签装在精致的小盘子里，摆在了顾北原身前。“尝尝，我们班主任给的大苹果。”
他自己则在切下的果壳中挑出来那稀少的三五颗苹果籽，洗干净放窗台吹，等吹干可以试着在空间里种种看，这个品种一看就优质呀。
“看着我干什么呀，吃呀，说说味道怎么样？”
顾北原吃一块，凉末就问味道如何，顾北原叉一块塞他嘴里，“如何？怎么想到给你们发苹果的？”
凉末费劲的把嘴巴里的苹果嚼了，酥脆甜微酸，果然是好苹果。“元旦呀，付老师给的礼物，喏，还有照片。”
顾北原这才看到桌上还有一沓照片，拿起来一张一张的看，苹果都不吃了。这6班班主任很会拍照呀，看得出来是抓拍的但是动作神情都抓的很好，每一张都自然温馨明艳精致，特别是有一张，凉末蹲在地上切土豆，应该是有人突然叫他，他抬起眼笑着看过来，顾北原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惊艳......“这张给我！”
“你要这个干嘛？那给你吧，反正我让班长帮我洗了好几份。”
“元旦礼物！”
“你们北方元旦送照片呀？ 好奇怪！我们南方......元旦什么也不是，算了又虚长一岁，我们做的好吃的吧？”
“你们北方节假日都做什么好吃的？”
“饺子。”
“饺子我不太会，要不这样，我给你做芋头粑粑吧，也很好吃的，等着，我给你做。”
顾北原怎么可能等着，收了凉末这么大的礼，当下就去商场了。
他回来的时候凉末已经开始做芋头粑粑了。
这个芋头粑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更容易，选几个一看就粉糯的芋子，洗干净加水直接煮，大概煮20分钟，筷子能从最大的芋子中间穿过就熟了。捞出来过凉水再剥皮，也可以直接就着凉水剥皮，这样不烫手。
剥出来的芋子放大盆里碾成泥，顾北原回来的时候，凉末正在费劲的碾芋子，顾北原放下手里的东西，十分自然的接过了大盆开始碾。
“对，就这样，碾碎一点，等待会拉丝了就好。”凉末说着，自己去找了红薯粉过来，这个红薯粉也是爷爷奶奶晒的，真的非常不容易，他一般都舍不得用太多。“原哥，你吃原味的还是带肉馅的？你肯定吃肉的对吧，那一半一半吧。”
肉馅剁起来也不容易，好在顾北原已经把芋子碾好了 ，两人换了下手。
凉末往芋头泥里加红薯粉，加盐，拌匀打出粘性。锅里小火烧水，水温温热的时候用勺子舀芋头泥团两下，团成丸子形状直接下锅，肉馅跺好了就舀一勺肉馅在芋泥上，从侧边挖芋泥把肉馅团起来，团成比原味更大一点的团子下锅，一直把肉馅和芋泥都下完，改大火，等所有团子都浮起来，加点冷水再煮开，就可以捞出来了。
锅里的水倒掉一半，剩下的加点油盐酱油和葱花往芋头粑粑上那么一浇，主食有了汤也有了。
凉末喜欢吃原味的，顾北原喜欢肉馅的，两人就从对方碗里舀，都吃了个十二分饱。
吃完饭，凉末暖呼呼的半瘫在沙发上，真舒服呀，要是下午不用上学就更好了。
突然手上被塞了一个袋子，打开袋子看居然是一个相机，还不是傻瓜那种，数码的。
“什么意思？”
“元旦快乐！”
“很快乐，谢谢！这东西你买的？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挥霍么？”
“知道！”
“......那也不能放我这！”
最终相机还是放在了凉末这里，不过用的人成了顾北原，但是照片镜头最多的还是凉末，这都是后话了。
过完元旦，天更冷了，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都可以看到路边的小草被霜花覆盖，树梢也是，就是从嘴里呼出的空气都肉眼可见，坐在教室不动更是冰凉刺骨，经常有人上着课呢就开始跺脚。
凉末倒不用跟着大家一起跺脚，他有秘密武器，伍奶奶的铜手炉。
铜手炉是二伯买给伍奶奶的，直径十来厘米的圆饼状炉子，拧开可以放一个压扁的汤圆那么大的黑煤球，点燃之后合上，因为有石棉阻隔热量，温度刚好不烫手，一个煤球可以烧两三个小时，凉末刚好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再一个。
好在还有半个月就可以放假了，等放假他就天天抱着炭盆再不出门。
顾北原比凉末抗冻，还是那件皮夹克，打霜的天出门居然敞着扣，凉末羡慕死了，他们现在已经不在家做早饭了，太冷了，每天早上一起出门，到小区门口的早餐点个炒粉或者吃个包子白粥的，味道跟凉末做的差很多，但是顾北原从来不挑，埋头就是干。
中午的时候凉末做的也简单，不是卤肉配面条就是吃米饭，菜就炒两个，份量特别大，顾北原也照吃不误。
终于期末考的时间到了，学习这块凉末一直没有懈怠，重活一世他比谁都知道学习的重要性，而且最近不是天冷么，空间里是常温，他老躲进去御寒，劳作之余顺便把书给复习了，所以两天考试下来，凉末是成竹在胸，成绩单不会难看。
出考场看到林老师，凉末笑着叫了声老师好，学校可真有点损呀，就一个期末考试，还按照年级排名安排的考场，6班就他一个在第一考场，这个考场简直就是林老师的地盘，一场考试下来凉末又经历了一次视线的凌迟，幸好他心理素质好，要不然下次就得还换考场了。
出了考场，就看到走廊边站着一个女生正面带笑容的看着他的方向，有点眼熟。
“娜姐，你怎么来了，大学这么早就放假了？”可不就是娜姐么。
“昨天就回来了，知道你今天考完，特地来看你的呀！”也就半年时间，娜姐就蜕变了，身上完全没了半年前灰扑扑的气质。
高中生跟大学生无论是从外形还是精神层面都是大相径庭的，往这一站，真是鲜活得跟周遭格格不入。
“哇哦，我也好想赶紧高考完哦，没压力人都漂亮了。”
娜姐嘴角抽抽，这个臭小子。“那你放心，就高中来说你也是最好看的高考生。”没有其一，半年不见，又漂亮了一个level。
娜姐也不是特地过来跟他打哈哈的，拉着人去了办公室，“老师好，我是伍凉末的堂姐伍娜娜，在广市读大学，今天特地来接我弟弟的，谢谢老师平时对他的关照！”
姐夫不是一个多嘴的人，红姐也不是，但是她还是说了，家里的人都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有机会当然得过来帮忙找找场子。
娜姐虽然是对着付老师鞠躬的，但是声音大得整个办公室都能听到，老师们也都是人精，知道这小姑娘的来意，也只能打叉叉得问在哪里读大学，凉末要好好向姐姐学习呀。
出了教室，凉末心里爽着呢，面上还说，“姐，你这样我以后很难在办公室混的。”
娜姐也不惯着他，“你还想在办公室混？还没挨够教训呀！行，我再回去道个歉......”
“不了，不了，姐你刚才做得太好了，我特别开心！”
姐弟俩相视大笑，“听说你在外面租房子了，走，姐跟你说点事！”
姐弟两个边走边说，凉末下意识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做，走了几步就看到顾北原大山一样堵在楼梯口，眼神莫名得看着两人，其他人都避着他走。
难怪感觉忘了啥，原来是忘了个人，凉末拉着娜姐走到顾北原身前。
“娜姐，这是我邻居，顾北原。”又对着顾北原说，“原哥，这是我堂姐伍娜娜，她弟弟你认识的，辉哥。”
顾北原早就在第一声娜姐的时候调整好表情了，这会尽量摆出一个友好的表情，“你好！我见过你弟弟伍辉辉......”
“你好，不过我弟弟叫伍裕辉。”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凉末只好出来打圆场，“那个现在人挺多的，我们边走边说呗。”
“娜姐，你是特意来接我的，那我真是受宠若惊，但是我没打算这么早回去呀！”成绩单三天后拿，他打算拿完成绩单再回家。
“不是，正好你放假了， 我们商量下开始摆摊吧！”
“又摆摊，姐，你醒醒，现在多冷呀，大家都不出门，哪来的生意呀？”
“酒香不怕巷子深，会有的，年货总得买吧，地方我都选好了，城西那边办了一个年货市场。”
辉哥就在城西，“你跟辉哥都商量好了？”
“没有，这次不带他，他高三要补课，十多天，没空。”
“真惨！所以娜姐你打算卖什么？”
“油炸麻辣行不？”
“麻辣不行！现在天气冷，走两步就冷了，麻辣冷了又油又腻，咱不能砸招牌呀！”
“那倒是，那你说卖什么？”
凉末捏着下巴想了会，“要不然咱卖炒板栗和烤红薯吧，再砍点甘蔗？”
“我看行！那我回去准备东西。”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得准备原材料呀，烤红薯的炉子我有点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说说看。”
凉末按照后世街边卖烤红薯那种大油漆桶的样子说了。
娜姐觉得不错，“就是油漆桶不好弄呀，我去跟姐夫说说？”
“去什么去，打电话不就行了，我......我手机放家里了，姐你......要不我给你买个手机吧，你大学生了，也该有个手机了。”
“不用，那多贵！”
“也有便宜的，小灵通你知道么，就两三百块钱，算我投资了。”
“小灵通是什么?”
“能打电话的便宜手机。”
“那等我挣钱自己买，不过末末，你刚说投资的事情是认真的么？”
“当然，娜姐，你有想法？”
“嗯，我们学校的学生宿舍一楼是镂空的，现在在招商。”
“仔细说说！”
“招商对外比较严格，鼓励对内，也就是学生创业，我在想要不要盘一个店口做麻辣生意？”
“食品生意呀，那卫生和口味就很重要了，货源呢？”相距400公里，凉末可没把握能供应上娜姐的原材料呀，如果就地取材，味道一般也开不下去呀。
“卫生条件我你还不放心，货源嘛，末末，你能给我供应辣椒酱么？我试过了，只要是家里的辣椒酱拌什么都好吃，有次我们在宿舍吃饭，那饭菜实在太难吃，拌了家里的辣椒酱味道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吃得不得了。”
“只有辣椒酱，那我没问题呀！”全程不加水的话做好的辣椒酱保存几个月，大学一学期才四个半月，ok的。
娜姐听到答复高兴了，“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年后我回学校安排好就回来拿酱。”
说着话就回到了出租屋，娜姐四下看了看，“不错，摆摊这些日子我就跟你住了。”
凉末呆愣，“啥，姐，男女七岁不同席呀！”
“不同席，你睡床上，我睡沙发。”
那他得多大的心才睡得着呀。“还是我睡沙发，你睡床吧？”
这时候，一直没出声的顾北原开口了，“可以睡我屋。”
姐弟俩看过来，眼中爆发惊喜的光芒，“对呀，你要回家了对吧？”
顾北原，“不回。等顾西洲放假一起回。”
姐弟俩了然，他们姐弟几个每次都要一起的。
顾西洲，我们兄弟不一样，一般不等，我弟弟很反常，你们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