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莫名心情烦躁。
林微走的是山路,进入水患圈内后,放眼望去就是一片狼藉,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那汪洋之中,有村庄的房屋倒塌,从那些还没倒塌的房屋看,水最高的时候,甚至到过屋顶。
目光所及,没有一个活人。
水上漂浮着木头,木盆,家具,房梁等等。
尽管林微早有心理准备,亲眼目睹还是觉得心中震撼。
路过一座大山时,看到山洞里隐约有些人影,传来几声孩子的笑闹声。
这么小,还不懂得什么叫灾难。
林微转过头对身边跟着的李三灿说道:“老三,你去安奉县看看,看白大夫什么时候到,你回去等他,来的时候带上你二哥。”
李三灿点点头,然后从那一千多人中调出袁泽等人,转身向反方向离开。
这些人算是李三灿的亲信,之前一直被归在一千多散兵里。
林微带着余下的人去了山洞附近。
几个小孩还在玩闹,大人们有的在挖地,有的在烧火做饭。
看到官兵来到,瞬间警惕起来。
几个男人过来把自家孩子抱走,把女人们都喊回山洞,然后站成一排,做成守护山洞的样子。
林微看着这些人熟练的动作,心生好感,团结一致,知道护着家人和孩子,难怪孩子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乐呵呵地玩耍。
而且看他们在这里生活得挺自然的样子,好似并没有受到水灾的影响。
林微挂上一个和善的笑容,看着带头的男子,说道:“大家不必惊慌,我们是来救灾的。”
一个脸蛋脏兮兮的小孩,探出头看着林微。
男人伸手把孩子按了回去,然后向林微拱拱手:“多谢。”耽误依然是一副警惕的样子。
林微没在意他们的态度,问道:“我们的人前几天已经到了,你们可看到兵马从这里路过?”
男人刚要说话,这时一个老头从里头挤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军?”老人炯炯有神,仿佛在期待一个答案。
“我们是红旗军。”林微如实回话。
后面救灾他们肯定要知道,没必要瞒着。
老人得到想要的答案,拱手向林微行礼:“原来是红旗军的大人。”
顿了顿,道:“三日前有大队人马路过,他们也说是红旗军的,我就让他们去景安县了。咱们村现在有粮食,没有人得瘟疫,大人最好也去景安县,那儿得了瘟疫,需要救治。”
他们村里都人心惶惶,就因为那个瘟疫很吓人,据说得了瘟疫不出十天就嗝屁了。
他现在怕得要死,生怕来救灾的靠得近带来瘟疫。
“多谢老伯指路。下游的水闸已经通畅,这儿的积攒的水估计有个三五日的就排干净了,你们可以准备准备下山收拾了。”林微提醒了一句。
闻言,老头明显有些激动,又连声感谢了林微。
林微上马离去,看来现在最严重的是瘟疫圈。
这里经常发生水患,这些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大家也都有了应对的法子。
告别老头,林微沿路又遇到了一些暂时在山里落脚的村民,他们看林微带着兵,又没有粮食,全都不敢靠近,只让她去景安县帮忙。
不过,其中有不少人看起来好像都很害怕的样子,应该是之前鲁良给他们留下的坏印象。
山上的路还好,虽然前几天下过雨,但毕竟有大量的植被,山土不容易塌。
不一会儿,迎面飞来一个少年。
只见他脚尖轻点路上的灌木,一路借力而来,跟她小时候看的武侠剧,里面的人施展轻功一样。
林微‘吁’的一声喊停了马儿,又挥挥手让其他人停下来。
“林姨!”林轻羽停在林微跟前,双眼满是憔悴。
估计是这几天都没睡。
“轻羽,你怎么过来了,苏巧云和沈承文他们呢?”林微看他的样子,十分焦急,估计是有急事。
“林姨,景安县的疫情已经蔓延到隔壁北江县,原本在这里的杨家军也感染了瘟疫。他们俩事急从权,一并去了景安振附近。”林轻羽呼吸急促,脸色通红,目露担心。
“这么严重,咱们这一次过去的人有感染的吗?”林微出发前一天,在所有人出发时准备吃的早饭,和水里都加入了她的灵泉水。
这么问,是想看看灵泉水是不是没用。
听到消息,林微稍稍心安,但如此也不能证明灵泉水对瘟疫有用,或许只是暂时还没爆发而已。
如此,白老头的存在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走,去看看。”林微示意林轻羽带路。
她的灵泉水连毒都能解,还能让人不再疲乏,她相信自己没那么容易感染上。
再说了,她空间里还有一些酒精、抗生素之类的,最多她不近距离接触得了瘟疫的百姓。
几人又走了大半日,终于远远看到了景安县。
“这边水患好似没那么严重。”林微说道。
林轻羽附和:“不过,这边的水患已经退了大半,现在城中地势高点的地方已经没有水了。”
但是瘟疫在城里的蔓延更快,因为村里的人都活在偏远的地方,人也不多,没什么传染的途径。
又走了一会儿,看到城池后面,是一片蓝色,一望无际,蔚蓝平整如镜面,倒映着同样蓝色的天空。
远处是高大的雪山,距离太远了,那山峰像是一根根蒙了白雪的竹笋。
这个景色,让人顿时心情大好,如果这里不是瘟疫爆发的话。
“那是什么地方?”林微指了指。
“那是蓝海湖。”林轻羽边走边说:“平时洪水就是从那蓝海湖流出来的,夏天一晒,雪山融化的快了,那蓝海湖的水就会暴涨,若是遇到了雨天,水就更加排不出去,从那泄洪口冲下来,能把几十里外的房屋冲垮。这场水患就是从下了雨后开始的。”
林微一边听,一边谋划要如何治理这里的水。
她抬头望了望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热,估计这两天雪山还在不断融化。
旧的积水未清,新的潮水又来了,这样下去只能是恶性循环。
忽然,不知何处窜出一个穿着将军铠甲服装的男子,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没走两步就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