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家人欣赏的眼神中吃了顿饭。
冬天黑得早，外面已经被一层灰黑色罩上了，西北风刮得树枝嘘嘘作响，有一种鬼哭狼嚎的感觉。
冯雪莹本想连夜进城的，可她看了看外面，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王秀芬看出了她的心思，上前劝道：“今晚就住家里吧，在哪儿都是睡觉，耽误不了啥的。”
冯雪莹正犹豫着，笑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仰着一张小脸冲她嘟嘟嘴。
这张软萌的脸，简直要把冯雪莹萌化了。小不点有段时间没见妈妈了，她就住一晚好好陪陪她。
她抱着笑笑逗她玩，郑立斌也进门了。
大家都问他吃了没，冯雪莹问他怎么样。
“嗯，还行。”他率先回答了冯雪莹。
“还行？”冯雪莹不信任地看着他。
谁还不知道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在这儿扯还行。
“就，就她们说我还行。”郑立斌说着低下了头。
冯雪莹在心里笑了一声，别人这么说是客气，这都看不出来，还当了真。
“我明天还去。”
“不用了吧，我明天就回去了。”她脸上的诧异让郑立斌眼睛看向了别处。
冯雪莹一大早就进了城。
两位姐姐的目光不在她身上，往后张望着，“就你一个人？”
“不然呢？”她好奇地问。
“郑立斌不是说要来吗？”冯雪芝说着看了看周丽红，“看来他后悔了。”
周丽红点点头，“活不轻松，也没给人家提钱的事。”
看着两位惋惜的眼神，冯雪莹不可置信地开口，“怎么？还真想让郑立斌来帮忙？”
“你不愿意呀？”周丽红笑着看向冯雪芝。
从她的语气中得知，她已经知道郑立斌和冯家的关系了，包括各种细节。
冯雪莹完全不惧两人的调侃，“我不愿意是怕他帮倒忙，还碍你们的眼。”
“怎么会？”周丽红一脸认真，“你有空去那边看看，从来没有那么井井有条过。”
这个消息倒真令冯雪莹意外，“真的？”
两个人点头如捣蒜，那就不可能是假的。
是她先入为主，戴着有色眼镜看他了。可他明明就是那个人啊，难道自己看错了他？
不可能，跟他过了几十年呢。
“好吧，还以为是你们说的客气话。”她向两位摊手道：“说不定他会来的，我出门早，都没注意到他。”
一会功夫，郑立斌还真的来了。
屋里的三人面面相觑，随后哈哈大笑，弄得郑立斌直挠头，红着脸看着门外。
闹完一通，周丽红带着郑立斌去了西市场。
店里陆陆续续进人了，姐妹俩开始还能从容应对。后面人越来越多，她们也开始手忙脚乱，试过的衣服都没整理好，另一波人又开始试了。
不管怎么乱，她们就盯住一点，把钱都收上就行了。可以盯不住人，但一定要盯住衣服拿在谁的手上。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她俩说了一上午话，口干舌燥地拿起杯子哐哐灌。
店门又开了，两人同时转身，来的人是林加善。
冯雪芝脸上露出喜色，扔下杯子就想上去搭话，门再次被推开，唐文芳走了进来。
之前的欢喜僵在脸上，愣了片刻冯雪芝才喊了一声，“妈！”
“哎哟，雪莹这个店搞得可真好啊。”唐文芳看着店里的衣服。
“唐婶，里面坐。”冯雪莹客气道。
“没事，我看看，还没见过这样的衣服，看着可真好。”她随手拉起架子上的衣服摸着。
漂亮衣服嘛，是个女人就喜欢，不管她是多大年龄的人。即使自己穿不了，也想多看两眼。
冯雪芝看着林加善的眼睛，那双眼睛中为难和纠结告诉她，他妈来没好事，八成是找事的。
林加善先前的笑容消失了，在雪芝的注视中垂下了头。
冯雪莹都不用看他们，就知道唐文芳来自不善。
她看了一圈，才问雪芝，“看你瘦了，是不是很累？”
“没有啊，我比之前还胖了呢。”冯雪芝不知她话里的意思。
她咳了两声，“主要是给雪莹帮忙，钱不钱的我们都不在意，但你得爱惜身体。”
冯雪芝瞪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婆婆这话到底是啥意思，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身体了，只得“嗯”了一声。
姐姐不明所以，冯雪莹却听明白了她的话外之意。
“唐婶，你放心，答应给我姐的钱，我一分都没少过她的，这店里的衣服她随便穿，我都没算钱。”
“一家人，说什么钱不钱的。”她说话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冯雪芝。
“那唐婶还有啥顾虑？”
“我寻思着，这帮忙也得有个尽头，雪芝的身子早就恢复好了，得准备着再生个儿子。”她挤眉弄眼地看着林加善，“你说是不是？”
“其实，也没那么急，我们都还年轻，是吧？”
他一抬头，就被他妈狠狠地白了一眼。
这是人家的家事，冯雪莹憋了一肚子火，却不能插嘴，把眼神递给了姐姐。
冯雪芝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不太敢看唐文芳，“妈，笑笑还小，再等等。”
唐文芳噌的站起来，“早生完了，这事就了了，两个孩子还能作伴，一起长大。”
她的语气依然如常，冯雪莹知道这是他们家决断性的言论。
冯雪芝还在犹豫，唐文芳接着说：“就算暂时不生，快过年了，你也得回家去，我们都想笑笑了。”
要想让她生，得先回去才行，两人连面都见不上，咋生儿子？
进门半天了，才想起来提笑笑，冯雪芝没示弱，“笑笑就是柳树村，妈要是想她，随时去看。”
她怎么对笑笑的，冯雪芝心里清清楚楚，这也是她犹豫暂时不生的原因。
唐文芳又轻咳了两声，“你不在，家里事情也多，一直没抽出时间。”
“妈，就先让雪芝待着吧！”林加善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妈，“在这儿还能挣钱，我来回跑跑就行了。”
唐文芳恶狠狠地一句，“挣的钱给你了呀？”
她装不下去了，冯家姐妹俩反倒自然了，知道了她来的目的。
冯雪芝一改之前的犹豫，对唐文芳说：“妈，你放心，我会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