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不静。
沉寂已久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陆梓齐换了一身黑色便服,抬眸撞见床上人的模样,他眸色一顿,抬脚进屋关上大门。
脚步声由远及近,丘姿害羞的低下头,放在膝盖的双手慢慢握紧。
忽的她感觉到肩头一重,缓过神来,肩膀上被盖了被子。
陆梓齐至始至终没看她,抬脚走向了床尾沙发。
他坐下背对着她,节骨分明的手从口袋里撵了一根烟,意识到什么他又将烟放下,冷漠开口:“你知道这场婚姻只是一个利益局,你将色拉合并给S国,原则上我是获利的一方,所以我不会让你受到外人的屈辱。\"
“屈辱?”丘姿鼻子一酸,眼眶湿,润委屈开口,“所以你来就是为了在外人面前保全我的面子,让我日后坐上那个位置不那么难堪,可是在外有什么用?我现在所有的委屈都来自于你。”
“你心里真的就被黎湘塞的那么满吗?满到一个小小的我都塞不下,我之所以同意跟你结婚是抱有幻想的,我想着只要我够努力,你这块冰我一定能融化,但是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丘姿不甘心的拂掉肩膀上的披着被子,起身往陆梓齐身边走去,“你也看见了黎湘跟樊季雪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她的心,她的身,甚至都是樊季雪的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一个对你不忠不洁的女人。”
她来到他面前质问,丝毫不感到羞怯。
陆梓齐皱眉周身冷的可怕,他偏头闭眼。
丘姿颤抖的手向他伸去,落在他手背上一瞬,像碰到尖刺一样,他立即起身,眼底止不住的嫌恶。
走到门口陆梓齐顿住了脚步,声音冰冷的开口:“是我对不住黎儿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害她失忆错爱上了樊季雪,也是我错手杀了对她最重要的人。”
“黎儿对樊季雪是醒来无依无靠后的雏鸟情结,至于你说的…我当然会在乎,会痛心,但我丝毫不会嫌弃半分。”
“罗裙之下的从来不是女子的贞洁,我的黎儿生来就应该是自由,不被三纲五常约束的,我爱她无关其他。”
“说到头来,是我欠她的,那一枪该打。”
解释完,陆梓齐抬脚出了房门,门关起,丘姿最后的心理防线被击破。
她瘫坐在陆梓齐刚刚坐在的沙发上,感触着上面仅存的温度。
抽泣声越来越大,眼泪彻底决堤。
泪水砸在脚边的玫瑰花瓣上,凝结成一个小小的露珠。
她不择手段身居高位,但高处不胜寒,色拉喜欢她的男子比比皆是,从未有一人能真正入她的眼。
权势,地位,金钱,土地,她应有尽有,甚至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到头来她偏偏喜欢了东宫苍掣这个让她不知道怎么办的男人。
她自诩不比黎湘差分毫,甚至比她的价值多的更多。
那样娇滴滴易碎的女人,为什么东宫苍掣会爱上她,甚至不惜被她打死。
丘姿始终想不明白。
月色之下,梨园旁。
一道粉色的身影坐在亭子中,面前摆放着一壶酒。
手中杯子空了,她拿起酒壶蓄满,抬手的瞬间被人打掉,酒杯砸在地上成了一地大碎片。
带着醉意的眸子看去,是纪清轻蔑的眼神。
黎湘说:“你是来嘲笑我的脆弱的吗?如果是今晚随便你嘲笑。”
“切。”纪清轻哼一声,踢开凳子坐在她对面,双手放在身前曲着,后背懒懒的靠在椅子上,视线一动不动的落在黎湘身上。
因着她们的宿舍离梨园不算远,很容易就能猜到黎湘在这。
只不过她没想到找来的时候黎湘竟然只穿了粉色长袖及脚踝的睡衣。
睡衣的材质类似丝绸,在月光泛着柔美的光再加上她及腰的长发慵懒的披在后背上,浑身酒意,眼尾和脸蛋红红的,怎么看都怎么令人怜爱。
“啧啧啧啧啧。”纪清摇头止不住的叹息。
“可怜啊可怜啊,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洞房花烛夜,啧啧啧啧啧~”
“你别说了。”黎湘心中不好受,脑袋还晕乎乎的。
她抬手要去拿仅剩的一只酒杯,却被纪清抬手截了过去。
纪清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又连续给黎湘倒了两杯,看着她全部喝完才挑眉道:“心里这么在意啊,你怎么不去看看?”
“我看他跟别人洞房花烛干什么?我又不是号那口。”嘴上说着硬话,眼底却闪着泪光。
说不在乎的人心里别提有多在乎了。
只不过脑袋越来越晕乎,她好像想在乎也不好在乎了。
“哦?那我可是听说家主只在房间里面待了三分钟就出来了,哎——”纪清假装叹息:“看来是有点什么难言的隐疾啊……”
“你胡说小狗才没有那方面的隐疾,小狗很持很持久的。”黎湘嗓音粘粘的,目光幽怨的看向纪清,脑袋一团乱麻,根本就分辨不清自己嘴里在说些什么。
见她还想喝酒,纪清一把夺过。
现在这个醉度刚刚好,再喝下去,待会儿恐怕会坏事。
眼看黎湘醉成这样纪清又开始胡编乱造,“哦~这样啊……但是刚刚庄园里面的佣人都在造谣哎,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你了,要不然你去问问他为什么只有三分钟?”
待了三分钟是真的,宿舍客厅上的两壶酒也是她走之前特地给黎湘留的。
她亲眼看见家主进去卧室,然后计算着时间刚好三分钟。
眼看时机成熟,她才出来找黎湘的。
“我去!”黎湘大义凛然的拍桌而起,她醉的不行。
纪清笑着赶紧上前扶着黎湘,拽着她的胳膊往陆梓齐所在另外一边梨园领。
要不说这俩人是一对呢,伤感了都要看看梨花,她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是睹物思人?
“我,我今天一定要为他证明……”黎湘醉醺醺的被搀扶着嘴里喃喃。
眼看离陆梓齐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纪清随便找了一棵梨树让她倚靠在上面。
拍了拍黎湘的肩膀,指着陆梓齐的方向:“他就在那里,你快去找他告诉他,他才不只有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