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盛大的典礼上,黎湘已经走到了神父前。
樊季雪牵起她的手,她抬眸看着他，能感觉到樊季雪手心出汗，身体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与紧张。
黎湘偷笑,想来英明一世的国君原来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啊。
胡子花白，身穿白色衣袍的神父庄严开口，“miss Li, would you like to spend your life with this gentleman, whether you are old or sick?”
“yes i……”
“她不愿意！”
黎湘还没回答，现场突然闯进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现场一片哗然，惊叹于这位少年的勇气。
樊季雪眸色一深,“来人，把他拖下去。”
两位黑衣人立即上前,架着系统往外拉。
小系统使劲反抗,双手在天空中胡乱挥舞,“唉唉唉——你们别碰我，别碰我，我都说了她不愿意！”
“小疯子？”黎湘转身看向系统,她拉了拉樊季雪的手,“他没有恶意的，估计是来给咱们送祝福。”
“是吗？”樊季雪双眼微眯，周身气压冷的吓人。
想起那日欧阳寻的话，‘杀了系统，你的夫人就能永远留在你身边了。’
他眼神在莫惊春身上掠过,只是几秒的时间,莫惊春就懂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他微微颔首,隐退在黑暗之中。
“听到没？你们的主子都让你放开我，还不赶紧放开！”小系统仗着身后有黎湘，直接开始说道了起来。
两人没动,见樊季雪点头了,才慢慢松开。
系统揉了揉被捏疼的肩膀,气愤的翻了一眼樊季雪，又看向黎湘，“小湘湘，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想嫁给樊季雪吗？”
“内心？”黎想皱眉不解,她抚上自己隐隐有些泛疼的心脏。
不解，混杂，犹豫……
但，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明明心里没有别人啊。
“你忘记了,你忘记了我们所有的约定,你忘记了你要回家吗？”
“回……回家？”
黎湘喃喃,一滴温热的水珠搭在她的手臂上,她不确定的抬手,看着指尖的泪珠,只觉得不可置信。
突然手被握住,黎湘抬头看去,正是樊季雪的温柔的脸。
只是转身之间，他换了个神色戾声道，“把他轰出去。”
“砰砰砰！”
“我看谁敢！”
枪声响起,两两位黑衣人应声倒地,鲜血四溅,现场瞬间慌乱一片,权贵们抱头撤离。
樊季雪冰冷的目光撞上陆梓齐坚毅的眼神。
少年穿着那身属于苗族的紫衣，头发微卷,眼睛泛着紫光,脸侧沾染了不少鲜血,单手拿枪。
他身后站着一袭红衣的丘姿以及浩浩荡荡的人马。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啪嗒。”他单手扣上子弹,慢慢举枪对准樊季雪。
只是从他的目光看去,穿着一袭婚纱的黎湘侧身挡在了樊季雪身前,眼神淡漠的看着他。
“今日是我跟樊季雪的大婚之日,我听说了你的名字-东宫苍掣，跟我丈夫有血海深仇，是他拿走了你的国家。
既然你现在能攻打到这里来,说明q国的人马已经被你们尽数拿下，但……”
黎湘顿了一下,眼底闪着泪光,声音尽是恳求，“但，我求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宣誓完誓词，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我心甘情愿跟他一起死。”
“阿黎，你，你说什么？你要跟他结婚？”陆梓齐满眼伤心，刚刚还冒火的眼眶顿时红了。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就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丧失了刚刚所有的勇气。
小系统咳嗽了一声,小声提醒，“现在小湘湘失忆了,你只当她说的话都是气话，别往心里面去。
待会儿你假意同意他们宣誓,然后开枪一子弹杀了樊季雪。”
“嗯。”陆梓齐默不作声的点头,小系统闪到一边.
孰不知这一切都被莫惊春真切的听了个清楚。
他悄悄来到系统身后,观察着陆梓齐的动作。
“你们宣誓吧……”陆梓齐受伤的开口。
黎湘这个傻姑娘,还冲他感激的笑了笑,她十指紧扣住樊季雪的手侧身看向他，“樊季雪，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妻。”
樊季雪的目光从莫惊春身上挪开,他声音如泉水，“不用下辈子。”
“去死。”陆梓齐还毫不犹豫的举枪对准樊季雪。
眼见时机成熟,站在一边的系统背后猛的感受到一阵推力。
毫无预兆，他直直的挡了上去。
“砰！”
枪声响起,黎湘瞬间被人抱住。
她脑袋发懵，只感觉把她抱住的那人力道出奇的大,好似要把她融入骨血里了一样。
枪响过后,现场安静一片。
回过神来,黎湘当即转身看着樊季雪,心跳的极快,一双手快速的在他身上摸索着,声音哆哆嗦嗦的，“你，你没事吧，有没有，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她都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只听头顶荡出一声低笑，“夫人,我没事,但若是再摸，就真的有点事了。”
“混蛋！”黎湘又气又哭的,狠狠掐了一把樊季雪的腰。
余光扫过她惊了一瞬,转过身看清面前的一幕,黎湘瞳孔猛的紧缩。
只见盛大的殿堂内,系统倒在洁白的地上,痛苦的捂着心脏,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在地上开出绚丽的花朵。
“宿，宿主……”意识尚在，他痛苦喃喃。
黎湘睁大双眼瘫倒在地上的下一刻被樊季雪给扶住了。
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恐,心里疼痛难忍,只觉得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她嘴唇哆嗦着,提着婚纱,踉跄的扑到系统面前,双手颤抖。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你，你没事吧？我的心好痛，好痛……”泪水在眼眶中迅速积累。
黎湘不清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忍不住想哭,明明面前的这个少年她相识的不太熟啊。
系统再次生生呕出来一口血,他艰难的抬手拍了拍黎湘的胳膊，看着她,“主人……”
“咪咪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先前咪咪一直执着于寻找你回家的路,却忽略了主人的感受……忘记了你也只是一个十八岁高考完了的孩子,不经事事……却总是想把自己的意识强加给你，对不起啊……
未来的路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走下去了……你要一个人好好的……咪咪我啊，就这么看着你,记住你的样子，投胎转世了，还是会回来的……”
它只剩下这一条命了。
真的化成实体的时候,他就知道。
如果这具身体真的死了,他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
但是他不后悔。
人类的几十年,是它们的一辈子。
何其珍贵，何其短暂，何其美好。
“……惟愿湘湘平安，即使生生不见……”
系统怔怔的看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要……不要……”黎湘摇头,双眼空洞迷茫。
“啪嗒。”
原本完整无瑕的镯子,随着系统的死亡慢慢碎开，到最后砸在地上。
樊季雪皱眉不解的看着地上已经四分五裂的碎片开始慢慢泛着白光,白光如同细丝一般飘在天空之上，不受控的往黎湘的方向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