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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往那跑了!”

“抓住它!”

“它跑得好快。”

“它在桌子底下!”

飞板璐和甜贝尔掀起桌布,钻到底下去。刚才她们追着一个长脚的布朗尼跑了一路,这些都是无序变出来的,本来它们都应该跑到桌上等待自己作为甜品的命运,但这群好动的小姑娘们就发现了一只爱自由的布朗尼,它从一开始就在逃,现在躲到了桌子底下。

“你抓到它了吗?”甜贝尔发现自己找不到那只布朗尼了。

“当然,就在这。”飞板璐笑着举起前蹄,中间夹着一只还在挣扎的布朗尼。

“我希望它就和芭布斯说的一样美味。”

“希望是这样吧,”甜贝尔去拿来两只小椅子,她们就坐在桌子底下,借着甜贝尔的魔法光线审视着战利品,“毕竟我们追着它跑了一路。”

“我在想它那里好吃了?”甜贝尔用蹄子戳了戳布朗尼,还被它的小短腿踢了几下,“它看起来很普通嘛,连芭布斯提到的草莓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无序的魔法,他既然能让它们长出脚,那把它们变得美味些也不成问题嘛。看完了吧,你想怎么吃,是从上到下切开你一半我一半,还是别的吃法,我不介意吃它的脚。”

“我不知道,飞板璐,嘿,快看,”甜贝尔指着它,它似乎听得懂她们的话,现在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它在害怕,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吃它了,放它走吧。”

“放它走?”飞板璐把布朗尼从甜贝尔面前拿开,警惕地看着她,“开什么玩笑?要是放走了我们不是白跑一路吗?”

“但飞板璐,你看它这么可爱。”甜贝尔哀求她。

“长着腿的布朗尼哪里可爱啦,如果你不吃的话我就全包了。”

“什么?抓它也有我的功劳,也该有我的份!”

飞板璐一脸“这才像话”的表情,笑着问她,“那你想怎么分?”

“嗯,让我想想,”甜贝尔用蹄捂着脸颊,好像这能让她思考的更快,最后她深吸一口气,说,“想好了,我要没有脚的那一半。”

飞板璐点头表示同意,用蹄把布朗尼掰成两半,突然她们头顶的桌子猛地震了一下,吓得甜贝尔跳了起来,而飞板璐蹄中的布朗尼也掉在了地上,有腿的那一半挣扎起身有飞快的逃窜,而没有腿的那半也不甘落后,也长出脚追着另一半而去,甚至还对她们发出几声讥笑。不过她们现在根本不在意这块布朗尼,而是引起震动的马,她们在底下可以清楚的听到谈话声。

“韵律,你——”

“我不想听,银甲闪闪!”

“我想你认错,我不是那——”

“解释就是掩饰,银甲,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是那样的——”

“别来烦我,让我一只马呆着。”

飞板璐和甜贝尔轻轻的拉起桌布,从底下偷瞄着,她们看到韵律怒气冲冲地甩开银甲的蹄子走到一边去,而银甲放下蹄,没有跟上,而是垂头丧气地走向另一个方向。

“哇哦,他们发生什么事了?”飞板璐问。

“我不知道,但他们在婚礼上是那么恩爱,”甜贝尔说着和飞板璐一起从桌下爬出来,“你不是也看到他们在婚礼上的热舞吗?多浪漫。”

“但他们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浪漫,你看韵律生气得像是看到我们搞乱她的布匹的瑞瑞一样。还有,我们的布朗尼跑掉了,”飞板璐看了看地面,“如果还想吃的话——”

甜贝尔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把她转过来,捏着她的脸看着她:“你怎么这种时候还想着吃?”

“因为我饿呀,刚才追那个小东西的时候我们什么东西都没吃。”

“但你要想想,要是韵律和银甲一直这样下去,”甜贝尔摇着飞板璐向她说道,“万一他们离婚了怎么办?我们当过他们的花童,要是他们离婚了,下次谁会请我们去当花童,或者当伴娘,搞不好我们自己都会嫁不出去!”

“而且他们的离婚会直接影响水晶小马的心情,如果水晶帝国举国士气低落的话,可能会有别的邪神占据水晶帝国,然后席卷全国,最后谐律落败,无序恢复本性,整个世界将会天翻地覆。”

“所以我们必须帮他们修复这段关系!”她对飞板璐大叫。

飞板璐推开拉着自己的甜贝尔,“得了,第一点,你怎么和你姐姐一样喜欢乱想,第二点,我们只是两只幼驹。”

“那又怎样,我们必须帮,”甜贝尔跺了跺蹄,“现在轮到可爱标记童子军出马了,我们会是婚姻拯救者的,先去和组织汇合。”

说完她就向着宴会未成年进餐区跑去,聂克斯、芭布斯还有小苹花应该还在那里聊天,飞板璐也只好跟上,走时还顺蹄从桌上拿来几块巧克力。

跑掉的布朗尼就随它去吧。

~~~

“请问水晶小马们是怎么改变自己房子颜色的,是用魔法还是直接涂,要想改变水晶的颜色应该有特殊的方法吧?你们除了水晶梅还有别的水晶作物吗?比如水晶小麦,还是有水晶面包?它和普通面包比那个对你胃口?——”

“哦,等等,我好像听到赛拉斯蒂娅公主在叫我,很抱歉,我先去一下,诶,在这,我待会回来再告诉你答案。”韵律一分钟也不想多呆,过去的十五分钟里甜贝尔一直缠着她问问题,从水晶帝国的子民、传统,以及和水晶帝国有关的任何事她都没放过。

她编了个借口逃开,但甜贝尔不依不饶地跟着她,她从这个房间窜进,那个房间窜出,希望甩开跟着的甜贝尔,她越跑越快,最后她总算看不到甜贝尔了,她跑出大厅,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着实让她轻松很多,和那个小姑娘聊天真是不容易,她现在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休息,而安静的花园头一回成为她在宴会上向往的地方。

“韵律公主?你不是说赛拉斯蒂娅公主找你吗?她在里面你出来干什么?这是什么传统吗?”

刚缓了几口气的韵律听到这声音猛地深吸一口凉气,该死的,那小家伙这么还跟着,她头也不回地往花园深处跑去。如果愿意停下来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在御花园的冬天也有着别样的美丽,虽然冬季盛开的花并不多,但在积雪的装饰下花园俨然成了一个冰雪王国。枝叶上的积雪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原本尖锐的冰棱也变得圆润,天空没有多少云彩,鸟儿自顾自地飞过。

她沿着一条相对干净的小道前进,说来也怪,花园中有这么多条小道,偏偏就这条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仔细的清扫过,当别的路被积雪覆盖,这条路就成了她唯一可选的路,好在她急于逃跑,没有注意到这些。

一阵左弯右拐,最后这条小道领着她到了花园中最隐秘的地方。低矮而浓密的灌木丛把这里与外面隔离,只有一条小道通往这里,露娜和赛拉斯蒂娅常在这里进行她们的茶会,小时候她和暮光闪闪在这里也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边上的凉亭是她们常来休息的地方,赛拉斯蒂娅也在这里给暮光补过课。

一走进来,回忆像洪水般扑面而来。这里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了,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来了,而且无序重获自由时对花园也造成过破坏,到现在,凉亭外还留着管子样的支架,亭子里面还有绳索没有解下,貌似还未装修好。

“韵-韵律?!”

她回头看到银甲和聂克斯从她来时的小道上走进来,银甲看到她就低下头,不敢正视她,“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你在这里,聂克斯刚才说要来逛逛御花园,我就陪她来了,没事的,我们这就离开。”

“离开?为什么,我们这不才出来没多久吗?”聂克斯走到他们俩中间,“而且我不介意和韵律一起逛。”

“但我介意,”韵律说道,转身想要离开,“我不知道银甲是怎么说服你的,但我还是对他所说的话的感到生气,既然你们不回,我先——”

“韵律,你在吗?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呢,水晶玉米爆成爆米花是什么样子的?”甜贝尔的声音从几道树墙外传来。韵律像是被谁抓到了一样立刻收回刚迈出的蹄,她回头对银甲和聂克斯小声说道:“快躲进去,别让她发现了。”

他们照办,麻利地躲进亭子,韵律也跟进来,他们就这样躲在,直到外面甜贝尔的声音由远到近,再由近到远,看到韵律松了口气,银甲一头雾水,不懂她为什么要躲着一个小姑娘。而聂克斯则乖乖地站着,摆出一张毫不知情的笑脸。

趁着银甲和韵律都没注意的间隙,聂克斯回头向着灌木丛里点点头,而里面闪出一双眼睛看向她。就像是得到了信号一样,灌木丛后突然响起吵闹的爵士乐。

突如其来的音乐吓得他们跳起来。

“什么鬼!”韵律大喊,这时音乐又停了下来,如果仔细听,可以听到灌木丛后的窃窃私语,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辨认音乐响了起来,这次是轻柔浪漫的舞曲。伴随音乐还有心形的彩色剪纸从亭子的檐上落下,一根根绳子挂着它们在风中摇摆,他们头顶上的绳索开始悉悉索索的拉动着,绳子一路延伸进灌木丛,突然从中拉出一大片绿色的植物砸向他们,亭子中的马都被这些植物淹没,连聂克斯也没有幸免,她率先钻出来对灌木丛中责怪道。

“你们应该把它们悬着他们头顶,就像剪纸一样,不是像这样砸过来。”

“我们也想啊,但那些绳子都缠在一起了。”飞板璐和芭布斯从边上一颗小树后探出头来,与此同时小萍花从凉亭顶上倒挂下来,刚才的落下剪纸就是她的杰作。

“这些东西是——?”韵律甩开身边的植物问道,语气有些颤抖。

“是槲寄生啊!”小萍花倒挂着左右摆动着笑道,“快做在槲寄生下该做的啊,刚才甜贝尔和飞板璐听到你们吵架了,所以我们想个方法来帮你们和好。”

“对呀,快啊,就连我爸妈吵架也只要啵一个就好了。”她们彼此击蹄以示庆祝。

“但这是槲寄生啊!!”韵律大叫着跑出被植物覆盖的亭子,抖落粘在身上的槲寄生,在雪地上不停的打滚,把雪洒在自己身上,银甲也跑到她边上帮她理开边上的槲寄生,丢到一边去。

“难道我记错了吗?”飞板璐问边上的芭布斯,“不就该在槲寄生下亲吻吗?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没错啊,银甲韵律你们在干什么?”芭布斯问他们。

“我在帮韵律把身上粘着的槲寄生油弄下来。”银甲说着用魔法抓起一大把雪在韵律身上搓着。

“为什么啊?”

“因为韵律对槲寄生过敏。”

“啥?!”小姑娘们四脸懵逼。

~~~

“你们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槲寄生的?”

聂克斯低头看着自己的蹄子,和暮光、夜光他们等着医务室门口,坐在城堡里的马为他们拿来的垫子上。尽管银甲尽力帮助韵律洗去身上的槲寄生油,但她还是产生了过敏症状,是银甲一路背着她不顾他马眼光跑到城堡内的医务室里,御医正在里面治疗韵律,而闻讯赶来的家马则开始责问聂克斯。

“就在大厅边上的一个箱子里有很多。”聂克斯老实交代,事情发生后她的小伙伴们都被接回各自的家庭,被问着与她一样的问题,已经面对她们闯了大祸的现实。

“我们只是想帮助他们和好,”聂克斯记得这是她第二十遍这样说,“我们本来要把槲寄生挂起来,但飞板璐说因为绳子缠住才掉在他们头上的,而且我们没想到韵律对槲寄生过敏,我很抱歉。”

“没事,”暮光紧紧地的搂着她,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她对于她们可爱标记童子军惹出麻烦已经见怪不怪了,“你只是想帮你舅舅和婶婶,但下次在进行这种惊喜前一定要事先问下,懂吗?”

“嗯,”聂克斯点点头,看着医务室的门,“暮光,你觉得韵律还好吗?”

“别担心,就凭经验,她只是会皮肤痒并肿上一两天。”

“肿起来?”

~~~

韵律呻吟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她感到浑身酸痛,但比几分钟前已经好多了,医生给她开的药很好的缓解了她的皮肤痒,但副作用是让她的魔力变得迟钝,这让平时常用的小法术也难以施放,不过只要能让她不痒就行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艰难地转过头去,身体沉重而僵硬,全身乏力,除了痒,过敏的还有一个症状就是让她身体浮肿,看上去就像被一窝马蜂叮过一样。

她看到微笑的守在她身边。

“我觉得我肿得很厉害。”她有气无力地说。

“恩,你是有一点肿,”他看着她笑出声,但很快就停下,“不过医生说你到明天晚上就会好的,不用担心。”银甲给她递来一杯水,送到她唇边,看着她贪婪地喝着杯子里的水,很快就见底了,他满意把空杯子放到一边。

“还有什么要我拿来的吗?宴会还在进行,如果你要吃些什么,我这就去给你拿,比如长腿的布朗尼?”

“不用了,我不饿。”她静静地盯着天花板。

“我看不像,”银甲给自己拿来一只垫子,坐在床边,“不过既然你说了,我也就信了,你没别的想要吗?再来一个枕头?”

“医生还有说别的吗?”

他摇摇头,“没有,他就说你很快会好,不用担心,说你的过敏这是在表面上,很快就能痊愈。”

她长舒一口气,把前蹄搭在自己肚子上,“那还不错,我刚才还在担心,毕竟这是我过敏最严重的一次。”

“那是,毕竟头一回有这么多的槲寄生掉在你头上。这让我想起你第一次过敏,那次暮光在装饰屋子,一片槲寄生叶子掉在你背上,然后就看见你满屋子找可以用来挠痒的东西。”

韵律听了一阵脸红,但还是笑着承认,“哦,那次当然记得,暮光还为我翻遍了家里的书。对了,这次多谢你背我来这,银甲。”

“那还有什么吩咐吗?”他看向周围。没有回应,屋内陷入了沉默,她可能还在生他的气,但要在全身的酸痛的情况下继续生气也是蛮难的,尽管现在银甲没有主动开口,但之前他的十几次道歉已经让韵律有些心软,也该是时候放下了。

“韵律——”

“银甲——”

两马同时开口,但当意识到对方也开口时有都停下,一时间屋内又变得安静。

“我很抱歉——”

他们的声音又一次撞上,但这次,韵律伸出蹄子握住银甲的蹄,深情地看着他,“你能保证不再犯傻,并信任我说的每一句话吗?”

“我向你保证。”他点了点头,把蹄握得更紧。

“好的,”她笑了,眼中留下泪水,“我现在想要一个热软糖圣代。”

银甲在她的前额上亲了一下,笑着对她说,“当然可以,还有什么想要的,什么都可以。”

“当真?”韵律问他,“那你能给我送一个礼拜的早饭到床头吗?”

“当然了,只要你能原谅我,别说一个礼拜,一个月都行。”他高兴地说。

“那按摩呢?”

“想多久就多久。”

“真好,那我想这是好的开头,”韵律神秘地对他说,“这证明你愿意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发出更多的,我正需要你的帮助,我们还有很多功课要做,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韵律把他的蹄子拉过来,轻轻地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我很早就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你有注意到这些天我吃的比较多吗?并且总是梦见奇怪的事。”

“既然你都说了,我当然是有印象的。”

“那么你知道我上个礼拜去看医生吗?”

“当然,因为你体重平白无故的增加,你为此十分苦恼。”

“但不全对,我体重增加不让我苦恼,而是因为晚了点。”

“恩?你因为约会迟到而苦恼?”

“不是约会,是知道的太晚了。”

“我不是很明白,等等…”他把这些线索联系起来,突然想到了,“是真的吗?有多晚了?”

她点点头,“医生说已经有一个月了。”

银甲抚摸着她的肚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后高兴地笑了,甚至后退几步在韵律面前高兴地跳起舞,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惊动了外面守候的马群。

“银甲,发生了什么?”暮光带着柔光夜光聂克斯冲进来,关切地问道。

“小暮!我和韵律有孩子了!”

柔光和暮光听到后惊讶地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她们看了看银甲,又看了看韵律,最后看了看彼此,房间里沉默了下,然后爆发出喜悦的欢呼声。

“我哥哥要有宝宝?”

“我儿子有孩子了?”

“那就是说我要当姑姑了!”

“那我就是奶奶了!”

“他们有孩子啦!”

“他们有孩子啦!”

暮光和柔光激动地抱在一起,同时嘴里一遍遍重复着她们的欢呼,“他们有孩子啦!”……

夜光和她们比还算比较能克制住自己喜悦,但现在也情不自禁地留下眼泪,他走到银甲身边,先是握住他的蹄,后来干脆把他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聂克斯在他们中间穿来穿去,想到自己会有一个表弟或则表妹,就像小萍花和芭布斯一样,她已经开始盘算可以怎样地一起玩耍。

所有马都沉浸在喜悦当中,而韵律则平静地躺着床上笑着看着闹腾的马群。他们的声音几乎传遍这个城堡。

“韵律有宝宝啦!”

~~~

“你听到了吗?好像说谁有孩子了。”

听到快门的问题专栏从床上坐起来,在他状况稳定后他就被送到这个房间里疗养,不过这个消息都快门转告他的,据说他昏迷了好久,做了别的马一辈子都做不完的噩梦,等他醒来时就躺在这里了,然后就看见快门被侍卫送进来。

“我只听到有个告密者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专栏重新躺下,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快门朝他翻了个白眼,伸展了下久坐的身子,他刚才一直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这个房间里除了那张专栏供躺着床以外只留给他这把椅子),一遍遍地看着唯一留下的杂志。这里防卫森严,连他去上个厕所都有守卫陪同,除了每隔一段时间进来检查专栏的护士外还没有马进来过。

门外一阵马蹄声引得他放下杂志,向门口看去。一位全副武装的天马卫兵,从身材上看是位女兵,伴随金属的碰撞声,她摘下头盔,失去附在头盔上的魔法,她的毛色渐渐地变成淡棕色,鬃毛也表露出她原本的麦穗般的金色。

“外面有什么新闻吗,痕晰?”快门起身向着他搭档的妹妹走去。

“是指关于你们两条咸鱼的吗?”她没对他们掩饰什么,直接说道,“好消息是聂克斯在昨天晚上被找到了,但目前还没有马去问过暮光闪闪、银甲闪闪王子或者米娅摩-韵律公主对本次事件的态度,但就算他们打算放你们一马,还有一大堆的指控等着你们。”

她展开一边的翅膀,拿出底下夹着的文件,摔在快门脸上,“你们被指控非法闯入皇宫,攻击守卫,蓄意破坏,这还只是一部分。还有来自火车站的,有报告称有守卫被疑是你们两个的马埋在雪里丢失了钥匙。”

“那我的律师呢?”专栏躺着床上淡定地问,“我有申辩的权力。”

“当然是请好了,他一开始就来接手这个案件,但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他认为你们直接认罪是最好的选择,不然查的越深你们麻烦越大。待会开庭——”

“就会真相大白,”专栏猛地坐起来,“所有马都会知道真相,噩梦之月还活着,还在自由自在地游荡,那个相机里有我的证据,纸是包不住火的!”

“你真的要把这些留给媒体来嚼舌头吗?”快门问他,“你就这么执着吗?这样的话我们指不定要在监狱里捡一辈子的肥皂,或者直接被流放。”

“当陪审团们知道公主在对他们说谎时他们不会对我们袖手旁观的。”

“你的陪审团是没有指望了,专栏,这是推事审理,而且主审就赛拉斯蒂娅公主,她把参与马选控制在部分上层官员内,所有的陪审都站在她这边。”

“不,她那是独裁专制(译:小马国本来就是独裁啊)。”他气愤地挣扎下床,但却疼的重新躺下,他的伤还远未痊愈,“她不能这么做,所有马都有知道的权力。”

“当然,我们也向她提出这点,”痕晰走到自己哥哥床边,蹄搭在他肩上,“她表示赞同,所以让我来找你们。”

快门从她身边钻出来,充满希望地看着她,“公主殿下是怎么说的?”

“露娜公主愿意与我们做个交易,这是你们两个唯一的希望。”

“我们绝不会向她——”

“住口,专栏!”快门喝住他,重新满怀希望地对痕晰说,“快,继续说。”

“快门啊,你只要在法庭是认罪,公主们会把你在皇宫里的事一笔勾销,虽然火车站的是帮不上忙,但相比之下那些只是小意思,最多罚个款,社区服务几次,不用蹲监狱。”

“行行行,我认罪!”快门大喊,“啊,我认罪啦,我有罪!”

“你个软蛋——”

“行了,专栏,他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她打断他的粗鄙之语,“那么你呢?想要听听她们给你的待遇吗?”

“哼,我的待遇?”他加重语气,“我要认罪吗?我要去街上扫地吗?”

“一份冬山精神病院开出的精神病证明,顺便让你呆在那儿疗养。”

“什么!她们还要把我送到疯马厩?”他吼道,“我还没疯,我就和正常的小马国公民没有两样,她不该被信任,她会卷土重来的,她——”

“难道你还想去监狱不成!”她顾不上他的伤势夹着他的肩粗暴地将他拽起,也吼了回去,“难道你真的想当烈士吗?就为了个自己相信的理由?想想你的所作所为,想想你让谁陷入了危险,等待你的只有监狱,或者更糟的。虽然是个精神病院,但至少它能让你有个翻身的机会,就算无法给你自由,这好歹比监狱的条件好。”

“我不去精神病院,我不是疯子,我还没——”

“我知道,”她捏着她哥哥的肩膀,带着哭腔,“我当然知道,但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一切都会更糟,公主们之所以给你这个机会,是不想你这辈子就这样玩完。所以,接受吧,就当为了我。”

他咬紧牙,屏住呼吸,他想避开她噙着泪水的眼睛,但却做不到,最后,他放弃抵抗,平静地说,“行,为了你。”

“谢谢,”她帮着他重新躺下,“你只要记得表现出你对自己罪行的忏悔,明天会有一只小马来接你,现在好好休息吧。哦,对了,快门,你可以出去了,门口的侍卫会给你上个魔法枷锁,使你不能离开中心城,但你可以回家,公主们考虑到你的家庭还在等你回家过节,这个晚上允许你回家与家马度过今年同心节的最后一天,明天早上9点前要回到这里,只能早,不能迟,明白了吗?”

快门向她坚定地点头,“明白。”

“行,你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和我哥谈谈。”

快门很识相地出去了,留下他们俩在房间里,痕晰把椅子拖到床边坐下,而专栏则一言不发地盯着天花板,就像她没来前那样。沉默了一会,她深吸一口气,问道。

“专栏,你最近有做噩梦吗?”

~~~

既然韵律已经脱离了危险,众马也没有必要继续呆在医务室影响韵律休息,都回到大厅继续未完的宴会,同时也把好消息传遍整个大厅,听到消息的马群都想去医务室祝福这对他们尊敬的夫妻,好在赛拉斯蒂娅公主及时出现,以几句简短而不失礼貌的话劝回激动的马群,才让宴会得以继续。马群继续唱着跳着,笑着与亲戚朋友交谈,时不时的爆出些无序无恶意的玩笑,让宴会不太单调。

天色渐晚,马群们留下来吃完晚餐,也都纷纷回家,要把同心节最后的几个小时留给自己和家庭。韵律也在御医的陪同下和暮光他们一起回家。不久,就只剩下露娜和赛拉斯蒂娅还呆在大厅中。

“耶啊啊!”

其实,除了她们还有另外一位还留在这里,无序骑在一颗节日树上,把树干压弯,伴随这他的口令,周围的家具杂物都活了过来,聚在他身边开始了狂欢,这种纯粹、毫无意义的狂乱让他很是享受,整个宴会上的压抑在这时都释放出来,他胯下的树干像疯了的野马一样上下舞动,把他甩了出去,就落在她们面前。

“啊,就差一点,看来我是成不了马术大师了。”他躺在地上说道。

“竟然还有什么是混沌之灵不会的吗?”露娜笑着说。

“啊,你们来了,”他看向她们,但还是躺着,“如果我真的能让它们的听话的话,我早就是明星啦,毕竟这就是混乱。”

“看来你还是喜欢这样,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赛拉斯蒂娅公主也走上来。

“那是,还是你懂我啊,毕竟这种束手束脚的宴会怎么能让我感到满足呢?”他旋转起身,“怎么,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这里就让我在闹腾一会吧,反正没有别的马。”

“行啊,随你,不过我们还有件事要问问你,那一箱槲寄生是你弄来的吗?”赛拉斯蒂娅问他。

“槲寄生?你是想和我在槲寄生下来个浪漫的接吻吗?”无序笑着说。

“我只是在意那些小家伙们的槲寄生哪来的,它们可让韵律吃足了苦头呢,怎么,你不知道?”

“当然知道,但赛拉斯蒂娅,你要知道不是每一件坏事都是因为混乱,既然是这么隆重的宴会,当然少不了浪漫的气息,毕竟各有所需嘛,我就是放在那里,那些小姑娘自己找到的,我可没告诉她们,不过我可没错过那个精彩镜头,看到小姑娘们发现韵律对槲寄生过敏的那一刻的表情,可把我乐坏了,当初忘了拍照,不过你可以看这个。”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蹩脚的画,除了可以分辨出聂克斯她们四马,看不出别的什么了。

“殿下,我们已经按您的吩咐把晚餐送到了阳台,还有什么指示?”

赛拉斯蒂娅和露娜看着身后向她们行礼的公马,点头笑道,“行了,多谢,我们一会就过去。”

那马随后便转身离开,无序也听到他们的对话,等他走开,无序故作悲伤,“看来你们还有事情,老夫不能打扰你们的二马世界,我还是到别处去找点乐子吧。”说罢,停下狂欢的家具,作势要走。

“呵呵,无序,其实我们还想邀请你一起来。”露娜听了笑他。

听到她的话,无序在空中僵住,像是一张纸片,被风一吹哗地转过来,“我没有听错吧,你们居然会主动邀请我,我可是无序,而你们竟然指望和我一起。”

“今天可是同心节呀,无序,我想我们可以放下过往,”露娜靠到她姐姐身上,“你说是吧,姐姐?”

“对啊,”赛拉斯蒂娅也把脖子往露娜身上靠去,“小蝶说你能成为她的朋友,也一定能和我们相处,而且我们还让厨师烧了你最喜欢的甜点。”

“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什么?”无序用自己蛇形的身子围住她们。

“他当然不知道,所以我们让他随便烧,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看看会有什么惊喜。”

无序笑了,爪子抓在她们俩的肩上,把她们抱紧,“哇,你们真是太懂如何迎接混沌之灵了,我本想在城外找个地方叫上我的朋友过节,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这么说,你要来咯。”

“不全是,但今天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毕竟小蝶和我说接受,是友谊的开始。”

“哈哈哈,这话真不敢想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哼……”

~~~

夜深了,大部分的小马已经入睡,韵律同意让银甲回房间睡,但后者选择睡在地板上,完全是出于他想让韵律可以休息的更好。暮光闪闪的朋友们则呆在城堡,赛拉斯蒂娅公主不介意多留出几件房让她们和远道而来的家庭休息。而她则坐到书案前,拿起她崭新的笔与墨,抽出一张空白的卷轴,既然一切已经告一段落,她也该完成自己的报告。

敬爱的赛拉斯蒂娅公主:

这个同心节,我学到了……

什么东西落在她的窗户上,她抬起头,看到菲洛米娜在窗外看着她,外面一片漆黑,凤凰的羽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她打开窗让它进来,它松开爪,丢下两封卷轴,然后在一道火光中消失不见。其中一封卷轴上打着赛拉斯蒂娅的徽记,而另一封,则打着赛拉斯蒂娅天才独角兽学院的徽记。

她先打开了赛拉斯蒂娅的来信。

亲爱的暮光闪闪:

有位老朋友托我把那封信件交给你,我想你不会介意我让菲洛米娜送信而不是斯派克,我猜这么晚他应该已经睡着了,不想打扰他,也随便让菲洛米娜舒展下筋骨。

祝你同心节快乐。

诚挚的祝福

赛拉斯蒂娅公主

pS:等你碰到小蝶,请转告她我感谢她的提议,这个晚上意外的开心,马戏非常好看。

“马戏?这个时候那里还有马戏看啊。”她心生疑惑,情不自禁地轻声问道,但除了安静的夜,没有任何马来告诉她。她看向还有一封信,她有些好奇,那位“老朋友”究竟会是谁。

亲爱的暮光闪闪: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写信来汇报我学到了什么,同为赛拉斯蒂娅的学生,我也曾像你一样周期性地给她写信,通常是关于我的课题,如你所见,我的特长在于创造新魔法,我常常花费数个礼拜来专研这些全新的体系,我坚信这些能让我的魔法造诣所有突破。

而现在,我想告诉你我所学到的,毕竟学习是不分年龄的。是马总会犯错,有时你会不小心碰倒一杯牛奶,有时你会撞到别马因为没有看路,而有时你会因为自己的不谨慎的魔法铸成大祸。

而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犯了错,这几个月里我一直在忏悔,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去弥补自己犯下的罪孽,错既出,则无力回头。的确,我无法弥补它,但这却不是因为我的无力。

因为这根本不需要弥补什么,它因错而生,却浑然天成。

那天聂克斯来到我的书房,她来问我这些魔法,包括你的血在魔法运行中的意义,她本指望血可以让你成为她的亲生母亲。但事实并非如此,我打破了她的幻想,还对她说了我不想这一切发生,我不想得到哪些碎片,我不想创造出她,我希望她能就此消失,而这,才是我犯下的错。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只是一只幼驹,就像我们曾经一样,她有着选择自己的机会,她本可以摆脱噩梦之月的恩怨过着自己的生活。

我在这里向她道歉,对于我向她说的那些,也感谢她,如果她没来找我,我恐怕还在糟蹋我自己,是她让我的生活重回正轨。

当然关于那魔法的事实不会改变,她不可能是你的亲生女儿,但还有另外的事,是她不知道,希望你能替我转告。她的血肉实际上是来自噩梦之月,她的身体就是噩梦之月,但也仅此而已,赛拉斯蒂娅打断了仪式,把她与噩梦之月的联系只停留在肉体上,她的灵魂,纯洁无暇,和任何一个新生儿一样。而你捡到了她,并收养她,在她的灵魂里留下了你的烙印,从她的灵魂深处,就把你视作母亲,从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放弃,即便她后来接受了噩梦之月的记忆,受到噩梦之月的情感影响,但这些已经无法改变她了,她的灵魂已经不可能接受噩梦之月。这也是为什么她最后被你说服。

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聂克斯就是聂克斯,她就是你的女儿,噩梦之月再也回不来了。所以,请放心的去爱她吧,也一定告诉她,她不必为此而悲伤,你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怎么说呢?你作为她的母亲,当之无愧。她应该为你感到骄傲,噩梦之月给了她很多,她的生命、她的肉体,以及一部分性格,但你给了她最重要的东西,爱,你对她的爱,她对这个世界的爱。

那么最后,我该总结一下我学到的:你无法预知一个错误会导致什么结果,它可能就是奇迹。

祝你和聂克斯及家庭能有个愉快的同心节,有一个快乐美好的新年。

诚挚地祝福

赛拉斯蒂娅天才独角兽学院院长

法汇

她把信放到桌上,这样明天早上就不会忘记,然后站起来,走到窗边,用蹄撑住头趴在窗台上看着寂静的街道,雪花在路灯的照耀下落下,良久,她微笑着留下几滴泪珠,在她来之前,她担心家里马会不接受聂克斯,而现在已经尘埃落定,没有担心的必要,除了聂克斯被接受让她高兴,还有韵律怀孕这个意外之喜。这个同心节也是完美结束了,也许中间有些插曲,但这只让聂克斯与他们家的联系更加紧密,也让这里充满了温情。

她转身看着床上熟睡的聂克斯和斯派克,夜很静,除了他们的呼吸声,她还能听到远方的歌声,像安眠曲催她入睡。

中心城的钟楼还在演奏着颂歌,在这同心节最后一天,连乐器们似乎也都格外卖力,响若闷雷,或是轻如私语,都彼此分明,但合奏出来的乐章却浑然一体,这是同心节的灵魂,是这一年最后完美的谢幕。

?心中友谊之火永不熄?

?熊熊燃烧我们将不再分离?

?或有争吵无须在意?

?唯有欢歌笑语才是真谛(才是真谛)?

?我们永远是朋友?

?友谊不止,直到世界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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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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