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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发烧了!急需苏医生帮忙降温。\"

卧室里静谧如水,窗外的月色洋洋洒洒落在男人一侧棱角分明的脸颊上,苏梨明显可以看清幼稚鬼陆宇脸上藏匿在黑暗中的坏笑。

她发现了,这家伙有时候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大男孩,时不时要撒娇要哄,各种调皮捣蛋。

陆宇幽深的目光定定注视着女孩,坐等女孩的反应。

换做往常,女孩被这样调戏,定会恼羞成怒,挥起小拳头砸向他的拳头,再气呼呼发出一句威胁:

\"陆宇!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借着哄人的理由狠狠欺负她一番。

然而这次,他的计划要落空了。

苏梨从容淡定从他的束缚中抽出手。清凌凌的眼眸毫无波澜注视着他,慢悠悠来了一句。

\"苏医生的医术只管开胸,治不了男性内科,你还是另请高明。\"

一听老婆不顺着他设定的剧本走,某人微怔,被老婆看出来了?

下一秒耍起赖,全身压在苏梨身上,蛮横无理撒起娇来。

\"老婆!我难受!你忍心看着你老公被憋死吗?\"

\"老婆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越来越不耐烦我了!啊!我老婆不疼我了。\"

陆宇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各种鬼哭狼嚎,苏梨都要憋笑坏了。

双手捧起他的脸颊,调皮一顿揉搓,眉眼弯弯笑着哄他。

\"好了,别闹了,苏医生做不到,陆太太可以。\"

女孩的脸上露出小狐狸般的坏笑,陆宇才反应过来,他的女孩学坏了,居然反过来调戏他了。

大手探到她的腰上,惩罚一般挠起她的痒痒肉。

\"好呀,小梨儿,居然敢调皮哥哥了!\"

\"呵呵呵……哈哈哈……,陆宇,别闹……我怕痒。\"

\"不许学哥哥,听到没有?嗯?\"

\"哈哈哈……听到了……别挠了……\"

\"快帮哥哥,哥哥难受……\"

——

下周一,王奶奶动手术的日子。

由于王奶奶的病情比较复杂,严重的冠心病,之前还得过两次应激性心肌病。心脏已经有了明显的衰竭症状。

为了保险起见,苏梨在前两天就专门找过白主任,又约了其他部门做了会诊,最终决定内、外科一起动手术。

昨天苏梨特意去找了一趟方志勇谈合作手术的事。

这也是继上次在机场发生那件事后,私底下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有些尴尬和不自然。

最后还是苏梨打破了尴尬,方志勇那边也表示,已经彻底放下那份不该有的情感,往后就以同事相处。

同事之间的相互合作,自然愿意全力配合。

在进手术室前,王奶奶突然从病床上起来,拉过苏梨的手,笑呵呵打趣道:

\"苏医生,一会你别紧张哈,老太婆我不怕疼,你就使劲扎我的心就行。\"

王奶奶这番调皮话,彻底打破周边的紧张氛围,旁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苏梨也抿唇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安抚她。

\"放心吧,王奶奶,我不紧张。而且你要相信我们的麻醉医生,他医术高超,不会让你感到疼痛的。\"

\"哈哈,好的好的。我还想体会被扎心是什么感觉呢。\"

旁边的护士笑着插话:\"哈哈……王奶奶,不要轻易在医生面前提扎心这话题额,他们可是扎刀最狠的人。\"

王奶奶在和小护士的打趣中被送进手术室,苏梨瞥了一眼旁边的方志勇,两人默契对视笑了笑,互相给对方竖了个大拇指。

\"加油,手术顺利。\"

可命运永远爱捉弄人,麻绳专挑细处断。

王奶奶这场手术,从上午的10点多进行到下午五点多,都没结束,因为手术的过程中,王奶奶突发急性白血病。

最终,这场手术进行到晚上10点多,将近12个小时,苏梨和方志勇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沉默不语下了手术台。

这场手术失败了。

这是两人合作以来第一次失败的手术,而对于苏梨来说,可以说是双重心理打击。

她不知该怎么去面对王奶奶,她那么信任自己,把自己的命交给自己,还满心欢喜,期待自己出院后能够去参加自己的婚礼。

虽然她也清楚知道,作为一名医生,不可能治百病,但是这台手术,她充满了挫败感。

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的陆宇,翘首以盼,终于等到手术室的灯熄灭,抬头看见女孩,少见颓废低着头走出来,看向他的时候,眼里的光明显黯淡了许多。

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

地下停车场上。

陆宇静静搂着苏梨,默默陪伴着她。

人生老病死,知道她作为一个医生对于这些早已看透,但是他的女孩是个重感情的人,对王奶奶又有特殊的情感。她心情低落,自己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安慰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苏梨趴在陆宇的怀里默默消化着内心的失落,许久才从他怀里起身。

清凌凌的眼眸疲惫眨了眨,跟他说:\"陆宇,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王奶奶她那么相信我,可我……\"

苏梨心头的酸涩突然蹿上头,喉咙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突然哑住说不出话来。

她那么相信自己,可自己却不仅治不好她,还把她往火坑里推了一把。

陆宇听着女孩如此否定自己,不由心揪疼。把人牢牢搂紧,低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柔声安抚怀里失落的女孩。

\"傻梨儿,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优秀的。\"

他的女孩可是悬崖边上那株高雅自信的梨花,从来都是默默绽放自己的自信光芒,从不在乎旁人的评价。

从盛开到凋零,她从来都是高昂着身姿,静静完成自己的绽放使命。

可他也清楚,高昂着身姿的她,也是需要暖和春风的时不时抚慰,才能耐得住寂寞,挺过那些漫长孤独的黑夜。

春风沁透进骨子里的温柔,滋养着心灵,女孩才会变得越发坚强,越发自信,从容地做自己。

而他,愿意做她最需要、最暖心窝的那股春风。

苏梨收敛了一下眼里的失落感,重新趴在他的怀里。

\"陆宇,我还不够优秀,要是我足够优秀,王奶奶她就能活。我现在都没有脸去看她了。前几天她还问我,出院是不是就能去参加我们的婚礼,可我……\"

女孩的喉咙再次哽咽说不出话来。陆宇知道,他的女孩已经掉进自我否定的漩涡中。

心疼把女孩从怀里松开,面对面注视着女孩,亲了一下她的唇。

\"梨儿,王奶奶不会怪你的。她的病她自己是最清楚的,她是一个活得那么通透的人,进了手术室前肯定已经有心理准备。

不管是医生,在面对患者的生死面前,还是普通人在面对一些无法预测的抉择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全力以赴,剩下的交给时间。

只要我们用尽全力去争取了,就不应该有遗憾,去纠结。我相信我的梨儿,在手术台上,已经全力以赴了,对不对?\"

陆宇这番话就如同一缕暖人心头的阳光,把苏梨从那个自我纠结自我否定的漩涡中拔了出来。

是啊!在生与死面前,作为一个医生,即使拥有一身救死扶伤的本能,可在未知的疾病面前,力量从来都是渺小的。

但不能因为疾病的汹汹来袭和对未来的恐惧,就否认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在不可控的事,我们全力以赴,剩下的交给时间来做判决。

第二天。

王奶奶还是没能从IcU病房里挺过来。

苏梨尽管已经对王奶奶的病情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她没能再苏醒过来。

她还是掩饰不了内心的痛苦,接到王奶奶离世的消息时,还是跑去卫生间调整了好一会。

再回来时,小倪护士从12号病房出来,看见苏梨红通通的眼眶,也不由难过低头抹了一把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苏梨。

\"苏医生,王奶奶有一封信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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