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是个敬业的人。
他在服务时间内，不会当着客户的面看手机。
墙上有时钟，他看时间到了七点钟，便起身打算告辞。
“纪教授，时间到了，我先回去了。”
纪然刚下完单。
她还舍不得和林啸分开。
她看着林啸，柔声道：“林啸，我饿了。你不饿吗？”
林啸脚步一顿。
跳了一个小时的舞，且又过了饭点，不饿是不可能的。
他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穷老子的阶段。
想到这里，林啸脑海里忽然闪过封柏然的脸。
林啸迅速压下这个令他不快的念头，笑道：“纪教授家里有菜吗？或者面条也行？我来做。”
纪然摇头，“家里冰箱什么都没有。不过我们可以点外卖。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饭馆，下单半小时内能送到。”
林啸扬了扬剑眉，略思忖了片刻。
明白纪教授此时对他的情感依恋正是最浓之时，想多和他相处。
可他必须坚持原则。
否则以后就别吃这碗饭了。
纪然的杏眸满是期待地看着林啸。
她故意没说自己已经续费，就是想看看林啸会不会为了她破例。
“纪教授，抱歉，我还是回去吃吧。”林啸眸底闪过一丝歉意。
纪然抿了抿唇瓣，掩饰住心内的失落，重又展露笑颜。
“林啸，你可不能走。我续费了两小时。你得留下来陪我吃饭。”
林啸剑眉一挑，摸出手机一看。
果然。
40万已经到账。
林啸心算了一下，他现在有1100万存款了。
搞钱总是能让他分泌很多的内啡肽，让他感觉到发自肺腑的愉悦。
他一秒钟切换到职业舔狗的状态。
“当然，纪教授，乐意之至。”
纪然点开上次她尝试过的一家饭馆，“林啸，你想吃什么？”
林啸凑过去一起看，“嗯……辣椒小炒黑猪肉，香煎鲜辣鲫鱼，油渣鸡毛菜看起来都挺不错的。”
纪然咔咔全都点了，“再来个粉蒸排骨，滑蛋豆腐。还有烤牛肉，要不要？”
林啸咽了咽口水，哪个大学生能抗拒得了烤肉的吸引力啊？
虽然他昨天中午才吃和牛火锅吃撑了。
但烤肉和火锅能一样吗？
于是他矜持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要。别点太多，意思意思来个十串差不多了。”
纪然点头，含笑看着林啸娇俏问道：“再来两罐百威啤酒怎么样？”
林啸心里一咯噔。
喝酒误事。
不过区区百威，两罐还在他的射程范围之内。
倒也不足为惧。
于是他点头道：“如果纪教授想喝，我也可以陪您喝一点。”
默了片刻，纪然放下手机：“好了。”
林啸抿唇，轻轻勾起，没有说话。
因为此时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眼前的纪然和以往的那个人有些不像。
她今天特别有活力，娇俏得像是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
纪然抿唇，抠着自己的指甲，脸上浮现两抹红晕。
“林啸，你能抱我吗？像上次那样。”她的嗓音低沉温柔，带有一丝羞怯。
林啸微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僵硬地伸手去抱她，嘴上说着：“当然可以，纪教授。”
他意识到，最近这些女客户一个两个的，似乎都想和他拥抱。
他不讨厌和她们拥抱。
但在某个瞬间，他内心似乎又有些抵触这样的亲密行为。
因为他有时候会分不清现实和演戏的区别。
一个美丽的女人贴着他，他要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他还是个男人吗？
可能是随着银行卡的余额逐渐增多，他赚钱的迫切性不断下降，他委屈自己的意愿也随之降低了。
他吸了吸气，摒弃掉心里闪过的杂念，再次投入到职业舔狗的伟大事业中来。
林啸搂住纪然瘦削的肩膀。
再次闻到了她海藻般的乌发散发出来的茉莉花香。
这种香味很撩人。
撩得林啸有种想亲吻她头发的冲动。
但他还是别开了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客厅的86英寸液晶电视。
纪然身子轻颤了下。
她试探着伸出双臂，环住了林啸劲瘦的腰。
林啸也颤了下。
腰是他的不可触摸之地。
林啸强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有些不自在道：“纪教授，就这么坐着太无聊了，咱们来下围棋吧。”
纪然却贪婪地吸了吸林啸身上的气息，心里有些错愕和失落。
像她这样的老女人，已经无法唤起林啸的生理性喜欢了吧！
尽管她还想再多贴贴，可她也不愿意让林啸厌恶自己，只好把脸埋在林啸的肩窝处，撒娇道：“再抱一分钟。”
只要一分钟，她就可以记住这份感觉。
林啸当然也不好拒绝，只得默默注视着墙上的时钟。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
一圈毕。
林啸温声道：“好了。时间到了。咱们来下围棋吧。”
纪然收起心里的依恋与不舍，从林啸怀里起身，指着小圆桌上的棋盘道：“去那里下，还是搬过来下？”
林啸此时只想和纪然保持物理上的距离，起身道：“去那边下吧。”
片刻后，两人杀得难分难解。
“没想到你还挺会下棋！”纪然看林啸一眼道。
林啸道：“小时候我经常自己和自己下棋。”
纪然一挑黛眉，笑道：“看得出来。你是懂布局的。”
“纪教授也是个高手。”
得了吹捧的纪然心情也变得很美妙。
她发现，和林啸一起做别的事情也很快乐。
渐渐也就把贴贴的执念放下了。
转而专心致志和林啸在棋盘上厮杀起来。
纪然不时抬眸看林啸一眼，漂亮的杏眸里满是柔情。
林啸也浅浅笑着，视线始终落在棋盘上。
笃笃笃——
林啸放下手中的白子，起身去开门。
“您好，请问是纪女士点的外卖吗？”
“是的。谢谢。辛苦了。”
门再次关上。
纪然也过来，看了看家里，犹疑道：“在哪儿吃？餐桌还是茶几？”
林啸没有像上次那样腹诽，因为他终于明白，纪然对这个家也不熟悉。
她没在这里真正生活过。
他想了想，“餐桌吧。”
窝茶几那儿一起吃饭，得是夫妻吧。
餐桌更正式，还是要拉开距离得好。
纪然坚持要把外卖腾到餐盘里，使用自家的碗筷。
啤酒倒入杯中。
“林啸，谢谢你！”纪然举杯，看向林啸，眸底温柔含情道。
林啸拈起酒杯，和纪然碰了一个，“纪教授客气了。能帮到您，我很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