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什么叫‘同样是一道保险’？”
她眯着眼看着凌依，问道：“你不会说也要将那些大国的军队，也同样纳入你们的复活网络中吧？”
“当然不是。”凌依摇了摇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维尔汀，你还记得当初在数字岛旁的那一场海战吗？”
“记得，你在那里拐了两只戈尔贡，现在还在欧米伽旁边的游泳池里养着。”
“哪里有游泳池……哦，你指的是大西洋。”
凌依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在当时，由重塑武器所武装的三国联军，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虽然我们最终消灭了他们，可还是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在那之后，我就常常在想：为什么那些军队可以被重塑利用？为什么他们就不能为我们所用？”
“至少，他们不应该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说到这里，凌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在心灵信标被创造出来之前，我无法让他们的立场始终与人联保持一致。所以，我和繁星想了另一个方法。”
“另一个方法……心灵信标……是什么？”
“一种可以控制大范围生物意志的武器。”
凌依用灵能构建起了心灵信标大概模样，解释道：“其是我从一个光头的手上拿过来的，只是它目前尚未得到我们普适学士的本土化，暂时无法使用。”
“如果在城市中间使用，那么除了少部分天生拥有抗性的人之外，一个城市的人都会在保留自己思想的情况下强制忠诚于我。”
“……”
强制忠诚……维尔汀不喜欢这个。
维尔汀抿了抿嘴，问道：“如果它被研制出来了，你会使用它吗？”
凌依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不一定。”
“我当然希望不会用到这个武器，可是维尔汀，你需要知道，有时候事情并不会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子发展。”
“我当然希望世界能够和平，我们都能放下武器，转而拿起充满爱意的鲜花，用花蜜与赞赏去代替子弹与炮火。”
“但是我们做不到。这个世界做不到。”
“而如果我们使用了这种武器，我们将真正地做到抹去这颗星球上的战争。”
“我们将真正地实现神秘学家与人类的统一，消除两个种族之间的隔阂；”
“我们将真正地实现财富的平均分配，让世界上不再有贫穷与饥饿；”
“我们将真正地统一全人类的思想，让我们的科技得到质的飞跃，从而踏足我们从未抵达过的宇宙浩淼之地！”
“维尔汀，我相信在这个过程中会出现流血牺牲，会出现一些黑暗的事情。但是，黑暗并不会永存。”
“我相信，我们会再次看到蓝天，鲜花，挂满枝头。”
凌依手掌微微用力，将他刚刚构建的心灵信标所捏碎，反而构建出了一个星球。
在这颗星球之上，矗立着一座座的心灵信标。
这些信标之间，有着一个又一个弧线相互连接。而弧线的最中心处有两个，一个是大西洋上的某处，另一个则是南极洲。
“这是我们准备在理想城计划实施前所进行的另一个计划，可以说是理想城计划的前置任务。”
“毕竟你也清楚，如果我们真的想推行理想城计划的话，整个世界都必须处于一个绝对英明的领导之下。”
“我们给这个计划赋予了一个很贴切的名字。”
“——乌托邦。”
凌依的讲述结束了，他和维尔汀之间陷入了沉寂。
凌依颇为希冀地看着维尔汀，希望得到她的支持与肯定。
这是他的理想之一，他渴望得到自己的爱人——维尔汀的支持。
维尔汀抿了抿嘴，首次避开了凌依的视线。
她在内心深处并不赞同这种强行控制他人的方法，这是错误的手段。
无论如何粉饰这个手段，无论是以何种目的去使用这样的手段，错误的就是错误的。
“我们或许会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比如建立合作政府……”
“统一的道路无比艰辛，即使对于人联来说亦是如此。”
凌依打断了维尔汀的话，认真地说道：“只要像康斯坦丁这样的狗屎政客一日不死绝，那么无穷尽的推诿、扯皮、计谋与背叛，就一日不会停止。”
“人联正在为了我们的未来而转型，它正在从‘人类科学主义联盟’变为‘人类联盟’，正在变为一个真正的庞然大物。”
“变为一个真正的政权，一个国家。”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合作是走不通的，最终的一切都会归于战争。”
“……”
维尔汀还是沉默。
对此，凌依也无可奈何。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眼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疲倦。
他勉强地笑了笑，对维尔汀说道：“我知道你可能对此并不理解，没事，我会等你接受的那一天，我相信你是不会背叛我的。”
“而且，我们其实并不用考虑这么长久的事情，心灵信标目前还没有研制出来呢。”
“我们说回这一次的游戏舱吧，就是我和繁星的计划。”
“我们打算在他们的精锐士兵或者政要官员使用游戏舱的时候，通过我们的意识上传系统和部分游戏舱内电子元件的配合，对他们下达一些暗示。”
“这是一种同类于思想钢印的方法，效果比思想钢印弱，甚至不如催眠。”
随后，凌依再次将灵能组成的丝线构建成游戏舱的形状，同时放大了其中的一部分电路元件，凸显出上面所构成的奇特回路。
他的另一只手伸出，在空中构建了一个相似的回路。
灵能的幽幽辉光打在他和维尔汀的脸上，为两人增添了一份氛围感。
“这就是起作用效果的元件。它可以在使用者进入游戏一段时间后激活，配合我们服务器的一些操作，最终给使用者下达诸如无法对抗人联等暗示。”
“这种方式并不会对人体产生影响，同样当他们真的想要对人联不利的时候，这个也无法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只能稍微让他们尽可能地避免这样的想法。”
“不过，一旦他们在产生了类似想法的情况之下再次进入游戏舱的时候，我们的系统就会接到预警。”
“接着，我们的系统就会结合接入者的身体数据等信息，来判断其在其组织是否具有话语权，这些想法是否可以成为决策。”
“总体来说，我们只是想起到一些预警作用。这是我们主要的目的。”
凌依停止了讲述，收起了逸散的灵能。
他看着维尔汀那皱着眉头的神情，就知道她估计是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他刚才的讲话当中。
她现在估计还是在想着有关乌托邦计划的事情。
“唉……”
凌依长叹了一口气，熄灭台灯，将坐直的维尔汀按倒在床上。
“很晚了，睡吧。有事情明天再想。”
“……嗯。”
他们相背着躺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维尔汀的声音突然响起。
“凌依。”
“嗯？”
“让我加入进去，让我知道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乌托邦？”
“对。”
凌依转过来，正面对上了维尔汀那在淡淡月光中发亮的双眸。
“好。”
“不问原因？”
“不需要。”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伸手将维尔汀搂进怀里。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