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方便说,那可以到里面闲谈。”
陈寒眼底闪过精芒,“你放心,城卫署署长的房间有良好的保密措施,无论在里面闲聊什么,都不会被人听到。”
说着,他就要拖着林机往署长室走去。
司马家既然不肯上船,那这传言到海城后,似因水土不服、患有重疾的城主就不能放过。
“不!”
谁料林机直接‘扑通’一声,双膝跪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未有丝毫迟疑。
他这一举动惊得陈寒不由瞪眼,就连周围的人也随之动容,面露惊愕。
后方的王钊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内心对林机肃然起敬。
对方好歹也是位星灵境中期的修士,竟能做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地,他不得不佩服。
王钊本以为吃软饭的自己,在星灵境这一层次内算是较为不要脸的了。
谁承想,海城之内,竟还存在能比他更‘愿意暂舍脸面’的修士。
“林医师,你这何意?”
说着,陈寒就想扶起对方。
但林机却没有立刻跟着起身,而是嘴巴不停地开始说道:“陈巡察使,我不过是城主府一介普通医师,涉及不到重要机密。”
“你若让我到署长室内谈,我反而会惶恐,其实我不过是城主派来传话的。”
他连忙道:“这一信息也无需隐藏,您知道,城主身患重疾已有三月。”
“便请来了我这位贴身医师,而他也因此,对海城内的各项事务,虽有心,却无力,只能交于钟副城主全权处理。”
林机长叹一口气,“当初罗文之死,城主还因此自责的好几天都吃不下药。”
陈寒嘴角一抽,他差点听成对方‘因此好几天吃不下饭’。
“三天前,他得知您要到来,便欲尝试我提供的一门偏方。”
“因为吃偏方出更大的问题,病更重了,所以更加无暇分心处理海城之事?”
陈寒眉毛一挑,说出自己的猜测,“故而虽有心助我,却也不得不于床上继续养病?”
林机讪讪一笑,“城主并未因服药而病重,而是他与我前去寻找药引,却深陷毒瘴区,最终遭遇数只星灵境圆满的毒系凶兽。”
他哀叹道:“我等运气着实有些不好,他身中数种剧毒,最终我们也未寻到药引,便不得不逃出那黄骸山脉。”
“他也因此,本就患有疾病后又身中毒,变得更虚弱,派我过来,主要是想向您禀明,此次未一同出城迎接您的缘由。”
他面露真诚,“因担心您不信,故而派我这位贴身医师亲自过来传话,您若对此有疑问,尽可以问我,我会给出最专业的答复。”
说完后,他才舍得起身。
他不过是一介医师,真让陈寒带到署长室,不管他此次过来传什么话,在洪家眼里,都摆脱不了他们或许在密谋的嫌疑。
“程城主真是心系海城,我佩服无比。”
陈寒并未深究对方患病和中毒一事,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方便探讨这一问题。
而且对方专门派出医师,想来已经准备好他可能提问的答案了,那他问了也不过是按照对方预演的流程走一遍,没必要。
闻言林机愕然抬头,“陈巡察使此言何意?”
他这次过来,主要是告知对方程虎已然病的无法下床,无力参与海城诸事,对方这是怎么看出程虎心系海城的?
不应该认为城主程虎对于海城无力治理吗?
刹那间,林机只觉得,周围许多目光幽幽的落在他身上。
“程城主虽重病卧床,但却清楚各大族老共同出城迎接我,还能在第一时间锁定我的位置。”
林机几乎是和那些族老一同进入城卫署,说明对方获得的情报速度并不比那些族老差,这其中还包括了程虎做决断的时间。
“想来程城主一直心系海城,这才能做到明明身患重疾,却仍能对海城发生的各处状况做到一清二楚,我陈某人佩服!”
程虎什么态度他不清楚,但对方这种意图坐山观虎斗的想法他有些不高兴,必须拉对方进来!
闻言林机瞪大双眼,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反驳什么。
我好像给城主……办坏事了。
他暗自想到,一时间,他感觉周围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乎有些灼热。
“代我向程城主问好,但我现有要事在身,不便离开城卫署,改日我定登门拜访。”
陈寒认真道,如果是前一秒,他还有心思去城主府拜访。
但现在对方当众表明不愿参与海城之事,那他就得先做点准备工作。
“好……好的。”
林机的脸色似喜似悲,不过好在,陈寒没有继续缠着他。
正当他要离去时,注意到洪秀全走向陈寒。
犹豫片刻,他默默退后几步,接着,双脚便像是焊在地上,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林机突然有些好奇,陈寒会如何面对洪秀全的怒火?
“陈巡察使,得知你到来,我等便共同出城迎接你,礼数上未曾差了分毫,不知我洪家究竟哪里得罪了陈巡察使?”
洪秀全背负双手,如老龙迈步,朝他而来,“方才竟出言诬陷我三弟谋害巡察使。”
刚才陈寒当众表明洪秀山等人谋害巡察使,以至于他们愣住片刻,都在思索,难不成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洪秀山已经说了什么?
不过洪秀全很快反应过来,此举或许只是陈寒的障眼法。
“在罗文死亡前后的几天内,我三弟都在族中闭关修炼未出。”
他背负双手,目含冷芒,鬓角银丝无风自动,仿佛心底有座几欲喷发的火山。
“他完全没时间去谋害罗文!”
“我何时说过他谋害的是罗文?”
陈寒踏步上前,与其对视,“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说他谋害前任巡察使,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内幕不成?”
空气中仿佛出现结冰的声音,许多人犹如面挂寒霜,平静的脸色下,似有不忿。
默然片刻,洪秀全那正要兴师问罪的气势陡然变化,恢复平静,“是老朽唐突了,自罗文死后,我洪家一直在暗自调查他的死因。”
“故而第一时间联想到这件事。”
接着,洪秀全缓缓道:“如若三弟对巡察使有所冒犯,那我代他向你赔罪,不知可否让我与我三弟见上一面?”
他没有去深究洪秀山怎么得罪的陈寒,得知洪秀山被抓后,他第一时间便赶来,还没来得及去深究怎么回事。
如果现在当众深究,他也没有多余的信息支撑自己去反驳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