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嘶吼着，像一个病人，又像一个疯子。
“你是说，”应教授问道，“那次事故不是偶然，而是你故意泄露出去的？”
乔本来还在跺脚喊冤，听见应教授的问话，他咧起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别套我的话，老头。”
“你叫我老头，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名少年天才如果活到现在，应该比我年长近三十岁。”
应教授终于皱起眉头，盯着乔。
乔重复着：“别套我的话，弱小可怜的人类。”
“我知道你是在做什么，你在拖延时间，对不对？”
“没有用的，在我看来，你们弱小愚蠢的可笑，但是我，喜欢看你们这样家伙的表情。尤其是那种意想不到的痛苦模样。”
“你！”乔突然伸手指向谭青，“就决定是你了。”
余校长站了起来，好像还想说什么，却被谭青打断了。
“校长，学校还需要您领舵。”
谭青心中已经绝望了，他知道自己的事业在今天即将到头。
他一步步走到乔的对面，直视对方可憎的面目。
“你真是一个恶魔。”
谭青对乔说。
乔不以为耻，反而笑嘻嘻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多谢你的赞扬。”
谭青站在前面，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他在道别。
“这次的数据……”
他突然停了下来。
正是因为他看到了连接ppt的电脑，看到了缩略图里最后的数据。
那段数据变化了！
乔已经在笑嘻嘻地敲打着团队中的成员肩膀，当作庆祝了。
“……根本不是我们泄露的。”
乔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缓慢地转过了身，语气可怕：“你还在挣扎什么？”
一个声音在会议室门口响了起来。
“这么快就轮到我们的展示交流了吗？”
这声音清亮好听，带着特有的舒展恣意，泉水一般流过众人的心头，让人忍不住放松了一些。
“莫易。”谭青看到了莫易，和站在她身后的魏申眉。
魏申眉对谭青点了点头。
谭青心中有了数。
“没错，到了我们的交流环节。”
乔的脸上压抑着不耐，他几乎是在怒吼：“交流什么？你们还有什么想做的！该死的踩不死的虫子！”
莫易提着自己的电脑往前走：“你们交流什么，我们就交流什么。你们不是很爱交流吗？”
毕醒跟在莫易的身后，亦步亦趋。
毕醒主动帮莫易连接上了会议室的另一部投影仪。
丝毫不加处理的数据文件，直接出现在了投影幕布上。
看见投影出的东西，谭青眉头一紧。
这些数据排列混乱，根本无法阅读和理解，简直就是一整页的乱码。
乔呲笑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们准备交流外星文字？”
不仅是乔，乔身后的人跟着起哄唱衰。
操作着电脑的毕醒，心中其实也在打鼓。
刚才莫易及时赶到了实验室，将木马反盗回来的数据导了出来。
可是，这些数据也全都是经过加密重新排列的。
此刻，这些未经整理的数据确实就是一堆乱码。
迫在眉睫，已经没有时间解码了，莫易提着电脑就过来了这边。
毕醒偷偷去看站在身边的莫易，他满心忐忑，即使是易神，也没办法现场将这些乱码解码出来吧。
莫易听着乔一行人的哄声，毫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
“人家学术交流带学者，你怎么带了一个啦啦队？是不是太不自信了，讲点东西还要有人给你加油助威啊？”
乔不以为意：“这种时候，你们学校将你一个小女孩推出来做什么吗？难道是要让你当替死鬼吗？”
“更离谱的还是让你展示这样一页乱码，是不是你的文档和电脑不匹配？”
“你这样年轻漂亮，我们的团队倒是愿意随时接收你，考不考虑换个团队？”
莫易手指敲了敲桌子。
“我听说你是个天才呢。乔博士，你看着这些真的只是乱码吗？再仔细看看。”
“这样拖延时间简直离谱。”
乔的眼神扫过那页乱码，可这一眼他就有些愣神。
有些熟悉……
里面的数据当真有些熟悉。
乔如同被定住了一般，瞪着屏幕不说话。
莫易拖了张凳子坐在了电脑前。
“切的稀碎，”她感叹了一声，“现场解码确实很麻烦，不过并非不能解决。”
一边说着，她的手指开始流畅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投影幕布上的数据渐渐开始发生变化。
毕醒看着莫易的操作，激动的神色难以抑制。
一时间，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妈妈咪呀，我见到易神的真人了！活的，能动的！谁他妈说易神是个老头来着，回头我要去打他的脸！”
谭青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觉得腿上的肌肉有点酸软。
他踉跄了一下，身边的魏申眉扶住了他。
二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还带着一些震动。
“她果然不是常人，我们以前竟然以为她只是个本科生。”
“……不仅如此，还天天使唤她做杂活。”
魏申眉觉得自己的眉头跳了跳：“我还跟她说，如果跟不上研究进度，就先帮忙复印资料……”
谭青扭头看向应教授：“我们实在低估了谷神，她可是应教授介绍来的人。”
应教授此刻心中也是惊涛骇浪。
他连乔的来历都调查过，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莫易的信息。
莫易自己跟谷神交代过，她是宙斯研究所逃出来的失败实验体。
可看这幅模样，哪里是失败了啊！
失败实验体，怎么可能敢跟宙斯研究所的教授这样叫板？！
难道莫易曾经是宙斯研究所的技术员？
应教授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想，如果莫易是技术员，直接告诉自己就可以了，何必撒谎说自己是实验体。
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他曾听过这样一个传言，宙斯研究所其实曾研发出了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仅此一个，再也无法复现的完美体！
应教授紧紧盯着莫易的一举一动，试图看穿她的行为模式，找到些许端倪。
而引发了众人的脑中海啸的始作俑者，莫易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怎么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在她看来，只是重复劳动，找规律而已。
简单，但是枯燥。
而且一直敲键盘的手指有些酸。
想了想，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含在嘴里，才完成了所有的解码。
她一抬头，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还觉得有些奇怪。
“没搞错啊。”莫易赶紧低头检查了一下，“你们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