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奶奶真是人老心不老,这么大一把年纪,还打算搞什么幺蛾子。”
莫易翻过了陆老太宅邸后头的小灌木丛。
她刚才一路跟着陆无涯走了过来,走近陆老太宅邸之后,周边的工人就开始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她假装迷路转了个弯来到后面翻小树丛。
这里本来就在陆家里头,灌木丛本身也只起到一个遮蔽视线、划分界限的作用,莫易翻起来毫无压力。
她猫着腰躲了一会儿,看到后门里面出来一个大姐,牵着一个小姑娘。
大姐把小姑娘扔在草坪上,自己走了。
莫易等了一会儿,小姑娘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头。
莫易等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拍拍衣裳,光明正大走了过去,打算探探对方的来头。
可走近了,莫易立马发现不对。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仅仅一眼望去,这个女孩就已经有所不同。
她瘦骨嶙峋、营养不良,脸上瘦的只剩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可让人一眼觉得她有问题的是她站在原地,双目茫然喃喃自语地数数。
莫易绕着她转了两圈,女孩一无所觉,她好像根本看不见莫易一样。
“你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莫易拍了拍手,发出一些声音。
女孩的眼珠朝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向她的双手,可她没有回答莫易的问题,而是继续喋喋不休地数着。
“能听见,能看见。”莫易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对,应当是听不见也看不见。”
想到这里,莫易伸手进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果。
她嗜甜,口袋里总会装一些甜食。
莫易将糖果放在女孩的手上,看她会不会吃。
女孩撕开包装,将所有的糖果全部扔进了嘴巴里。
“1,2,3。”她数道。
莫易察觉,难道女孩数的数字并非毫无意义,而是现实中存在物体的数量?
但是在那之前有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你慢点吃,全都咽下去小心噎到了!”
女孩实在太饿,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
“陆老太婆这家伙,自己又不缺钱,怎么把人养成这样子。”
莫易注意到女孩手臂和小腿上的皮肤问题,她知道对方一定是因为饥饿和生活环境造成了免疫力问题。
不远处的门稍微动了一下,莫易连忙躲到了旁边的树后。
大姐又满脸不爽地扯走了女孩,嘴巴里念叨着:“行了,回去吧,看来你还是个重要角色,弄丢你我就完了。”
女孩像个木偶,别人拉她就跟着走了,只是在离开前,她舔着嘴唇上残留的甜味茫然地往后看了看。
重要人物?到底什么重要人物会把日子过成这样子。
莫易看到远处有人走来,她抬头望了望身边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柏树,伸手攀着树干就爬了上去。
她躲在树枝后面往下看。
张极提着医疗箱走到后门敲门,他显然是已经约好了前来,之前那位大姐开门之后毫不意外,直接请他进了屋。
莫易待得位置很好,她透过了落地大窗户看见了客厅里的一角,恰好看见陆无涯坐在轮椅上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她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陆无涯转动轮椅准备离开。
确认了陆无涯的生存状态,莫易本打算悄悄溜走,却看到赵极提着医药箱又出来了。
他在门口跟胡姐说:“没事,就是感冒,继续吃药就行。”
“死不了就好。”胡姐满脸不耐烦甩上了门。
赵极差点被门砸到脸,他摸了摸鼻子抱怨道:“又不是我让你带的,有本事怨你主子去。”
他愤恨地小声骂了几句,低头从医药箱里头拿出一个手机。
滑动手机,莫易从树上恰好看到了赵极的手机界面,里头拍了一张张刚才女孩的照片。
“这下应该够了吧。”赵极自言自语,一边按动手机,一边往外走去。
莫易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陆宅虽然大,却并不空旷,陆家人不多,可里头工作的人却不少。
如果想一直跟踪赵极不被人发现确实很困难。
刚走没几步路,赵极就迎面遇上了一个阿姨。
他高傲地仰起头没有跟对方打招呼,但是却将拿在手上的手机塞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相比赵极,莫易就随和了很多,她冲人家招招手:“阿姨,卖菜去了?”
这个阿姨在厨房工作,和莫易有过几面之缘。
“不是,买的水果,来,拿根香蕉。”阿姨不由分说塞了根香蕉给莫易。
莫易没有客气,接过香蕉跟阿姨道了谢。
她看这会儿前后没有人,是难得的机会,小跑两三步追上了赵极。
“赵医生。”她从背后拍了拍赵极的肩膀。
“嗯?”赵极看到她不大自然,苦瓜脸拉得老长,“少夫人。”
莫易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愿意见到我?”
赵极撇了撇嘴:“少夫人说笑了,是你们不愿意见到我吧。给陆少爷诊断开药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就是你来了之后我才没办法给陆少例行检查和治疗。”
“什么中世纪治疗方式啊?你们上次可是想破坏他的前额叶。”莫易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赵极扭过身子想与莫易擦肩而过:“少夫人,我真没什么跟你好说的。”
莫易试图拦住他的去路,二人撞了一下,赵极仍然不回头的走了。
莫易在他身后扬声道:“别这样啊赵医生,咱们下次找个机会聊聊,解除误会。”
直到赵极的背影消失,莫易从口袋里掏出了赵极的手机,她随意摆弄了一下。
“想必也是要找个机会跟你‘聊聊’。”
赵极回到房间里,将门锁好了伸手去拿手机,却掏出来一根香蕉。
他举着香蕉在眼前愣了半天,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他心道不好。
怀着侥幸的心态,他找遍了全身,甚至打开了床头柜里自己存放手机的抽屉,自然一无所获。
他真正明白了莫易说的“找个机会好好聊聊”的意思。
他不能不去,如果终极医疗学会知道他将这部手机弄丢了,信息外泄了,会找处罚者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