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医学院，周洲行刚进行完实验，用酒精双手消毒之后才走出实验室。
“老师，刚才你手机响了。”他的助手提醒道。
周洲行瞄了一眼手机，随即急忙接过了手机。
“老师，出什么事了？”助手了解他除了医学万事不上心，很少为了一条信息如此激动。
周洲行看完短信之后却有些茫然：“咱们实验室有个叫莫芢的研究生吗？”
助手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好像是今年的新生，刚进咱们项目，怎么了？”
他们的基因项目是医学院的重点项目，只有成绩优秀的研究生才能进来。
周洲行摇摇头：“不是，她说我上课太难了，看来这个学生基础不扎实。先别急着进项了，让她跟着大课再学一个学期再说吧。”
*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餐饭，莫易体验不佳。
常言道，食不言寝不语。
莫家人在饭桌上，实在是话太多了。
林紫心跟莫立伟私下沟通了一番就离开了，她似乎很忙碌。
莫易没有走，她提出想看看亲生母亲的牌位。
“牌位？”莫立伟蹙起眉头，“我们家里没有这个东西。”
陈芳云帮着解释道：“小易啊，这边没有在家里立牌位的习俗。如果你想祭拜母亲的话，你爸爸可以开车带你去。”
莫立伟喝了点酒，莫家的管家吴阿姨开车带着父女二人前往公墓。
城市景象往后不断掠过，只留下浅淡残影。
莫易不理解莫家为什么没有牌位。
她在a国神秘岛上的宙斯基因研究所长大，跟她一起生活的孩子们最终都成为了一块块白色的塑料牌子。
塑料牌子上只有他们的名字和一堆扭曲冰冷的代号。
有那么一段不短的时间里，她的朋友只有那些牌子。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的父母会来拯救自己。
可最终，她只见到了并不友好的父亲，而母亲连块牌子也没有。
不过杀不死她的，最终都让她变得更加强大。
莫易在噩梦般的研究所长大，在周游了一圈世界之后，拥有超凡学习能力的她，终于也成长为了研究所的噩梦。
“我妈妈是怎么去世的？”莫易问道。
“是意外，一场车祸带走了她。”
意外啊，意外无处不在。
莫易抬头向看看父亲的表情，却发现莫立伟正偷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莫易不露声色：“意外确实没有办法。”
莫立伟这才收回了目光。
车开到了公墓的山下，莫立伟中途下车去买纸钱，莫易坐在车上等他。
“小姐……”驾驶位上，吴阿姨声音稍显慌乱，“节哀啊。”
“你认识我妈妈？”
“认识，我当时遇到了困难，是夫人收留了我，带我工作的，连做菜都是夫人教我的……小姐，你的眼睛跟夫人长得一样，看着让人觉得亲切。”
吴阿姨的悲切听起来比莫立伟更加真情实感。
“有件事，在我心里头藏了好多年了，如今见到小姐，我、我必须跟你说。”
莫易一下明白了：“妈妈的死，有疑点？”
“夫人出车祸之前情绪就很低落，好像跟莫先生发生了争吵。
那天她出了车祸，跌下悬崖，连尸骨都没有找到，我不小心听到有个警察跟莫先生说，夫人的车刹车线像是被人剪开了，可以刑事立案。
可后来没有立案，我就去警察局问，他们说那个警察已经离职不干了，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吴阿姨说着抹起了眼泪，这件事在她心里憋了太久。
“吴阿姨，这件事情你告诉过其他人吗？”
“没有，我没敢说。本来我想等莫芢小姐长大告诉她，可是她跟陈夫人的感情太好了，我就没敢说。”
莫易给吴阿姨递去了几张纸，让她擦眼泪。
“你做的很对，你还记得那个警察的名字或者其他特征吗？”
吴阿姨仔细想了一下，不确定地开口：“他好像是姓刘，我记得别人叫他小刘。特征……对了，他头上耳朵旁边有一块头发是白色的，不是染的，像是少白头。”
莫易看着车窗外，莫立伟提着纸钱走了过来，她拍了拍吴阿姨的肩膀。
“吴阿姨，谢谢你。我会将这件事调查清楚的。”
莫立伟上了车，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车开上了山，停在停车场。
莫立伟和莫易父女二人来到了墓碑前。
这是一块单人碑，显然莫立伟没有打算死后与原配合葬。
碑上刻着套话“爱妻花婉儿之墓”。
上面还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微笑的女人有着和莫易一样漂亮的丹凤眼。
莫立伟看看亡妻又看了看莫易。
“这就是你妈妈的墓碑，一开始看见你我还挺惊讶的，不知道你长得像谁。”
莫立伟烧起了纸钱，莫易接过纸钱往里续。
风吹过，打着旋儿将纸灰卷上了天空。
莫易跪坐在墓碑前，想着刚才吴阿姨说的话。
莫立伟只当莫易是在思念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
“逝者已逝，你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才是对得起你妈妈。”莫立伟话锋突然一转，“小易，你知不知道陆无涯对陆家的重要性？”
莫易抬头看他，没有说话，她的脸上依然云淡风轻。
“我知道你怨我让你嫁给疯子，可这是陆家的疯子，不是想嫁就能嫁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莫芢嫁？”
莫立伟一滞：“她……她不是在上学嘛，这个耽误学业。”
“现在你已经嫁了，听爸爸说完。”莫立伟严厉道，“陆无涯掌握着陆家不少股份。
陆家三兄弟每个人都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是老三，就是陆无涯的爸爸失踪之后，这部分股份就被转移到了陆无涯身上。
陆家现在当家的是大陆总，就是你大伯陆通。但是只有他获得了陆无涯手中的股份，他才能真正成为拍板的人。
你明白了吗？”
莫易点点头：“明白了。”
莫立伟脸上的笑容还没露出来，就听莫易接着说。
“就是陆通现在在公司说话不算话，陆恒随时有反水的可能。”
“……对，也不对！听话要听音。爸爸是说，你现在跟无涯结婚了，他一死，你这边的股份应该怎么办？”
“他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死？”
莫立伟叹了口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才出嫁就跟别人一条心了。”
莫易心说我这盆水也不是从你家泼出去的啊。
“我就直说了吧，今天你大伯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他们希望你在无涯死后分得的股份，可以给他们。当然，随你出价，到时候咱们家靠着陆家的生意就能吃喝不愁。”
“可以。”
她说话算话，陆无涯要是死了，她就将股份卖给陆通。
不过在她手上，自然能够保住陆无涯的命。
“你要知道……可以？好，好，真是个好孩子。”
莫立伟本来还准备多劝几句，没想到莫易这么配合，看来山里长大的莫易果然蠢钝，不知道陆家的股份有多大价值。他喜不自胜，当即就要给林紫心打电话汇报。
莫易看着满脸谄笑的莫立伟，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老式手机。
“蜥蜴，帮我查个二十年前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