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丹田？”
闻言，牧云川被其惊得说不出话。
若说神识为神魄之源，那这丹田便为武者最重要的内力源，他现在只是因为没有经脉而无法运转内力，实力无法精进，丹田毁灭则意味着他从此是真正的一名废人。
“牧兄，听到此处，你或许认为我在说笑。”
李辰低头，严肃道：“但我这些年也在研究师父当年所说的鸠噬蛟龙之局，若要解除两者在体内相互冲撞的局面，这功法在赋于神识，难以根除，那么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自毁丹田，灭去内力，困局自解！”
“但当然也十分凶险。这吴笛所用的血池可噬人内力，浸泡其中，体内丹田便会被其溶解。”
“选择权在于你，牧兄。”
话到最后，李辰抬起了头，仿佛看见了牧云川。
牧云川盯着眼前那令人胆寒的血池旋涡，手掌紧紧握住李辰给予他的玉镯。
“好。”
半晌，牧云川终于抬起了头。
李辰所说的他能明白，若是不解决体内这鸠噬蛟龙，迟早会和此世的牧云川一般神识俱灭，轮回身死结局。
既然如此，不如去冒着风险拼搏一把。
如果这无相噬魂功平白无故噬人内力，那他的父亲也不会将之评述为玄奥二字。
能得到他认可的功法，必然不是寻常之物。
只是不知为何，父亲未能将之研究透彻。
“李辰兄...”看着李辰神魄化象，牧云川怔了一会，随后似是自言自语地轻笑道：“真是羞愧难当，我一人便给你的丹堂带来这般危机，即使此计未能成事，我也会舍命保你周全！”
一句落下，牧云川便不再多言，身形微移，便走近了眼前的血池。
……
随着脚步踏进，血池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引的力量般，旋转的速度竟陡然加快。
而伴随血池的旋转，牧云川体内竟开始有着些许奇异的波动传出。
一股力量似乎是在恐惧颤抖，而另一股，居然是渴望起来。
“自毁丹田...”
牧云川盯着眼前的血池，手掌微微紧握。虽说如此，但是这般代价还是太过沉重。
“牧兄，你是命定变数，又是我东方第一密使。或许正如师父所说，只有他那在锦衣卫一直庇护全家的长子，能重振东方荣光...”
身后，李辰的声音传来，随后身形便是化去。
听得此话，感受到李辰身形消散后，牧云川也是轻叹一声，旋即不作迟疑，便是跃入血池之中。
呲！
一入血池，那本就剧烈旋转的血旋涡更是剧烈波动起来，一丝丝仿若要将入池之人撕碎的能量，从牧云川全身毛孔处钻入，随后如同无数的毒针一般，扎在牧云川的心脏处。
“啊...”
这般如同万箭穿心般的疼痛，饶是以牧云川的心性，都不禁发出一声凄烈的惨叫，不过很快被血池的水花声掩盖。
“好，...痛...好...”
剧痛钻心，牧云川死死承受，随后咬紧牙关，竟直接将舌头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入血池之中。
但是他却不能昏迷，若是昏迷这般血池的能量毁掉他全身根基之后，下一步便是对他神识动手。
神识一灭，那他便会真正身亡于此。
血池的崩解能量入体，直奔奔他丹田而去，所过之处，原本就饱经风霜残破不已的经脉更是寸寸崩断。
“这般痛苦，这...，大圣子民死前那会是何般绝望之景...”
剧痛让得牧云川几乎要失去理智，牧云川沾满腥臭鲜血的双手捂住快要爆出眼眶的眼球，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吴笛将武者修士抛入血池的场景，后者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的场景。
难怪丹堂的那些炼丹师会被李辰所说动，在这穷兵黩武的大圣王朝宁愿谋反也不愿为吴笛所用。
想法未落，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得牧云川全身打了个冷颤，随即再次赶紧凝神，咬牙在这般痛苦的令人发狂的撕扯以及理智之下死死的煎熬。
……
“李堂主，血池有反应了，我能感觉到，入血池之人的内力根基在缓缓瓦解...”
下方，炼丹室内，一名炼丹师睁开眼睛，有些迟疑地对李辰道。
“竭尽全力维持阵法，接下来的交给老天吧。”
李辰闭着眼睛，轻声道。那众人也是纷纷点头，随后悉数将其神魄灌入那阵法之中。
“撑不住的，先行下去休息一阵，看护一下秦一岚。余下人继续维持阵法，轮流休息，直到牧云川出关。”
李辰思索片刻，随后道。
闻言，炼丹师们睁开眼睛，那其中脸色最难看的一人终于重重松了口气，退出阵法。
随着他的退出，缺失的阵法之力自然要余下之人平摊，但除了李辰每人都有休息之机，轮流之下，这大阵居然维持了下去。
李辰脸色此时也是极为苍白，他的神魄最为强大，只有他才能作为阵眼。
但同样的，他也无法休息。
一日后。
丹堂顶层血池。
牧云川此时的身体几乎已经形同枯槁，原本清秀白皙的脸庞此时已经几乎没了血肉，远看之下，仿佛是一具了无生息的骨架。
若不是偶尔咳嗽几声，无论是何人也会觉得他此时已经身死在了血池之中。
“唔...”
已经几乎是失去理智的牧云川低头，呆滞地感受了下体内。
经脉彻底破碎，连原本仅存的根处都是被血池的崩解之力撕碎而去。
原本在和功法相抗的内力也是尽数被吞噬而进，而武者由于常年内力充盈，身体骨肉早已习惯内力支撑，若是直接内力消散，则会迅速萎缩，因此牧云川才会这般形同骷髅。
“嘶...”
就在内力彻底破灭之时，那血池毫不留情地悉数汇聚于牧云川丹田之中，顿时后者连凄厉的惨叫都无法发出，丹田便是被其尽数包裹。
或许是因为本能的反抗，察觉到死亡逼近的丹田疯狂颤动，想要做此殊死一搏。
但是血池崩解之力不会给它这个机会，汇聚速度陡然加快，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死死粘附在无形丹田之上。
咔...
随着崩解之力的不断灌入，那本无形的丹田居然发出一声细微的裂缝之声。
但在牧云川耳中，那等细微之声宛若惊雷，将其双耳都是震出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牧云川刚欲压制丹田的最后一搏，却猛然发觉有一丝崩解之力竟朝着他额头中的神识游去。
“糟了！”
此力速度极快，牧云川还未来得及反应，神识便被缠绕而上。
或许是因为有了领头军，那正在啃食丹田的崩解之力也放弃了这块硬骨头，纷纷退开，向牧云川的神识蜂拥而上。
“不好！”
察觉到这般异样，神识模糊，牧云川心中大惊，便欲离开。
却发觉下身那浸泡着的血池竟然粘稠无比，死死抓住他的下半身让得他无法脱身。
“天罡诀！”
神识模糊，牧云川顾不得丹田，赶紧结出手印，欲催动天罡诀二重疾逃出血池。
然而那早已被崩解之力攀附上的神识毫无反应，与牧云川的感应竟然直接被其阻隔。
神识不同丹田，神魄本就没有内力的战斗力，因此对缠过来的崩解之力毫无办法。
扑通！
越来越多的崩解之力缠绕而上，神识被包裹的密不透风，牧云川的眼睛也是逐渐无神，最后失去光芒，一头栽倒在了血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