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瞪眼韩瑜，又撇嘴一笑，黑瘦的脸上写满了得意。
杨建刚冲韩瑜微微一笑：“你不去，那就到外面等等吧。”
韩瑜点了点头，转身朝厂房门外走去。
杨建刚见韩瑜走开了，就带着舒畅和顾晓桐往里面走去。
男人像怕这三位陌生人偷走了酒一样，赶紧追了过去。
杨建刚他们先来到了酿酒的地方，表面上是看员工酿酒，其实是在观察里面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
舒畅仔细查看了遍，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因为没有找到可疑之处。
杨建刚见舒畅直冲自己摇头，也就明白了过来，便转身离开，朝对面存放酒的地方走过去，舒畅和顾晓桐紧随其后。
男人自然是寸步不离，对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再三叮嘱他们不可打开酒缸看，不得动任何东西，说明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储藏室很大，里面放着数十只大酒缸，还有散装酒和箱装酒。不过，堆放得有些乱，而且散发出一股夹杂着酒气的难闻异味。
杨建刚和两位手下一边谈酒，一边查看里面的情况。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仔仔细细看了好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作案留下的痕迹。
出了储藏室，舒畅往左一拐朝隔壁的仓库走过去。
男人见状，赶忙提醒舒畅仓库里只有做酒用的谷，没有放酒。
舒畅回答句随便看看，依然快步往里面走过去。
奇怪的是，这回男人并没有粗暴的阻止，而是立住了脚，站在离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舒畅、杨建刚和顾晓桐走进仓库。
没错，仓库里堆放的全是稻谷，弥漫着陈年谷子散发出来的气味。
舒畅和顾晓桐仔细查看了遍仓库，希望能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结果仍然未能如愿以偿，不免大失所望，相视一笑，轻叹一声。
杨建刚来回打量了仓库一番，说道：“仓库不大，谷子也不多呀。”
舒畅明白支队长的意思，看着面前一堆稻谷说：“的确不多，就这点谷子能酿多少酒呀。不过，现在纯粮酒确实也不多。”
杨建刚压低声音说：“这至少说明，这酒厂出去的酒不是纯粮的，而他们打出的广告却是纯粮酒，说明他们在欺骗消费者。”
顾晓桐小声说：“是不是凭这一点就可以告这家酒厂？”
舒畅半开玩笑地说：“这你得去咨询下韩大律师啦。”
杨建刚摇摇头：“不用咨询了，仅凭这一点是告不了的。现在用食用酒精勾兑酒是公开的事，甚至可以说是合法的，告也没用。只有找到了酒里面含有工业酒精，才能告倒生产厂家。”
顾晓桐说：“就算有这种东西，我们也找不到。”
舒畅说：“这是肯定的，他们一定会藏起来。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当天拉来了，当天就用光了，根本不让人发现。”
杨建刚说：“这不是我们的目标，所以不会劳神琢磨这事了。”
舒畅不无沮丧地说：“所有的地方都仔细看了个遍，结果什么也没发现，算是白忙活了一回，唉！”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杨建刚瞅着舒畅笑了笑说：“其实，我没抱多大的希望，所以也就不怎么失望了。我想，我们要找的东西，几乎不可能在厂子里。”
顾晓桐不解地问：“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进来呢？”
杨建刚说：“这是任务，我们必须执行，必须这么做。”
舒畅自嘲地笑道：“没错，就算我们明知目标不会出现在那儿，还得去认认真真查看一遍，完成我们的任务。所以说嘛，白忙活很正常，徒劳无功也是必须的。所以说嘛，我们坦然地面对白忙活。”
杨建刚说：“其实也不算白忙活，毕竟我们了解到些情况，同时也排除了一种可能，算是有所收获了。因此，我们要高兴点才对。”
顾晓桐沉吟了下问：“杨队，我们要不要到厂房外勘查勘查？”
舒畅抢着说：“必须的。没准会有奇迹出现呢。”
“估计又会让你失望了。”杨建刚打趣句，“不过，必须这么做。”
“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或者说已经麻木了。”舒畅嘿嘿笑了笑，“那我们现在就执行任务吧。”
杨建刚冲舒畅一挥手，掉转身朝仓库门口走过去。
出了门，杨建刚瞅见那男人站在一旁抽烟，就走上前向他道别。
男人看着三位陌生人离去，脸上浮出丝怪怪的笑，随即转身走了。
出了厂房，杨建刚抬眼一望，见韩瑜在绕着杂草丛生的场地慢慢走着，同时眼光盯着草丛看，那样子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舒畅瞧见韩瑜那样子，打趣道：“韩大律师是不是在找证据呀？”
顾晓桐顺着舒畅的话说：“没准有新发现呢。”
杨建刚笑了笑：“瞎琢磨什么呢，过去看看不就全明白了。”
于是，他们三位便朝韩瑜走了过去。
韩瑜见了三位警官，急切地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呀？”
杨建刚摇摇头，含笑着说：“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现，失望了吧。”
韩瑜照实说：“的确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正常。”
杨建刚问：“为什么这么说？”
韩瑜答道：“我觉得凶手应该不会选择在厂子里面行凶，因为晚上也有人。至于假酒嘛，应该在我和唐律师第一次调查的时候就被转移了，甚至我们根本就找不到的地方。要知道，邓华明是个精明的人。”
杨建刚点点头：“韩助理，你分析的很对，与事实完全相符。”
韩瑜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杨建刚说：“尽管在厂子里找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但还是得认认真真找一遍，这是我们的任务。当然，韩助理，你可以不这么做。”
韩瑜一脸认真地说：“刚才我已经把整个厂子仔仔细细看了遍，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当然，我没有你们专业，或许有遗漏之处。”
杨建刚说：“韩助理，你帮我们忙，我很感激你。不过，我们还得再勘查一遍，这倒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们的任务。”
韩瑜说：“好，杨队长，你们勘查吧。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出现奇迹。没错，我们现在确实需要奇迹。”
“但愿如此吧。”杨建刚说，“韩助理，你劳累了这么久，找个地方歇歇吧。我们这就开始勘查了，估计需要些时间，得让你多等会儿。”
韩瑜看着杨建刚说：“如果你不嫌我碍手碍脚的话，我跟你们一起勘查。我发现不了什么，但很想见证奇迹。”
杨建刚客气地说：“好，那就请你继续帮我们忙吧。”
韩瑜说：“别客气，杨队长，要说帮忙，应该是你们在帮我的忙。”
杨建刚说：“别这么说，韩助理，这是我们的职责，必须做的。”顿了顿又说句，“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于是，他们四位开始认真仔细勘查起来，希望能够有新的发现。
这时，夕阳已经西沉了，暮色渐渐笼罩了大地。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厂内亮起了灯光，他们才完成了勘查任务，不过像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出了酒厂大门，舒畅问支队长是不是打道回府。
杨建刚看着酒厂背后那片树林，沉吟半晌才开口说：“去那看看。”
顾晓桐连忙说：“杨队，我去车里拿电筒。”
舒畅争着说：“还是我去拿吧。”说完拔腿就往停车方向跑过去。
杨建刚看着顾晓桐，打趣道：“师傅挺关照你这个徒弟吧。”
顾晓桐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舒畅提着两只手电筒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把一只递给支队长，自己手里拿着一只，却没有打亮。
杨建刚也没有打亮手电筒，还特意交代舒畅，等到了树林里再打电筒，目的是不让酒厂里的人察觉他们的行动。
于是，他们四人沿着酒厂墙外的小路，摸黑朝不远处的林子走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那片林子前。
林子不大，里面的树也不多也不大，大都是矮小的灌木丛，还有成片成片的杂草。这时，树林里时不时响起扑楞扑楞的声响，该是鸟儿发出的动静，偶尔也会响起虫子发出的啾啾唧唧的声音。
杨建刚临时分了两组，他和韩瑜一组，舒畅和顾晓桐一组，各组负责一边。分组完毕，杨建刚带着韩瑜往左边去了。舒畅打亮电筒，看见顾晓桐一动不动地目送着杨建刚，便提醒她该跟自己一起行动。
顾晓桐缓过神，冲舒畅浅浅一笑，跟着他往右边的树林走去。
进了树林，舒畅特意交代顾晓桐要注意安全，尤其是蛇，因为这个季节林子里是会有蛇出没的，同时他主动走在前面，让她跟在后面。
顾晓桐明白舒畅是在关心自己，心中不由得涌起股暖流来，特意瞅了瞅他，眼光里流露出那种情意。没错，她慢慢喜欢上他了。
遗憾的是，舒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勘查上，热切期望能够找到第一案发现场。